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晏之得了燕洲通判之职，便要离京去上任，李文正则是哼了一句家门不幸，就不再理会。晏之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几本书籍，拿着委任书只身去了燕洲。

        彼时燕洲知州是章若楠，前知州长孙鸿死于三年前叛军屠城，城中百姓也几乎被屠戮殆尽，燕洲十室九空，几乎沦为鬼城，却又是军事要塞，都不知找谁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业王建议让龚常胜军防政务一起统管，官家并未采纳。丞相秦远则力荐那时的永州通判章若楠，章若楠在永州三年，百姓安居，永州的人口财政翻了一倍，着实是个得力的人。官家最终接受这个建议，命章若楠去了燕洲，章到了燕洲，便写了一份详细的奏表，详陈户籍人口，以及田亩粮产，据理力争，向官家请了三年轻徭薄赋，官家不情不愿，最终还是昭告天下，燕洲两年税赋减半，并同意云洲军务由龚军支援，本地暂不征丁。于是三年流转，燕洲真的有了一番生气。

        晏之到了燕洲，去燕洲章府拜见章若楠，却吃了一鼻子灰，章竟是连门口没开，只让他第二天去知府衙门交接公事。晏之也不生气，又去了龚将军府拜见。龚常胜倒是热情接待，毕竟他费了那么大干系拿到燕洲兵权，在北疆看似已经是一人的天下。实际却一直在章若楠这里吃瘪，虽说是统管了云洲和燕洲的军务，过得甚至还不如自己在云洲只手遮天时快活。晏之到了，他仿佛看到了救星，这州府衙门里总算有了自己人。

        “业王总算是请了个靠谱的人来，李兄，你可不知这姓章的有多气人，连这燕洲的军粮募集，都是一毛不出的，还要我从云洲调拨过来，还说是拿了陛下的御旨。当兵打仗，不吃饭能行吗？这几年燕洲人口已然多起来了，当我看不见田里长了粮食吗？”

        晏之应道：“当初陛下同意两年税赋减半，如今已经三年有余，今年税供总得按国法上交了，到时，龚将军向陛下奏请，留下备以军用，总是可以的。我这初来燕洲，不能和上司明着来，但若是将军有什么需要，我是理会得。”

        龚常胜得了这个定心丸，赶紧招呼晏之喝酒，自己因为高兴更是多喝了几杯，话也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我与业王那可是生死盟约！他日业王成为储君，必不会忘了我在北疆的功劳，我这人最重情谊，也必不会忘了李兄你！”

        晏之到了嘴边的酒杯顿了一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又将杯子举起，说道：“敬龚将军，这北疆的事还需要多多向将军请教。”

        翌日，晏之进了州府衙门，章若楠看了委任书，冷冷道：“既然是官家钦点的人，更是李学士之子，不肖我多说，该是懂礼仪，知廉耻之人。身为地方父母官，总该是为百姓多考虑才是。

        晏之行了一个大礼，回道：“我也是刚在翰林院完成考核，刚刚接触地方公务，还是需要章知府多多提点。”

        章若楠冷笑一声：“话虽如此，却见李通判初到燕洲，没想着体察民情，四处拜访倒是积极。原该是初入官场少年人，看着却异常老练啊。”

        晏之朗声道：“先行拜会地方长官也是下官应该做的。

        章若楠不再接话。

        成儒入翰林院编修，同时也跟其他庶吉士一起学习论道。只见那文行山三天两头得称病请假。成儒明知他去了哪里，却也摆出一副关心的模样嘘寒问暖，叮嘱他一定要注意身体。

        文行山感动不已，非常拿成儒当自己人，忍不住与他分享自己在外的花边轶事。

        “谪仙楼的姑娘与旁处可是大大不同，成玉姑娘的舞，曼妙至极，那小手就像没有骨头似的。”

        成儒听他说的粗陋，笑道：“我来京中这么久，竟然还没有去过谪仙楼，冷落美人当真罪过，不过长平的花船便没有我不熟悉的，流芳的琵琶曲，小蛮的胡舞，红袖的妙音各个称绝。他日定要请文兄去看看才是。”

        文行山听得两眼放光，简直把成儒当成知音，这长平才子果然名不虚传，是个里行家。

        晚上成儒回到苏府，刘成从密道出来，说道：“少爷，有个宫人想在漕运销货，想从水路把东西运去京外，我瞧着东西尊贵，只怕是官家亲用的东西，只得来向你请示。”

        成儒嘴角微微扬起：“叫船工放消息出去，想办法让尤敬知道。”

        刘成领命，转身离开。

        成儒则铺开画纸，画起画来。不知不觉，还是那幅长平山水，只是画中季节，已变成长平的盛夏，带着怒放的生生之气。然后认真在画中题下一行小字：京都秋夜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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