第2章 第2章

成儒策马，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李府门口，正碰上看榜归家的李晏之，赶紧蹦跶下马，把他叫住，一脸的不怀好意：“海清兄，我来给老师报喜，可不会连累着你挨老师训斥吧～”李晏之看上去也是心情大好，“得了吧，要说治国策论，我何时输过你个混世魔王，如今，我二人可是要一同入翰林院编修了！”二人就这么说说笑笑，走入府院。

        李尚书坐在厅中，看着两个少年人意气风发，从廊中走来，甚是欣慰。成儒看见老师赶紧收敛，严肃起来，战战兢兢站在正厅门口，向老师行了大礼。“老师，学生此番上榜，特来向老师禀告，叩谢恩师的栽培。

        李尚书缓缓应了个“好”，笑容在脸上舒展开来。

        李文正执掌礼部，自己的得意门生却盛名在外，不拘礼数；少年天才，写得一手好文章，却热衷一会暗讽这个，一会儿针砭那个。向他讨要序文墨宝的京城贵胄几乎被他凭借一己之力得罪了个干净。此次自家大郎与学生一同参试，为了避嫌不得主司考试，更也不方便探听内情，想起他过往做派，为他担心良久，却不知成儒平日里随性，心中却明白，知晓此番考试对将军府的意义，半点也不敢造次。如今见学生顺利高中，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而自家大郎也不负所望，顺利入仕。

        正在此时，李文正看到到屏风后有个人影儿，看来是旻之听到下人传报了。紧接着便听到成儒告辞：“老师，来前母亲叮嘱，不要叨扰老师太久，我方才来时路上听说，染新阁新到了几方上好的端砚，我也想去赶着瞧个新鲜。这就过去！”他故意把“这就过去”几个字咬的特别重，转头还装模作样的问晏之：“海清兄，要不要一同去啊？”晏之心知他话是说于屏风后的旻之听，却忍不住存心逗他一逗，“也好也好，文墨之器我是不如你有研究的，涨涨见识也好。”果不其然，成儒一听便急了，“你这看榜回来，都还不曾去拜见师娘，这就要出门品砚了，师娘怕是要伤心的。”晏之心知出门不妥，也不再逗他，“你说的是，我可也品不出那砚的好赖，还是得懂的人去方不辜负，你呀，还是自己去吧”他也故意将方不辜负四个字咬的可重，却不知屏风后面的人已经小跑着回闺房梳妆更衣去了，压根就没听见。

        成儒出了李府的门，就看见备在门口的马车，小厮正在搬马凳，扶柳站在马车旁候着，看样子，小姐是要出门了。他心中欢畅，跃上马背，在空中打出一记鞭响，马儿乖觉地撒开了蹄子，直奔着染新阁就去了。

        进了染新阁，成儒熟络地自己招呼开来，“老板，你这里又多了什么好东西，快叫人拿出来看看！”老板看到金主大人驾到，也不含糊，“安小侯爷，您这消息也忒灵通了些，那几方砚端州送来，我连库房都还不曾入，您就来了。”转头就吩咐下人，快去里间把刚到的端砚拿出来，顺带着那水天一色的笔洗也一并拿出来，叫安小侯爷好好欣赏。东西刚拿出来摆好，门外就响起了马车停顿之声，不一会儿，李家小姐戴着斗笠，纤步盈盈，走进店内。染新阁老板，久为京城显赫置办物件，自然也识得李府的马车，赶忙招呼起来：“什么风把尚书小姐您吹来啦，小店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成儒着急跟旻之说话，“李小姐是我请来的朋友，我们自己看着，要是真看上了什么，再叫你便是，你就先自顾忙去吧。”老板识趣的赶忙退下了。

        “旻之，刚才你应该听到啦，此番我中了进士，要同晏之一起入翰林院编修了。我便是赖也要赖在京中任职。待父亲从燕洲回来，便和母亲一同去你家向老师提亲，你知道的，师娘最是疼爱我的，肯定一口答应下来。此次我一定亲自置办聘礼，买遍京城的好东西，都送与我的旻之。”他喋喋不休，也容不得旻之插话，旻之听到这里羞红了脸，赶紧打断他“什么你的，不怕别人听了笑话。”左右看看，看四周没有旁人，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以后可不许这样不正经了。”成儒怕她真的生气，赶紧认真回应：“旻之，我自小在你家学堂蒙老师授业，同你一起长大，你最是了解我的为人，便是旁人毁我谤我，你也知道我堂堂男儿言出必行，今日我同你说的这些，每一句都不知在我心里滚过多少遍，饶是这样，也得旻之你心所愿。如果旻之你说不愿意，我自此刻便断绝这念想，不再给旻之增添烦恼。隔着斗笠，成儒看不到旻之因心中欢喜，泛着泪光，只听她柔声缓缓回道：“儒哥哥是旻之心中最了不起之人，有倾世才华和胸中大志，你父兄在外，和伯母在京中呆着并不像外人看的那般万事顺遂，恩耀无上，所以你才时而装作这般不羁。旻之亦不是针线闲捻的情长小女儿。要看到儒哥哥抱负得现，才会真正欢喜。至于你说的事，旻之怎么想，你自是知道的。”说完便红了脸，急匆匆走出店铺，乘马车回去了。

        成儒嘴边含笑，自言自语：“我自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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