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灵剑现世4

商羽不加打扰，照胡峙所传口诀，慢慢聚气到筋脉之中。他可不敢大意，之前赤火决焚经之苦到现在依然是令人后怕。经脉中气若游丝时，筋脉立刻如焚如炙，商羽立马依白金决运转内息，痛楚大增，商羽咬着牙坚持，后来痛楚慢慢减退，但筋脉之中已经可以慢慢汇聚内息而不至于痛不可当。

        据剑痴胡峙所说，五行中火克金，火克一分金，自身力量便会消一分，所以起初会有不适之感，后来会慢慢减轻，但是单单靠白金决只能减缓伤势，延长寿命，但内伤无法根治，若想治标治本，非集齐木、火、土、金、水五使决不可。

        养伤练决期间，龙秀岚常常来访，陪商羽论剑下棋，好不快活，青木使则是见了寥寥数面，不及说几句话，便匆匆而去。

        这日商羽练决完毕，只觉筋脉苦楚依旧疼痛难当，依白金决反复行气多次，丝毫不见气色，商羽知道白金决技止于此，对自己伤势再无任何作用，遂起身不练，也不管生死如何，径自出门寻龙秀岚去。

        一出门儿，青木使早已站在那里，淡淡青衫，依旧是青纱覆面，让人既想亲近，又想拒而远之。青木使不等商羽开口，便道：“少城主，家师有请，请跟我来。”

        商羽在流月城之战时，听父亲提过青木使师傅是他昔年好友，且死之将至。此刻商羽身陷魔门之中，已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反不反抗都无甚要紧，即是父亲好友，也算是自己前辈，拜访也并无不可，遂跟青木使而去。

        一路上又是可怕地沉默，给商羽带来无形压力，商羽心想这带路之人若能是龙秀岚，定会是轻松愉快。

        不久，商羽便被带到了一处僻静地院子。院子所处避风，内里种满了各式药草，药渣之味甚浓，不曾被海风吹散。青木使将商羽带进屋内，屋内窗户紧闭，毫不通风。此时日刚过午，室内却是昏昏暗暗。

        商羽定了定神，见一老妪横卧床上，看身形，年轻时必是个美人，只是如今美人迟暮，恰似风中残烛，生命之火随时将要熄灭一般。

        那剑痴胡峙早已在坐在一旁等候。

        这老妪正是青木使师傅，也是魔门上一代的青木使君，姓武，名青丝。

        商羽行了礼，武青丝将他唤到床边来，又捧起他的脸颊，审视半响，才悠悠道：“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而今故人焉在耶？”

        武青丝得知流月败毁，故人已逝。却没想今日在此间又得见故人之子，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商震，又想到了少年时与商震同游江湖，往事历历在目，如今自己则真的是青丝白发，行将就木了。

        武青丝替商羽把了脉，良久才道：“赤火决霸道，焚尽少城主昔日所练经脉，切记流月城的运气法门不可再用，否则必将筋脉寸断而亡。好在白金决从其他支脉入手，缓解伤势，让少城主有时间去寻找其他使决。今日老身请少城主来，一是想看看故人之子，二则是传青木决于你，三则是告诉少城主关于太阿神剑的一些线索。”

        商羽跪地磕了几个头，道：“谢武前辈错爱，只是青木决乃是贵门至宝，如此轻易便传了我，晚辈无以为报，内心惶恐不安，还请武前辈收回成命。”

        一旁的青木使心下急了，道：“商羽，师傅肯传你青木决，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不要不知好歹！”她早就倾心商羽，此刻见商羽辞而不受，又担心商羽生死，言语锋利。

        武青丝并不恼怒，问道：“那少城主何以肯学白金决？莫不是觉得我这青木决比不上那白金决？”

        商羽连忙回道：“武前辈误会了，晚辈以龙渊灵剑，才换得白金使传授法决，如今除烂命一条，并无其他可以做为交换。武前辈如此传授青木决，让晚辈如何安心？”其实商羽心中与青木使有隙，青木使乃是他杀父仇人之一，他实在不想多受好处，纠葛甚多，将来复仇下手时，定会是顾虑重重。白金决是灵剑换来，并无此顾虑。

