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怨言
等到陆知远再醒来的时候他还有点没想起来这是哪儿,他脑袋发沉,耳朵也像罩着一层雾听不清东西。
“嗯,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我们稍晚点过去。”
“已经关门了吗?我知道了。”
身后有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陆知远醒盹醒了好一会儿才回忆起来自己坐在傅文洲身上正朝动物园的方向赶去。
陆知远抬手朝耳朵边摸了摸,摸到了傅文洲的手背。车里冷气足,他的手背带了点凉意。傅文洲好像是怕打电话吵醒陆知远才捂着他耳朵来着。
傅文洲挂了电话,收回了手,“醒了?”
靠在别人身上听他说话的时候别有一番乐趣,发音的时候连带着胸腔的震动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陆知远窝在傅文洲身上,轻轻嗯了一声。
他声音放得低,没敢大声说话。暗色车膜遮光性极好,车厢内一片昏暗,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大家都在补觉。
开车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人,估计是在陆知远睡着的时候换了班。
陆知远观察结束,身上才迟钝的传来酸麻的痛意。两个人叠着坐,上面的人都尚且如此,被压着的人估计有过之而无不及。陆知远轻手轻脚的从傅文洲身上下来,站在过道中间跺了跺自己发麻的脚。
“和司机说一声在前面服务区停车吧,我们休息一晚再过去。动物园的工作人员已经下班,我们今天进不去了。”
陆知远啊了一声,看了眼手机,下午五点多。陆知远走近车窗朝外看了一眼,不知道车开到了哪里,这条道前后都是车,一眼望不到头,正是堵的时候。
“好。”
陆知远一瘸一拐的朝司机的位置走去,传达了傅文洲的意思。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傅文洲往前伸了伸腿,等着他上来。陆知远反而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了。
他还是那个小心翼翼的坐法,找了个纸袋垫在屁股下面,尽量不和车接触。
“怎么和陈间说会话就不愿意坐这车了?”
陆知远看了看周围昏睡的人群,想起上次在图书馆暴露秘密被乔顺听见的后果,还是把真实原因咽了回去。
“没什么。”
傅文洲看他不愿意多说倒也没继续问。他俩不说话后整个车厢都陷入了沉默,这沉默一直持续到拐进服务区才被打破。
高速都是直来直去的路,冷不丁一拐弯,车上的人都醒了。
“哎呦我,脖子疼,好像睡落枕了。到哪了这是?”
“这哪儿啊?咱不去动物园了?”
司机只好把傅文洲的意思又和大家说了一遍。
这次来的一共八个人,今晚都得在服务区睡一宿。
三四个小时的路程,被一系列突发事件硬生生拖到第二天才能到。谁心里都得有点怨言。
只是迫于傅文洲和汪沛儿的淫威,也就在心里吐槽几句,不敢表现出来就是了。
傅文洲坐在那没动,直到一直在后面跟着车的陈间和汪沛儿上车,傅文洲才说话。
“沛儿,服务区有旅店,咱们一共八个人,两个人一间房你去开一下,走山海的账。”
一群人听见这话后都下意识松了口气,不然都以为今天要在车上住一宿呢。他们陆陆续续带着设备扛着行李下车,傅文洲还是坐在那没动。
直到车里就剩下陆知远的时候,傅文洲才开口。
“扶我一把可以吗?我站不起来了。”
他搂着陆知远坐了一路的车,腿早就麻到没有知觉了。这会儿他一只胳膊绕过陆知远的脑袋,借着他的力量才勉强站起来。
傅文洲靠在陆知远身上,在快要下车的时候很小声的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对这次义诊的行程也很不满?”
陆知远扭头看了傅文洲一眼,他垂着脑袋,后脑勺的头发软软的贴在头皮上,跟此刻的傅文洲一样,给了陆知远一种温顺的错觉。
他不知道傅文洲为什么这么问。毕竟就在几分钟前,那群人满含着怨气的心声如有实质一般包围了傅文洲。
‘妈的,今天连家都回不了了,这么多人没一个靠谱的。’
‘在车上睡一宿?以后这个逼工作谁爱干谁干,我是不想干了。’
‘去个动物园也能整出来这么多幺蛾子,服了。’
这只是很多人内心极其普通的写照,可能就一晃而过。没准过去五分钟,连本人都回忆不起来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可偏偏傅文洲特殊的能力只能让他照单全收,然后自己默默消化。
那群人下了车他才清净一点,但还是没忍住对陆知远问出了这个问题,等到问完傅文洲才觉出问题的唐突。
“算了。”
“没有。”
两道声音同时响了起来,前者是傅文洲,后者是陆知远。
他撑着傅文洲有点吃力,连走路都有点摇摇晃晃的。小脸因为用力紧紧的绷着,但还是重复了一遍。
“没有。”
“院长你为了我都瘸了,我为什么会不满?”
……
傅文洲行走的动作一僵,陆知远迈不动步子还催促了一下。
“怎么了?接着走呀。”
八月份晚上的六七点钟,风已没有那么燥热。傅文洲搭着陆知远,缓慢朝旅店挪动着步子。服务区的人很多,心声也嘈杂的多。
加油站的员工在抱怨怎么还不下班,拉货的司机们在想着怎么装更多的货不被交警发现。
路过的行人一直在唠叨厕所的人怎么还不出来,或者打算等下去超市买个茶叶蛋吃。
傅文洲身上疼,连带着耳朵也不消停。他本该烦躁的,可偏偏身边跟着个听不出心声,说话也直来直去的人。像是个天然的屏障,把那些不好的声音全都阻隔在外。
“没事,等下旅店你打算跟谁一个房间?”
其实只要傅文洲想,他强硬一点让陆知远跟自己一个房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今天要求陆知远和自己同坐一辆车一样。
只是那是上级对下级的要求,带着指挥和服从的意味。
比起那个,傅文洲更想听听陆知远的真实想法。
“还用问吗?当然是跟院长你一个房间了。你都快成半个残废了,我不和你一个房间你怎么办呀?”
“其实我也可以和陈间一个房间的,但你今天不是说不要打扰陈间和沛儿姐的二人世界吗?要给他们俩人创造机会。”
“剩下的人我也不熟,还不如,唔——”
“你捂我嘴干吗?”
傅文洲刚才那点负面情绪一扫而空,连带着身上的酸麻都减轻了不少。他加快脚步朝旅店门口走去,可走了几步又放慢了速度,甚至比之前走路还要慢。
陆知远扛着傅文洲,觉得他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压的他整个人都朝一边歪去。
“你咋这么重呢!”
“我脚疼。”傅文洲理直气壮。
陆知远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得直了直腰更用力的攥着傅文洲搭过来的那只胳膊,磕磕绊绊的朝旅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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