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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惹火


白婉柔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衣食无忧的建安王爷,竟然从来没吃过这类甜点。

当她意识到他咬了几口桂花糕,便会偷偷瞥自己一眼之后,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说道:“青棠,我与你换个位置,这个椅子坐的有些腰疼。”

王府中除了王爷房间中有一把纯木质的椅子,其他人大多都是从外面的铺子里一同购入的,质量无二。

这会儿听见她说这话,青棠下意识“啊”了一声,与她的挤眉弄眼对视上,才后知后觉地换了位置。

她原本坐的位置靠近房间最里面,与陈儒之离得也最远,现在换了位置便变成了白婉柔与他之间的距离。

见状,陈儒之哪里还能不知道她是存了心的要躲自己。

此时,她坚定的说要和离,以及不留情面地指责自己的过错的模样一一浮现在脑海中,让陈儒之胸口有些发闷。

他能察觉到自从白婉柔换了一个态度后,他对于她的情感越来越不单纯了,也越来越浓烈了。

可那又如何呢?

他到现在仍然觉得,只要当年的真相找出来了,自己又真的能够好好待她,二人之间就没有什么不能挽回的。

这样的想法让陈儒之只是不舒服了一会儿,很快又恢复正常。

也恰恰是因为满脑子都想着白婉柔的这件事,他一向敏锐的洞察力竟然没有发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异样。

房间外,一个婢女看着站在自己身后面色不善的二人,犹豫着抬手敲了敲房门。

“王爷,有人过来找你,据说是有要事相商。”

下人不知该如何称呼月意,又怕自己说的惹她不满了会受惩罚,索性直接略过去了。

以至于陈儒之根本没想到来人会是月意,还以为是派出去执行任务的林峰回来了,毫无防备的拉开了房门。

“王爷……”月意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没有急着撒娇,她知道自己的计划不急于这一时,现在让他对自己放下戒心才是最重要的。

可陈儒之仅仅是一个动作,便让她脸上挂着的得体的笑容瞬间僵在了嘴角——他回头看了一眼白婉柔的反应。

这还是头一次月意感觉到他的变化,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

从以前京城人人当做笑话来说的宠妾灭妻,到现在把她当做一个见不得光的侍妾对待,说到底不还是因为白婉柔么。

月意紧了紧自己的手掌,尽量让脸上的神色不要露出太多阴狠。

她还真是小看这个白婉柔了,原以为她即使坐在了王妃的位置上,也对自己没有多大威胁。

万万没想到啊……她居然有这个本事在短时间内就让陈儒之变心。

月意在心底暗暗啐了一声,只有她才知道,现在内心熊熊升起的烈火,不单单是因为愤怒,还有妒忌。

往日在王府里所有下人都以为王爷最是宠她,可事实上他从未为她破过任何例,连每次的温柔相待都像是逢场作戏。

现在呢?他对白婉柔是怎样截然不同的态度?不仅直接将贴身衣物给了她,甚至还主动去她的院子里!

想到自己没被关禁闭之前,也是这样上赶着去院子里找陈儒之,她对于白婉柔的恨意就更多了几分。

“你来做什么?”陈儒之声音一向很冷淡,低沉的嗓音仿佛可以听见轻轧而过的颗粒在摩擦,惑人得紧。

月意被他的话语扯回了思绪,如同没事人一样勾起唇角,“我有些事与王爷商量,不知你现在可有时间?”

“我还有事,过几日再说吧。”他说完就想直接将房门关上。

未曾想到过他会如此绝情的月意愣在了原地,似乎是被打击的还没回过神来,临关门前才又淡然地抛出了一句话:

“是有关于当年我救你那件事的,王爷不想知道更多相关事宜吗?”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向外推着的门陡然停了下来,主人大概是犹豫了一瞬,而后才将门又拉开。

“正好我也需要和你说一些事,走吧。”

其实白婉柔的房间不大,他们站在门口对话,按理来说房间里的人是可以听见的。

可陈儒之声音本就低而轻,再加上她刻意换了位置坐在最里面的地方,只能含含糊糊听见几个字。

抬手去捻桂花糕的手指一顿,白婉柔故作不在乎的继续把糕点往嘴巴里面送,可却总觉得这会儿再吃的少了些味道,都不甜了。

陈儒之平日里就莽撞惯了,哪里会注意如此微小的细节,走之前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白婉柔。

“关于当年的那件事,我已查出了一些眉目,若你自愿说出真相,我或许还可以对你网开一面。”

见已经快走到了月意的院子里,四周也并没有什么人路过,陈儒之冷着嗓子说了一句。

可他这样的架势不仅没有吓到月意,甚至能清晰的听见她噗嗤一声轻笑的声音。

推开房门,月意第一件事便是往桌子上的茶杯中倒了一杯水,就如同以前每一个她伺候他的日夜,看不出丝毫不对劲。

而陈儒之刚吃下腻歪的糕点,这会儿正是缺水的时候,于是直接猛地灌了一大口,“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王爷,我能说出当年发生那件事情的详细经过,你为何突然就不相信我了呢?”

