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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裴缺怔楞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牙印,不疼,只是残留着略微柔软的触感。

        简言发完酒疯便倒一边睡过去,眼看着要栽倒在地上,裴缺回神连忙扶住他。

        到家时,将他小心地扶下车,一路上电梯。

        裴缺现在的身高差不多要和简言并齐,搀扶他毫不费力。

        简言闹完便安静了,也不吐,也不闹腾,比刚才乖不少。

        裴缺先把他搀扶到床上,用纸巾擦了擦他的嘴角。

        随后打热水,熟稔地把他的鞋子脱掉,蹲下身子耐心地帮他洗脚。

        简言的脚常年捂在不透气的皮鞋里,白得透亮反光,毫无血色。

        少年屈着腰身,白t将他精瘦的腰线勾勒出来,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握着那只纤细白皙的脚踝,指尖在男人的脚背上划过留下一道水痕。

        裴缺用毛巾擦拭干水渍,小心翼翼地将脚放进被子里。

        他给简言盖好被子,将卧室的灯熄了,只留细微光芒的小夜灯,在黑暗中轻声道:“哥哥晚安。”

        裴缺闭上门,他揉了揉自己的脸,在衣柜里拿了套睡衣去卫生间洗漱。

        手机搁放在收纳柜台上,他开花洒,淅淅沥沥的的水声便响彻窄小的空间。

        裴缺把自己剥个精光,弯腰挤沐浴露,刚将沐浴露抹在脖子上,手机便突兀地响起。

        他关掉水,拿起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伸手从柜台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陈嘉树的消息。

        裴缺微微垂眼,睫羽上沾些水,轻颤时水渍从上面抖落。

        【陈嘉树:兄弟,你丫的开窍了?】

        【陈嘉树:我这有好东西,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我发给你。】

        【陈嘉树:[链接]别举报我啊,举报我开学弄你啊】

        裴缺一目十行,掠过他的废话,目光落在链接上面。

        这是陈嘉树在回答他之前问他的问题。

        早在哥哥和刘叔一起聊天的时候,而他在一旁闷着头吃饭,一边趁着间隙给陈嘉树发消息,问他谈恋爱要做些什么。

        陈嘉树现在才得空回他。

        裴缺没套衣服,光着膀子手上还有沐浴露残留的泡泡,他手指微顿落在链接上,点下去也不是,不点下去也不是。

        谁知这还没结束,陈嘉树嗡嗡地又发了一堆消息过来,都是一些链接。

        裴缺控制住把他删掉的冲动,抿着唇,犹豫地点开其中一条链接。

        浴室里寂静无声,链接点进去先是黑屏,过了一会儿突然出现两具□□,光溜溜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浴室里显得尤为明显。

        裴缺吓得连忙把手机盖上,但视频没有关上,声音从扬声器泄露出来,□□声和喘息声交缠在他耳边响起。

        他反应过来又慌慌张张地退出视频。

        画面和声音终于消停,但浴室里好像还回荡着刚刚的声音,裴缺手忙脚乱地拧开花洒,水声重新在响起,将刚刚奇奇怪怪的声音掩盖掉。

        陈嘉树没有得到回复,不解地发来问号。

        他不发还好,一发裴缺恼羞成怒地把陈嘉树拖进黑名单里。

        果然,哥哥说得对,还是好好学习为主。

        他把手机扔远一点,抬眼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红得像煮熟的虾。

        裴缺呼出一口气,重新拿起花洒,规规矩矩地洗澡。

        洗了澡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裴缺套着海绵宝宝的睡衣,睡衣是简言买的,尺码有他六年级到他现在穿的。

        裴缺每次都任他捯饬,乖乖地穿着,也不反抗。

        简言喜欢极了,他年龄大了不好意思穿可爱的衣服,但他鹅子这个年纪穿刚刚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看了视频的后遗症,仅仅只是看了两眼,但裴缺现在想起来仍然脸红心跳,以至于他躺在床上时,也不敢挨着简言,只能裹着被子缩在一侧。

        简言睡熟了,轻微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响着,裴缺缩在床边觉得这呼吸声在天边,又恍惚觉得在他的耳边。

        不知道怎么的,明明之前和简言睡在一起没有失眠过,今晚他却怎么都睡不着。

        裴缺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在天光大亮之际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简言一觉睡到大天亮,脑子晕沉沉的,有种睡了一个世纪的错觉他抬手揉了揉眼睛看一眼时间。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十二点了!

        这是一个社畜该有的睡醒时间吗?

        简言吓得翻身从床上坐起,踩着拖鞋急急忙忙地出房间。

        “裴缺,我外套呢?”

        裴缺在厨房给他煮醒酒汤,声到人未到:“哥哥,你看一下是不是在沙发上。”

        果然是在沙发上。

        简言抱着外套,在玄关处换鞋:“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在家乖乖吃饭。”

        裴缺叫住他:“哥哥,你不吃饭吗?”

