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凭什么去死
明知道厉沉是一个疯子，可李利还是控制不住的求情。
那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步履蹒跚，他抱着一点点长大的。
她那么优秀，那么高傲如果她知道那些事，她会疯掉的。
“琛哥儿，你放过霜儿吧！她什么都不知道”李利企图用这个称呼唤起往昔的回忆。
厉沉起身听见这个称呼一愣，隐藏在黑暗里的眸子盯着李利。管他叫琛哥儿的人都被他们杀死了。
深夜一匹黑色的马从京城向北疾驰而去。
江蔓揉揉眼睛，看看窗户上的昏光，这天都快亮了，怎么还做梦了。
厉沉脱掉身上的黑色披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紧紧的抱着江蔓。
把头埋在她脖子里，嗅着熟悉的味道，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有了安放的地方。
江蔓迟疑了一会儿把手放在男人的后背上轻拍“有人欺负你了？”
厉沉闷声回答“嗯”
他们所有人都欺负他。
江蔓诧异的低头看着他的后脑勺，居然承认了。怎么出门一趟回来感觉都要碎了。
“我去给你报仇”她们家厉公公都敢欺负。
“嗯”低沉的声音里面都是愉悦，有人要给他报仇呢！
伸手摸摸江蔓的肚子。
起身把被子盖好，转身利落的离开，再不走赶不上了。
江蔓一脸懵，盯着摇晃的珠帘她刚刚好像梦到厉沉回来了。
不确定在睡一会儿。
安怀听见动静穿着衣服出来，看着厉公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刻钟都没有又骑着马离开。
他炉子上的水都没有烧开。
天刚亮。
王睿扶着虚弱的王瑜上了牛车，望着擦肩而过的大黑马，眼底都是艳羡。
这样壮的马，到京城也就三个多时辰的事儿，他们这样的牛车能不能赶在宵禁到京城还是一回事。
王瑜抱着手里的包袱，这里是他所有的身家了，他今天要去把霞儿赎回来。
王二狗把几个族老挨个扶上马车，瞅了一眼头发花白，这才几天堂哥的头发就全白了。
脸上也是愁苦的模样，和那个穿着长衫精神抖擞的秀才老爷简直是天壤之别。
几个族老兜里多多少少也装了点银子，怕王瑜银子不够到时候也好凑凑。
王家可不能出现这样的不良之风，王霞就是死也要死的清清白白，不能污了王家人的名声。
这件事他们必须处理妥当了，否则就是死都不能瞑目。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京城走，在城门口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才进城
又是马车又是族老，楼妈妈思索片刻转身往王霞的房间走去。
这样的场景她不是没有见过，灾年的时候把女儿送进来让全家混口饭吃，等熬过那个难关就会把人接回去。
当然能不能活着到家谁也不知道，还有更甚者直接让人自缢，出个二两银子把她手里的卖身契拿走。
人都没了，她也不会扣着人家的卖身契，而且二两银子多少也是个进向。
所以一般正经人家的女儿，她头一晚就会把本钱收回来。
后面能赚多少，就看天意了。
王霞跟在妈妈身后站在楼上，盯着下面的一群人，手指紧紧的扣着栅栏。
她跟着父亲只是不想在被人当做商女，江南是文人的天下，同样也注重规矩。
不管她们家再有钱也只能给知府小姐，县令庶女当陪衬。
她跟着父亲来王家村就是为了摆脱这层身份而已，现在却成了笑话。
为什么要让她在吃不饱的庄稼汉和地主小妾上选择，为什么她一个沈家大小姐要选择这样的人当夫婿。
王瑜看见女儿眼睛里面滔天的恨意，扶着旁边的桌子才站住。
为什么要恨他，这路不是她自己选的吗？
“霞儿，爹来接你了。”
王霞眼神落在王家那几个族老身上，接我？
“这里没有你的霞儿，只有柳青青”
楼妈妈见是个有主见的，侧头满意的笑笑，这倒是个清醒的。
也为自己留下了这棵摇钱树而高兴，这姑娘不像楼里面的姑娘露骨，只是坐在窗户边手上拿着本书。
桌子上放着壶茶，插插花，写写字，倒是招揽了不少客人。
王家族老见王霞不愿意跟着离开对着旁边的王瑜开骂！
“你就是这样教女儿的！下贱，自甘堕落。”
“王家怎么可以出这样一个不干净的人，让她自缢，她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样还能省下他们手上的银子。
“秀才老爷你养的好女儿呀！！，”这样谁还会娶他们王家的女儿。
王瑜后退一步，好似没有想到霞儿会拒绝。
颤抖着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话来。
王睿赶忙把人扶住“表妹，，你跟我们回去吧！堂叔养你十七载，，，你就心疼心疼他吧！”
又是吐血，又是昏迷的。这些日子吃吃不下，睡睡不着，整个人都没有了精气神。
王霞站在上面听着族老和她爹提议让她自己上吊保住王家的清白，让她侵猪笼，让河里的水洗干净她的身子。
甚至有人指着她叫荡妇，祸害，而她的父亲始终不曾说句话。
再也压制不住眼睛里面的委屈，撕心裂肺的怒吼。
“你是窝囊废吗？他们这么骂你的女儿，你听不见啊！”
“王瑜！！！你就是个窝囊废，没用的东西”王霞崩溃的站在楼上。
这些日子好似有了宣泄口，她是他的女儿啊！
为什么他不来救她，为什么不来，日日盼着，她被人压着的时候为什么不来救她！！
她恶心！！那些满是油渍酒味的嘴巴，比她父亲年纪还大的男人！她害怕真的好害怕！
为什么！！！不救她还要带着人人来看她的笑话。
“哈哈哈哈！！！你这个吃软饭的秀才老爷，算什么秀才老爷，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啊！”
还要逼死她！！
楼妈妈诧异的看着这个这段时间听话乖巧的姑娘，又哭又笑。
对后面的婆子使了个眼色，让人把王霞带回屋子里面去。
不少客人昨晚歇在这里，要是被吵醒了，可不好交代。
“秀才老爷！这里可没有你要找的王霞，只有柳青青，我们万花楼呀！是敞门做生意的，要来松快晚上再来啊！”
对着几人甩甩帕子，门口站着的大汉立马把人赶出去。
屋子里面听着下面叫嚣着让她去死的族老，王霞眼睛里面前所未有的坚定。
为什么她要死，凭什么让她死！
坐在梳妆台上开始扑香粉，可从眼眶里面不停溢出来的泪水，让香粉怎么也扑不上去。
楼底下听着女儿的控诉，和那一声声窝囊废，王瑜再次倒了下去。
王睿差点没有扶住，还是后面的王棠帮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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