月意心情已经放松多了,她知道陈儒之吃了含药的糕点,而她刚刚递过去的那一杯水里,还有无色无味的副药,能加强药效。

想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便会浑身燥热不已,被欲望磨灭了理智。

月意用舌头抵了抵后槽牙,她是一个正常的人,自怀了胎儿以来,已经数不清多长时间没有和陈儒之亲热过了。

这次好不容易被她逮到机会,她甚至还为此刻意买了药效最强的迷药,再失手可就说不过去了。

而陈儒之就算是反应再慢,也逐渐感受到了身体的不对劲,他咬着牙说道:“你算计我?”

“王爷实在是多虑了,只不过是王爷这几日眼中除了王妃,便容不下任何人,妾身想要和……”

话还没说完,陈儒之已经抬手扫掉了桌上的瓶瓶罐罐,瓷器砸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响声让他勉强能保持清醒。

他喘着粗气,宽厚的手掌无意识的攥紧,“我没记错的话,你上次设计陷害王妃时,她便剥夺了你的妾位。”

月意愣了愣,像是没想到那个一直让自己跌落至现在的惩戒,他竟然还放在心上。

“所以,伺候我?你配吗?”陈儒之脸上已经泛起了潮红,看着眼前的景象都会浮现出重影,双腿也开始发软打颤。

以至于他说出的冷言冷语非但没有让月意退缩,反而还笑着靠近了他,柔弱无骨的手指攀上他的臂膀,“可……我也是怕王爷受不住呀。”

她身上喷了香水,和迷药是一套的,有催情的作用,方才二人离得远还没有多大效果,现在她一靠近,陈儒之明显感觉到自己气血又往上涌了几分。

他的确有些受不住了,也顾不上什么怜香惜玉,直接粗暴地一把将月意推开。

“我再给你最后的期限,你好好想想要不要继续哄骗我,当年的事情我也会继续查下去,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么一大段话,陈儒之身子近乎虚脱了,抬起手却连推门的力气都没有。

他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如何离开的那个院子,但他知道屋外的冷风吹到身上的那一刻,他短暂地清醒着。

最后陈儒之完全是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还没踏入门槛,就瘫软在了地上。

林轶被派出去执行任务,没有这么快回来,待他回到王府中时已临近傍晚。

“王爷?你怎么会在这?”

起初林轶压根没有注意到地上躺了个人,因为陈儒之的袍子隐在黑夜中是难以看清的,若不是他一脚踩在了陈儒之的靴子上,怕是能让他在这躺上一天。

“水……冷水。”

陈儒之脑袋已经不是很清醒了,理智也被吞食的七七八八,再加上药效没有得到解决,这会说出来的话如同蚊蝇在轻嗡,根本听不清楚。

林轶把耳朵凑近了些,“王爷,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问话间他的手不知怎的碰到了陈儒之的小臂,灼热的温度烫的他立即收了回来。

“怎么会这么烫……”林轶小声咕哝着,他还是头一次这么慌乱,最后无奈之下只好把陈儒之先背进了房间。

在外面没有光亮,他看不清陈儒之的状况,现在进了房间才惊觉事情的严重性。

他满面酡红,身体的温度高的不正常,显然是中了药。

林轶虽然没有任何经验,但也知道这时候要给他降降温,他手足无措地往桶里加着冷水,脑海中疯狂思索着应对之策。

纯情归纯情,他并不是白痴,能知道陈儒之中的是什么药,于是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不如把王妃叫来吧?

近日王爷对王妃的态度转变明显,想来定然不会抗拒她。

更为重要的是,除了这个法子,他想不到其他任何途径了。

于是轻手轻脚把陈儒之浸泡在了冷水中之后,林轶便搓着手去了白婉柔的院子里。

一开始他还纠结着该如何解释这件事,可当看到了白婉柔温和的眉眼,他心里的担忧顿时化作了泡影。

“王妃,劳烦您去救救我们家王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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