        “来不及了,今天还有工作没完成。”

        裴缺穿着草莓围裙从厨房里出来,他抿唇:“我帮你请了假,你吃了饭再去吧。”

        简言愣了一下,停住换鞋的动作。

        “你怎么知道我的密码?”

        裴缺无奈:“我随便输了我的生日。”

        简言顿觉不好意思地挠头:“这不是怕别人知道我的生日,一下子就破解了吗。”

        裴缺把醒酒汤端到桌上,叮嘱道:“你先喝点,暖暖胃,以免一会儿头疼。”

        既然请了假,简言就一点也不慌了。

        他去洗漱出来,端着醒酒汤喝一口,暖乎乎的汤顺着喉咙滑下,空荡荡地胃瞬间舒坦不少。

        简言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美滋滋地想,小孩儿果然没有白养,试想他一个人时,哪能喝到暖乎乎的汤。

        简言深感欣慰,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样子。

        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样的人才有福气得到他体贴又乖巧的鹅子。

        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简言翘着二郎腿,哼着歌,大有一种提前演练养老生活的架势。

        裴缺炒好菜出来,见此拍了拍他的腿,抿唇道:“哥哥,新闻说跷二郎腿会影响脊椎。”

        简言老老实实地放下二郎腿,一边抱怨道:“小裴缺,你年纪这么小怎么像个老妈子。”

        简言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养了一个教育他的长辈。

        这样搞得他很没有威严。

        裴缺给他盛好饭,摆好筷子,轻声道:“哥哥要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

        他忽而低落:“这样我去上学才放心。”

        简言哎呀了一声:“行吧行吧,我又不是抽烟喝酒赌博,没什么大事的。”

        想着,他换个话题道:“昨晚我喝醉了有没有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简言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不好的事儿,毕竟他很少喝醉,上大学那会儿喝醉了也没有舍友反映他出洋相。

        裴缺夹菜的动作忽地一顿,脑内回忆起昨天的画面,神色变得不自然。

        简言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犹豫道:“是我干什么了吗?”

        裴缺闷头吃饭不说话。

        简言:“那是我说什么了?”

        裴缺还是不说话。

        简言顿住,生无可恋:“不会是我说了又干了吧?”

        面前的小少年抬起眼睛,单纯无害地点头。

        这宛如是宣判了简言死刑。

        简言:“……”

        让他去死吧!

        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不要那么在乎自己的长辈形象。

        “我都说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简言问。

        裴缺垂下脑袋,筷子有一下无一下戳着碗里的米饭,犹豫着,难为情的道:“……哥哥说,让我叫你爸爸。”

        简言差点原地表演个丑小鸭芭蕾舞。

        他脸色难看得像调料盘打翻了一般,结结巴巴地解释:“这这可能是个误会。”

        裴缺:“哥哥还说,我不叫你爸爸你就要变成吸血鬼,吸光我的血。”

        尽管简言并不想相信自己喝醉后会干出这种蠢事,但他不得不相信。

        因为这就是他真实的想法啊——

        简言已经能想到自己作为一个家长的尊严碎成渣渣了,以后恐怕在裴缺跟前他都变成了一个异类。

        简言颤颤巍巍,还能问出关键问题:“那你叫了吗?”

        眼前的少年耳红成一遍,他慌忙摇头:“没有,哥哥说完就睡着了。”

        裴缺觉得哥哥就是哥哥,他不喜欢他的爸爸,他的爸爸在他心里已经死了。

        爸爸怎么配他的哥哥相提并论?

        听完,简言居然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些可惜。

        尊严都碎成渣渣了,竟然没有愿望成真。

        太不值当了。

        但好在没有做出其余过分的举动。简言劫后余生:“那就好。”

        简言正在庆幸,突然见裴缺抬起脑袋,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裴缺的脖子上。

        那里有一块牙印。

        简言有些怔楞,随后瞳孔猛缩,震惊道:“裴缺!你去哪里鬼混了!”

        他有种自己养的儿子突然变成渣渣的感觉。

        这简直震惊老父亲的世界观!

        他饭也不吃了,势必要让裴缺把事情交代清楚,顿时拍案而起:“你这牙印谁咬的?我不就躺了一晚上吗?你这就去鬼混了?你是不是被谁带入歧途了?”

        简言捂脸要哭了,妈的,他养了几年的孩子,被哪家猪拱了?

        裴缺沉默地听着简言指控,他低下头拢了拢自己的衣服,试探掩盖罪恶的痕迹。

        简言因为他这欲盖弥彰的举动瞬间炸开了,“你藏什么藏!我怎么教你的!你现在才多大,你就乱来!你知道这样的后果有多么严重吗,你知道……”

        “你咬的。”

        简言的话被打断,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你咬的,我咬的……”

        他忽地一顿,大脑空白,脸色苍白。

        裴缺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哥哥说要吸光我的血,所以就咬了我。”

        他低着脑袋,似乎正因为莫名其妙地被简言指责一通而委屈。

        简言的大脑则是完全不能思考一般。

        他呆滞地坐在桌前,半响后才颤颤巍巍地起身:“那啥,我突然有点困了,我去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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