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话
张夫人伸手扑向朝兰若,一副得了理要手撕人的模样:“我就说这狐狸蹄子是个骗子。”
张学升忙不迭拦住她:“这这这不可能啊,你想干嘛……”
“够了!”陈子安的这一声,叫得在场众人纷纷不敢再动口了,他再次看向朝兰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朝兰若思索了片刻,说道:\"刚才不过小法师的片面之词,大人如何能如此草率地定我的罪?\"
陈子安似乎并不意外她会这样说,毫不犹豫就把锅甩给了阿捡:“那你便说说我为什么该信你的一面之词。”
“啊,我?”阿捡唯唯诺诺:“我、我就把我看见的照、照实说了罢了……”
“若说不出来,就治你诽谤污蔑之罪吧。”
怎么怎样就合该他倒霉!?
阿捡没办法,只能站出来和朝兰若对峙。
他在边上的书记的文官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待那人点了头,在纸上奋笔疾书记下些什么呈给陈子安之后,他才走到堂子中央对着朝兰若拱拱手:“朝兰姑娘,得罪了。”
朝兰若并未回礼,阿捡红着脸,没办法地硬着头皮往下接话:“朝兰姑娘,可、可否告知,荷月十四日,也就是我说在龙神庙看见人的那天,你在、在何处?”
朝兰若答道:“荷月十四……已过去有几日了,若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我怎记得清我在何处?”
这回话也在理,但是对阿捡来说不好办啊,好在边上张刘氏说道:“荷月十四日我知道,那天她还来过我们家!头日晚上屋子里总有奇怪的声响,相公便让她来查探,她屋里屋外都查看过了,定是那时候,她顺走了相公的金锁链!”
张学升显然还是相信朝兰若的:“对对,是荷月十四日,前天刚拜过先祖,所以记得日子。家里不干净,有奇怪的声响,我便差人请了朝兰姑娘来给我看看。不过后来那声音真的没有了,朝兰姑娘确实帮我们把脏东西给赶走了!”
陈子安看向朝兰若:“朝兰姑娘,现在你可记起来是哪一天了?”
后者神态自若地回道:“这样一说似乎是忆起来了。”
阿捡忙问:“那姑娘我在龙神庙看见人的时候,你在哪?”
“自然是在憩着的旅店休息。”
“是哪一家啊?”
“长安道上的茯苓雅舍。”
“可有、有什么人证?”
朝兰若转过头来看他:“我从来孤身一人,一无丫鬟小厮,二无官人相好,一个人夜里休息要什么人证?”
阿捡被她看得红了脸,说话更结结巴巴了:“不,不是,我、我、我其实更想问……我明明从未提过是什么时辰,你怎么知道是夜里?”
陈子安将刚才阿捡让文书官写的纸页传下,上面赫然写着:大约亥时三刻,于龙神庙见人。
众人忆起,是啊,阿捡刚才确实并未提到确切的时候是晚上,如果不是真事,她怎么会这样随意就脱口而出呢。
朝兰若横了阿捡一眼,腹议道: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竟然诓我!
阿捡被她凌厉的眼神吓得赶忙低头。
但是她朝兰若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随意理理面纱,她很有底气地说道:“按你说的,福寿金锁链子是被人故意丢到那破庙去的,干坏事偷偷摸摸摸不是夜半三更,难道还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敲锣打鼓过去才行?”
见众人纷纷点着头,阿捡有些无措地挠着脑袋道:“说得也是。”
朝兰若正得意,突然一个脏兮兮的小脑袋凑到了她的跟前:“哎,我好像认得你。”
朝兰若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呢,脸上的面纱就被人扯了下来,紧接着,一双黑乎乎的小手直接就去捏她的脸:“你的脸怎么好像长得不一样了?味道也不一样了?你干嘛涂那么多果子香味在身上啊?”
“你做什么?”
朝兰若吓了一跳,忙就想要闪开,可是抓住她的小手却好像是用热铁浇筑似的纹丝不动,那手不过轻轻一推,她就踉跄着跌到在了地上,随即有人压了下来。
看着小尾突然将朝兰若给压在了地上,所有人都傻了眼。
尤其是阿捡:这公堂之上当场行凶,那还得了!他忙上前拦腰将人给抱了下来:“你要做、做、做什么?”
小尾望着手上从朝兰若脸上揪下来的软冻子,惊讶地递给阿捡瞧:“哦,她的脸被我揪下来了。”
阿捡也瞪大了眼睛:“小、小尾治好了她的脸!”
