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陈间
陆知远浑身都僵住了，他尽量让自己一脸平静的转身看向喊住他的那个人。
来人穿着一身板板正正的警服，脸有点微方，眉骨突出。是一张攻击性极强，棱角分明的脸。
陆知远在脑海中过了好几圈这人的脸，确认自己没见过他。
他干笑一声，“你说什么呢？”
那人没说话，示意陆知远跟他走。
陆知远被刚才那个刘成龙的突然袭击弄出了心理阴影，他本来想用同样的方式召唤附近的流浪猫。可他转念一想，这是在警察局的地盘，没在自己家附近。
他和这周围的流浪猫，不熟。
陆知远想了想，还是跟这人走了。毕竟穿着警服，肯定不是啥坏人。
他带着陆知远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厅，要了个包间，再次问出了那句一模一样的话。
“陆知远，你是猫吧？”
陆知远没回答他，他被反复叮嘱过不能暴露自己身份。在这件事上他格外警惕，不到万不得已，陆知远才不会亮出自己的底牌。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来人摘下了头顶的帽子，露出了原形。
陆知远有点惊讶，不是惊讶他和自己一样是动物，他就是惊讶……
看起来这么阳刚的男人，怎么是只长耳狗啊？
两只雪白的长耳朵温顺的搭在脸颊两侧，毛发柔软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梳理。
“陈间，马尔济斯。”
“我是看监控才确定你和我一样的，毕竟你发出的声音，只有动物能听见。”
陆知远万万没想到面前这个叫陈间的人，竟然和他一样，也是动物修炼成人的。
这下陆知远确信了，面前的陈间真的没有恶意。他一把拽掉头顶的帽子，露出了自己的猫耳朵。
“陆知远，……猫。”
陆知远他不是啥品种猫，就是只小白猫，不像陈间，还有个品种，介绍的时候都底气十足。
俩人相见恨晚，从过去聊到现在，聊到餐厅关门停止营业。
陆知远还有点意犹未尽，毕竟自己的同类太难得了。直到离开的时候，陈间像是才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了一句。
“对了，你的身份证是不是很久没有更换过了？我们的年龄有点尴尬，身份证要定期更换。”
陆知远就是因为不知道这个事，才给了民警一张五十二岁的“高龄”身份证。如果下周一之前不解决这个问题，傅文洲对待人类的那个较真样子，保不齐要把自己撵出去。
一想到傅文洲，陆知远就一个激灵，“那你知道哪里能换吗？”
说完他咬咬牙，“花钱也行。”
缺钱如陆知远，没舍得叫120，却为了入职山海宠物医院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陆知远决定要是找到曾经的玩伴，肯定要狠狠讹上他一笔。
陈间看陆知远这幅视死如归的样子就想笑，“不用，我有个在国安局工作的朋友，我拜托他帮帮忙。我的身份证一直都是他在帮我弄，到时候你把你的基本信息和照片发给我就好，明天差不多就能搞定。”
俩人加了联系方式，陆知远感恩戴德的走了。
等到回到家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大事没办呢，他得搬家。
时间紧急，陆知远没怎么细看，挑了个还不错的房子就签了合同。付钱的时候才知道这房子月租四千，押一付三。但白纸黑字的合同陆知远不能反悔，想着后面上班了就能补回来，咬着牙找了个贷款软件借钱，签了。
但有一说一，陆知远对自己的新房子格外满意。离山海宠物医院近不说，他变成了自己一个人住，还可以一整天都趴在客厅窗户那晒太阳。
有钱真好，连心情都能跟着一道变好。
陆知远带着自己的好心情，在周一的上午再次踏入了山海宠物医院的大门。他来了没多久，乔顺也紧跟着进来了。陆知远下意识想打招呼，可看了眼乔顺黑如锅底的脸，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次还是前台杨雯接待的他们，她带着俩人完整参观了一圈山海宠物医院。
他们在的地方是山海宠物医院的总部，规模自然也比其他地方要大了些。总共四层楼，一楼是问诊室、药房、商品区等，二楼是手术室、处置室和洗澡区，三楼那一层就全都是病房了，住着不少需要观察的小动物。最后四层也就是顶楼，是员工休息和开会的地方。
杨雯还在滔滔不绝介绍他们的休息区水果每日更换，柜子那有咖啡机，还有可以拿来泡水的柠檬片、大枣干、茶叶、冰糖的时候，被另一个前台王倩倩赶来打断了。
“小雯！院长已经在一楼等着了，你怎么还没下来？”
杨雯放下手里的一罐枸杞，“我在这介绍公司情况呢。”
“院长上周不是说要在十点半之前介绍结束吗？”
杨雯低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十一点过五分。
她啊一声，“什么时候和我说的？”
“……他俩面试结束之后，院长亲自发了一封邮件，收件人是咱俩。怕你忘了我还特意提醒你一句。”
杨雯努力回想上周面试结束的事，王倩倩好像是跟她说了句什么。但是那会儿她一颗心都放在陆知远的脸上，王倩倩说了什么，她一概都没听进去，只是含糊的答应下来。
然后陆知远就看见杨雯一改刚才的大方得体，直接带着他们从楼梯冲了下去。而王倩倩也火急火燎的跟在后面，俩人好像逃难一样跑到了一楼的楼梯间。
俩人没有推开楼梯间的门，而是站在走廊里平复呼吸，顺便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
也就过了两分钟，她俩又恢复成了甜美可人，端庄大方的前台美女，面带微笑袅袅娜娜的推开门出去了。
……真刺激，傅文洲花了两份钱却能收获四张不同面孔的前台。
不愧是奸商。
杨雯领他俩在一楼的休息区坐下了，而王倩倩则去办公室找傅文洲。
时隔两天，陆知远再一次见到了他。
傅文洲依然穿着白大褂。他高，白大褂还没到他膝盖的位置。随着他走动，衣摆还微微在空中抖动，像穿了件风衣。里面则是件简单的t恤长裤，很舒适的打扮。
走到近前，陆知远才发现他没带眼镜。头发也没抓，而是软软的垂下来，略微盖住了眉毛，倒是少了点攻击性。然后陆知远就看见他从耳朵里拿出无线耳机，收进耳机盒，放进了口袋里才开口说话。
陆知远不是没听过他说话，但那不算工作场合。那会儿傅文洲说起话来尾音微扬，语调轻松，像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而今白大褂一穿，以院长的身份站在他面前的时候，陆知远才知道，傅文洲也是可以很严肃的。
但他声音严肃不死板，听起来令人安心。
“我是傅文洲，以后有任何工作上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或者这个医院的任何一位主治医师。鉴于陆知远没有任何宠物医院的工作经验，先去宠物洗澡区和小荷工作一个月。了解宠物的基本品种，以及脾性特点等。乔顺跟着杭磊杭医生，和他一起问诊一段时间。”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人有问题，或者说没人敢有问题。上次傅文洲摔笔彻底震住了乔顺，他要是还想在这儿好好干，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陆知远倒是挺满意这个安排。毕竟他的体质不能轻易和人接触，动物倒是没事。这下他反而不用像躲避瘟疫一般躲避人类了。况且给宠物洗澡也不累，还能看见更多的动物，没准就能找着自己想找的那个呢？
但是开始干活的时候陆知远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小荷教给陆知远给宠物洗澡的必要顺序后，就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山海宠物医院每天约莫有百十来号动物来看病，洗澡的更是要提前预约。但哪怕预约了，他们的时间也很紧，根本空不出一个人全天什么也不干，专门教新手陆知远。
陆知远只能自己摸索。
但他没想到让自己练手的第一只宠物，是哈士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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