        武青丝道：“说得不错，我青木决并不是如此轻易便传了出去的。只是你如今须得青木决才能续命，老身看这样吧，你就在此处立誓，将来替老身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以此作为交换。老身时日无多，倘若你在老身在世之时无法完成，便去找我的徒儿践约便可。”

        商羽心想：终于还是跟青木使扯上了联系，却又如此无可奈何。便道：“愿遵武前辈教诲。”

        武青丝见商羽答应，颇感欣慰，道：“既然如此，往后你每日辰时到此，老身亲授你青木决。接下来便讲一讲昔年你父亲提到的太阿神剑的一些事情，看看能否对你寻剑有所帮助。”

        商羽却回道：“晚辈并不热衷那成仙的虚无缥缈，能否找到神剑对我来说也无甚关系，只是先父临别前嘱咐晚辈重建流月城，在晚辈这里，重建流月城才是首要任务。”商羽不知乃父生死，故用临别而不用临死。

        青木使道：“那夜老城主先有偷袭之创，后困于五行大阵中。老城主武功惊人，带伤闯出阵去，遁入城中密道，之后便不知所踪。不过据宗主所说，老城主就算是隐得一时，也必将为伤势所累，命不久长。“

        商羽咬牙恨恨道：”全赖贵门所赐，此等恩惠，他日必将十倍奉还！“他歇一会儿，又道：”商某丑话说在前头，此时此刻你们最好是任我自身自灭，以免养虎为患。就算得贵门五使决之力，使我痊愈，报仇之心，也绝不会削减半分！”

        青木使低头不语，似是一个理亏的孩子，做错了事，正在被人教训一般。

        武青丝道：“果然虎父无犬子，好得很，少城主你尽管放手复仇，我偌大圣门以前便不惧你流月城，更遑论现在？只是你不能如此重责这丫头，圣门有命，谁敢不从？若是你父亲命你杀了我，我这丫头是不是也要视你为死敌？身在江湖，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生生死死，在踏入江湖这一刻，便早已置之度外了。”

        商羽依然狡辩道：“我父亲是不会滥杀无辜的，更不会枉杀好人。”

        武青丝冷笑道：”不见得吧！少城主暂且息怒，听听老身的故事，在下结论不迟。“

        唐末时黄巢起义率军攻入长安，留任了当时的翰林学士皮日休。不久后黄巢部下杀人满街，不能禁止，兵乱愈演愈烈，眼见皇城不保，皮日休便趁乱将翰林院所藏典籍抢救了一部分出来，乱军见都是些书籍，便没有在意。至黄巢兵败自刎时，皮日休带着典籍已不知所踪。

        时间又过了近二十年，此时唐已被朱温所废，复州传言有皮日休的后人居住。本来在战乱之时儒林士子保护些典籍无可厚非，不巧的是皮日休从翰林院抢出的众典籍中，有一本《仙学传》，乃是道教茅山宗第十二代宗师李含光所著。本来教经典倒也没什么，只是李含光与裴旻同为唐开元时期人物，而这本《仙学传》中，又详细记载了裴旻借太阿神剑破空而去始末。而皮日休后人因唐国已故，漏了形迹，《仙学传》也走漏消息，引起了轩然大波。

        正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谁人不想长生不老？谁人不想成剑中之圣？皮家藏有《仙学传》之事，引得官府及江湖势力纷至沓来。

        而那武青丝当年正值碧玉年华，武艺小有所成，尊师命取回《仙学传》，来到了复州。

        皮家在复州之西的一座山脚下，形状甚是凄惨，两间土屋，前有小院儿，用篱笆围住。武青丝到达皮家之时，院内院外挤满了三教九流。众人见来了个年轻美貌女子，又是孤身一人，均大感兴趣。还有登徒子吹着口哨叫道：”好漂亮的女娃儿，来，陪大爷玩玩儿，那滋味儿保你这辈子都忘不掉。”

        武青丝不由分说，解下腰中软鞭，”啪“的一声抽在那人嘴上，留下一道血痕。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众人见武青丝出手之快，准头之精，力道之狠，均是大家风范，暗自庆幸这一鞭不是抽在自己脸上，更对武青丝大为忌惮。

        此时的武青丝年轻气盛，怒目道：”看你这不知死活的还敢嚼舌不？“她一来便露了一手，给众人一个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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