对于面前的状况,陈子安似乎并不惊讶,他只用了个白眼对这两货的形容表示鄙视,随即正色道:“朝兰姑娘天姿国色,为何要用假面皮伪装骗人呢?”
朝兰若本还想克制一下本性,故作高冷地回一句:“世道险恶,女儿家一个人出门在外,总要想些招法来保护自己。”
然而,抬头瞥见小尾发上的白簪子,她觉得分外眼熟,随即细看了眼小尾,蓦然瞪了眼睛大骇道:“怎么是你?!”
小尾倒是难得对除阿捡以外的人,露出这般“我们很熟”的模样。
但她刚想要上前,朝兰若却像躲瘟疫一样直接往后退了好几步:“你、你离我远一点!”
小尾似乎对她的态度还挺习惯的,假装没听见她说什么似的问道:“你后来怎么不见了?”
“你还敢问我?!”朝兰若顾不得再伪装什么仙气飘飘地模样的,直接叉腰骂街:“是谁把我给卖了?!”
“谁啊?”
见她一脸天真无辜还敢转着脑袋看别人,朝兰若更生气了,头上刚才被小尾弄乱的头发像是发怒的小兽身上炸开的毛:“你啊!你啊!你啊!”
阿捡忙拦在两人中间打着圆场:“你们之间怕不是有什么误会?”
“哪来什么误会,就是她骗我去的玉尾山三里地外的农家家里,用几只鸭把我卖给了他们家的傻儿子当媳妇!”
小尾接得倒是顺溜:“不是啊,是两只鸡和一只扁嘴鹅。”
朝兰若忙将手一指,委屈道:“你看,她承认了。”
“可是,那不是卖啊。”小尾说得坦荡:“你自己说这是体验人生百态。”
“我、我哪有说过这样的话……”
见朝兰若的面色有些不自然,阿捡赶紧问小尾:“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先前带我去了个姑娘和吃的东西都很多的院子,说是她朋友的地方,里面的东西可以随便吃随便玩。我见她和里头的人比划着手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拿了个沉甸甸的小袋子就离开了。我想跟着走,他们还不让,我就让他们让了。后来我找到她啊,问她之前为什么把我留在那,她说是想让我体验一下人生百态。”
说到这,有些脑子的都算听明白了,这是个人贩子被自己贩的人给拐卖的戏本子。
欺诈、拐卖,伪装身份……这朝兰若身后恐怕还能审出很多有趣的东西,陈子安轻笑一声,挥了挥手:“将朝兰若押下去,容后待审。”
见左右衙役向着自己围过来,朝兰若继刚才被小尾激发的暴躁之外,终于露出一丝人类的慌张来:“不是,你们也不能信她的片面……算了,我认了吧。”
事已至此,朝兰若明白官府要辨真假也容易,找到小尾说的那“姑娘和吃的东西都很多”的院子里的管事,打几下也就出来了。
神女的人设算是立不住了,她也不意再遮掩,只是脸上冷清的表情敛了去,略带点不服气地看着陈子安:“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陈子安并未答话。
“你是哪看出了端倪?”朝兰若显然有些不甘心:“遇见这女人算我倒霉我认栽,但在这家伙说话前,你已然认定我是假的,这是为什么?”
朝兰若分明感觉到,在她俯身他耳边说了那话之后,他分明是真信了她有神通的。但片刻之后,他的眼神就冷静了下来。此次不是阿捡或是小尾揭穿的她,而是他根本就不相信她。她想知道究竟是何处出了破绽?她的演技难道说不行吗?
衙役上来押人,朝兰若却倔强得不得到答案不肯离开。
陈子安并不欲理会她,这时人群之中传来一个声音:“若云堂的云绣裙,罗胭斋的橘袖香,成安阁的玉步摇,这些可都是好东西,由此可见姑娘是个识货之人,也是个爱美之人。”
鱼思渊从人群中跻身出来:“爱美之人若是真毁了容,让人看见还不羞愤欲死,怎会像姑娘你那么从容淡定,感觉挺想让人看见脸上的疤痕的。”
阿捡被关了那么多天,难得见到熟人,很高兴:“思渊姑娘,你怎么来了?”
鱼思渊向着身后努努嘴:“我姐说要看热闹,我们就过来了。”
“什么叫我想看热闹?”鱼长歌提着个包裹从走到前排:“分明是你说想看帅气的三殿下审案,硬拉着我才……呜呜,你干嘛又捂我嘴……”
鱼思渊脸“砰”一下红到了耳朵根,她也不敢抬头看那“帅气的三殿下”,忙就捂着鱼长歌的嘴将她拖回到人群里:“身为闲杂人等我们自动退下了,大人继续,我们就在旁凑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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