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工资
可谁知道……
第七天，陆知远去打疫苗的时候，傅文洲没出事。
陆知远开始正常上班后，傅文洲没出事。
第十四天……
第二十八天……
陆知远上班一个月，连狂犬疫苗都接种完毕后，傅文洲还是没出事！不仅没出事，宠物医院还被人送了锦旗——两面。
一面是a大女生集体送来的，不光有锦旗，还有一大捧鲜花。
锦旗上写着八个大字：
勇擒变态，还我平安！
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赠傅文洲院长
据说和a大那个保安一人一面，光是定做都花了好长一段时间。
另一面说是赠送给宠物医院的，不如说是赠送给陆知远的。
是那个哈士奇主人送来的，陆知远拆开锦旗一看。
感谢知远，救我狗（划掉）狼命。
右下角写着：赠陆知远医生。
陆知远想乐，怎么锦旗有错别字还给印出来了。他指着那块问主人怎么回事，主人也是愁的不行，看了眼身边的哈士奇才说话。
“本来是想写狗命的，可做锦旗那天带着它。一写狗命它就狼嚎，一写狗命它就狼嚎。我也不敢直接写狼命，传出去还以为我真养了头狼。只好让做锦旗那哥们把狗划掉，换上狼字它才安静下来。”
哈士奇：“嗷————”（我就是狼！）
陆知远谢过哈士奇主人，兴高采烈的把自己那锦旗和傅文洲那面一起挂在了锦旗墙上。两面锦旗挨着，被灯光一晃，连墙都被映的通红。
他就站在那锦旗墙边瞅着锦旗傻笑，不是笑哈士奇非得认为自己是只狼。而是笑有人称呼自己为医生。
好事还没完，陆知远手机响了一下，进来了一条短信。
他这个月的工资到账了。
陆知远抱着手机翻来覆去的查了好几遍，一二三四五，五位数没错。
这还是他人生第一次一次性拿到这么大一笔钱。
陆知远强忍着激动，抱着手机一路跑回洗澡区，才没出息的捂着嘴笑出了声。
还好他没得意忘形，他拿出很大一部分钱还完了贷款软件里的钱，五位数迅速变为四位数，还是三千出头的那种。
陆知远也没气馁，这工资在他看来也算很多了，今晚回家高低得开个罐头。
啊！罐头。
他搬家后还没买过罐头，陆知远隐隐约约记得在山海宠物医院购买宠物相关产品好像有员工福利，可以打八折，总之比外面卖的便宜！
陆知远一蹦三尺高，火速起身朝一楼走。
然后他就在楼梯间偶遇了乔顺。
阴沉着一张脸的乔顺。
他站在楼梯间一言不发，是陆知远进了楼梯间才从拐角站出来。一点动静都没有吓了陆知远一跳。
“乔顺？怎么啦？”
“陆知远，谁碰你一下是不是就会倒大霉？”
陆知远本来还想反驳他，可乔顺根本没理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在一家公司不能工作超过三个月，不然连工作地点都会沾染霉运。我上次在饭店输钱，也是因为我碰了你一下，对吧？”
乔顺语气肯定，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这是陆知远最怕别人知道的秘密，他好不容易才混进了山海宠物医院，如果乔顺把这事捅出去，自己也得跟着离开。他直觉乔顺来者不善，只好硬着头皮问了一句，“你想干嘛？”
乔顺哼笑一声，“你顶我职位，害我薪资降了那么多。我又因为你打麻将输了那么多钱，还和顾客吵架，你不应该给我点钱补偿补偿我吗？”
陆知远瞪圆了一双眼睛，“你和顾客吵架不是因为你骂人吗？”
“你那天站在我身后，肯定就是你害的我！傻·逼院长扣了我一千块钱，还让我背诵员工守则，这他妈都是你害的！”
乔顺面试那天就被扣了一千，因为辱骂顾客又被扣了一千。一个月五千块的工资就剩下了三千，再加上乔顺打麻将来来回回也输了不少，现在几乎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陆知远倒霉他认，但是他不喜欢别人骂人。他皱了皱眉，“你别骂院长。”
“我骂院长？我骂傅文洲，傅文洲他会掉块肉吗？倒是你，一直在他的地盘呆着，到时候山海宠物医院怎么倒闭的他傅文洲都不知道吧？”
“你放心，只要你给我钱，你这些破事我才懒得管你呢。反正我也不喜欢傅文洲，他的宠物医院倒闭了，对我们西关也有好处。”
乔顺每句话都正中陆知远的死穴，眼下除了给乔顺钱也没有其他办法。
陆知远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这厄运体质看来从没有一刻放过过自己。
“你要多少？”
“一万，不算多吧，我还给你留了一半。而且，这原本也该是我的钱。”
“我没那么多，我都花了。”
“你他妈吸·毒啊花那么快？”
乔顺又骂人，还污蔑自己。但是陆知远现在的弱点被乔顺拿捏的死死的，他没敢反驳乔顺，只是给他看了自己的银行卡余额。
“我上个月租房子借了贷款，现在都还了，就剩下三千多块了。”
乔顺低头看陆知远手机的功夫，他手机叮的一声响，又进来一条短信。
这下陆知远和乔顺都看见了。
短信写着：xxx银行卡已入账728元。
陆知远两眼一黑，这个被拖欠的房租什么时候入账不好，偏偏这时候入账！
乔顺斜了他一眼，“看不出来啊，你还有外快。那别说哥哥不帮你，给我转两千五，我还给你留一千多生活费，够意思吧？”
一千多的生活费……
陆知远觉得这两万块钱在自己手里还没捂热乎呢就全都飞了。
不光钱飞了，今晚的罐头看来也泡汤了。
乔顺已经打开了收款码，“别磨蹭了，转账吧。”
陆知远认命地给他转了两千五，一天的好心情彻底告罄。
乔顺这人有钱就好说话，唯利是图。看钱到账之后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去，自然也舍得告诉陆知远一点小秘密。他拎着手机不轻不重的拍了拍陆知远的脸蛋。
“下次告诉别人自己秘密的时候，记得看看门外有没有人偷听。”
陆知远的脸颊上还残留着被手机拍打的痛感，可乔顺已经哼着小曲离开了。只有陆知远站在原地看着余额仅剩一千多的银行卡欲哭无泪。
自己欠的钱好不容易还完，现在又多一个管他要钱的。陆知远这个工作，好像是为了乔顺做的。
所以在办公室等着抽查他背书的傅文洲，收获了一个刚刚收到锦旗却万念俱灰的陆知远。
他约莫知道是怎么回事，毕竟自己五分钟前刚找乔顺谈完话。
主要是因为这一个月乔顺跟着杭磊问诊，但总是心不在焉，对待宠物的态度也绝不算温和。
抛开杭磊这个师父的专业评价不说，光是来自顾客的投诉，乔顺就收到了一厚沓。
傅文洲很在乎医院的声誉问题，考虑让乔顺先去洗澡区和陆知远换岗一个月，多接触接触小动物，磨一磨他的脾气再来谈其他的问题。
可乔顺来的时候意气风发，神清气爽。丝毫没有收到的薪资只有三千块的挫败感。
傅文洲听了一会儿心声，了然了。
这孙子拿陆知远当提款机，讹了他的钱不说，还打算后续一直这么操作下去。
傅文洲看着电脑屏幕，晾了坐在那沾沾自喜的乔顺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这个月我接到很多投诉，基本都是说你对工作不上心，还有对宠物病患态度不好的。”
“院长，这也不能怨我啊。那是宠物又不是人，做检查的时候来回乱动，不听话肯定是要说两句的。”
这话就是乔顺在狡辩了。宠物的世界里只有主人，如果把它扔在陌生的地方，有一定应激反应都是可以理解的。全山海宠物医院那么多宠物医生，碰到的大概率都是有应激的宠物，可收到投诉说医生态度不好的，就乔顺一人。
傅文洲没反驳他的话，而是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是吗？”
他还是戴着那副无边框眼镜，侧头的时候半张脸浸在电脑屏幕冷白的光线中，让他看上去有点阴郁。
乔顺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说实话他有点害怕傅文洲，从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是。因为无论是他面试的时候，还是看诊的时候，亦或者现在，此时此刻。
他永远都是这幅云淡风轻，游刃有余的模样。
像开了上帝视角全知全能的神在窥探自己。
乔顺为了不让自己的气势落于下风，特意将手放在桌上，绷紧。身体前倾了一点，再次确认了一遍自己所说的话。
“是的。”
傅文洲顺手从桌上拿起一根笔，拔了笔帽。
乔顺不知道傅文洲为什么突然拿笔，稍微有点愣怔的看着他。
傅文洲在手中轻轻转了几下笔，没来由的说了一句：“那我检查一下。”
然后乔顺就看着那支笔被傅文洲转的眼花缭乱，却在下一秒被他捏着笔猛地朝自己的手扎了过来！
乔顺身体反应快过大脑，啊的惨叫一声就挪开了放在桌面上的手。可傅文洲的动作却停了，他拿着笔的手悬停在乔顺刚刚放着手的地方，再往下几毫米就会扎上乔顺的手指尖。
拿手术刀的手没别的优点，就是稳且准。傅文洲的手悬停在半空中不见丝毫抖动，倒是对面的乔顺吓白了一张脸，后背冷汗刷刷直冒。
手这个部位是每一位医生的命根子，不能受到一丁点损伤，乔顺显然对刚才那一幕心有余悸。
傅文洲目的达到，收了笔，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做检查的时候来回乱动的，好像不止宠物。”
乔顺这个时候要是还不明白，那就是个纯傻子了。他的嘴开开合合动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他想反驳傅文洲，可他莫名想起上次傅文洲朝他摔笔的样子。
再来一次恐怕傅文洲会直接让他滚出山海宠物医院。
乔顺只好默不作声地忍了，承认自己在这方面和宠物差不多，甚至还不如一些宠物的事实。
“一个月的时间也到了，和陆知远换岗试一下吧。你去洗澡区待一个月，让陆知远下来和医生做一些简单的问诊，你可以出去了。”
傅文洲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看都没看乔顺一眼，但他知道乔顺这会儿正在心里大声痛骂自己。
他不在乎，毕竟乔顺连当面骂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傅文洲不会把他放在心上。
乔顺起身离开，傅文洲却又想起了别的什么事。
“对了，你对你的薪资还满意吗？”
乔顺手搭在门把上，下意识紧了紧。当然是不满意的，可傅文洲阴晴不定，刚才又差点把自己的手指头扎了个对穿。饶是再想涨薪，也不该是现在。
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满意的。”
“我本来想着给你上调一下薪资，既然你满意的话，就算了。”
“对了，我那门不能使劲关，容易坏，维修起来挺贵呢，你走的时候小心一点。”
乔顺握住门把手的手倏然一松，卸了力道。他被气的不轻，本想着摔门离开。可傅文洲这句话让乔顺只得放轻力道，他轻手轻脚的关上门，站在走廊上捂着心脏长出一口气。
他丝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再晚一秒离开傅文洲的办公室，绝对会被气到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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