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突发任务
风声肆无忌惮地敲击着耳边，路边的灯光连成线条消逝在疾驰的黑色车辆身后，半摇下的车窗里露出了一张略带苍白的脸，微微抿起的薄唇却毫无血色，趋于透明。
高桥监督从后视镜中观察着九条理奈，她就像尊放在展馆中的羸弱而精致的人偶，或者是温室中需要仔细豢养的名贵花种，独独不该是一位强大的女性咒术师。
收回眼神，高桥监督开始解释这次任务：“根据窗的观察，确认这是一只准二级咒灵。废弃工厂在作业时出现了爆炸，楼体坍塌困死了大量工作人员，因此生成大量怨念形成咒灵，其能力暂不明确。”
高桥监督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措辞，刻板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温和，“刚刚收到消息，工厂急着要规划重建，上层要求你今晚就进行拔除，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这个等级你应该可以应付。”
九条理奈“嗯”了一声转回视线，看着故作严肃的高桥监督，手掌交叠覆于膝上，面上一副乖巧的模样。
低头看了眼手机，聊天窗口里的五条悟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使用咒力的注意事项，再三强调要好好休息，实在不行就别去了，把事推到他身上那群人也不敢拿他怎么办。
夏油杰倒是没有像上面那人一样消息轰炸，只是几个字跃然在上“三个保证”，没隔多久又是一句“有情况和我们联系。”
她曲起手指敲了敲大腿，抬眼就看见高桥监督投过来的紧张目光，视线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似乎是在担心着她会不会向二人告状，毕竟高桥监督刚刚可答应了夏油杰要让她好好休息的。
无声地勾了下嘴角，她打开回复框，写下的却不是高桥监督担心的画面：知道啦，等我带特产回来吧~猫猫晚安jpg
她闭上了眼，抓紧时间开始浅寐：这可真是……好像告状了就能够让她拒绝似的。
最后还不是先让人进行任务，事后再给老橘子们添个赌，白白让两人担心。
车辆速度缓缓减慢，停在了一座废弃的建筑前。
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声凄厉划破了黑暗中的寂静，扑面而来的污臭气味钻入呼吸，九条理奈醒来就是满目斑驳的墙体和布满锈迹的钢架，一条条水沟不知道是从哪里延伸过来的，四周空旷，了无人烟。
高桥监督向她点头示意，几步退回车前，九条理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帐就落了下来，横亘在两人中间。
对面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九条理奈也只能耸耸肩。她摘下头饰化出咒具，继续向建筑内走去。
咒力的残秽并不明显，这也符合准二级咒灵的能力标准，甚至说还比不上正常标准范围，缺点是难以找到对方。
九条理奈一边沿着痕迹行动，一边漫不经心的想着：这可别是个隐藏类的咒灵啊，不然找起来好累的。
幸运的是残秽方向虽不明显但也一路逐渐向上延伸，而早就断裂的楼梯让九条理奈不得不开始攀爬散落的钢架。
“嗒——嗒——”的声音从钢架间传来，九条理奈站在交错的钢筋之上，右手提着黑金太刀，左手扶着微微颤动的支架，仔细辨认着声音来源。
“啊…啊…为什么…不救…救我们…”
巨大的咒灵哀嚎着从身后袭来，九条理奈反手挥出了刀具，光芒乍现，强大的咒力挡住了怪物，她一点脚迅速越到上空中，咒力裹上刀刃就劈了下去。
受到攻击的咒灵一路撞断数层钢架，卡在断层之处，声音越发凄厉。
九条理奈蹙着眉头看着还在蠕动着的咒灵，秀美的瞳孔突然放大：不对！虽然咒力等级比一般准二级要弱一些，但这只咒灵身体明显被大幅度强化了！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想法，咒灵跌跌撞撞的起身，咆哮着又冲了过来，刚刚那能拔除普通咒灵的一刀在它的身体上只留下了道略深的划痕。
工厂，事故，隐瞒，不救。
这几个关键词结合在一起，她早该想到的！厂房坍塌掩埋下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工人，无论是本体还是求生意识，都会让他们期望有一个够强的身体，以保护他们抗住外力冲击。
不妙啊，身体强化，恰好克制她的体质。
九条理奈边战边退，要想找到咒灵的弱点就需要不断进行实质攻击，但她现在的体力根本不足以完成这个探寻。
破墙而出，她狼狈地落在空地上，拿着手机，试图告知高桥监督情况有变，但屏幕上不停转着圈的信号栏仿佛在嘲笑着谁，她按了按快捷键的紧急联系人，五条悟的名字后也只有无法拨打的提示音。
心里暗自唾骂了一声老橘子们，她紧咬着后槽牙，看了眼四周布下的帐，握着咒具的双手越发用力，青紫色的血管浅浅浮现。
要这么做吗？虽然已经答应过他们了，但这样的情况……
对面的咒灵不等她犹豫就呼啸而来，九条理奈侧着身子就地一滚躲过了攻击，她深吸了口气，不再迟疑，手上迅速结了几个复杂的手势：
“咒力解放”
磅礴的咒力瞬间席卷全身，刀具也附上了浓郁的粉色，与颜色俏皮不同的是从骨头里就传来的剧烈痛感。
游戏赋予的体质确实不够强大，但自小练习的剑术是刻在肌肉记忆之中的，就算游戏中没有进行这方面的训练，也不会影响她的能力。
借由着咒力驱动身体，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手上却提着刀就狠狠冲向了咒灵。
“喂！我的三个保证，除了咒具之外可都没了”
“你这让我，回去怎么解释啊……”
黑色的车辆隐匿在夜色之中，只有微弱的火光忽明忽暗。高桥监督坐在半开着门的驾驶座上，手指间夹着点燃的香烟，脚边散落的烟头表明她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高桥监督看着封闭的帐逐渐从顶端开始溶解，眼神随着火光闪烁着什么。
随着帐的完全消失，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景象，她急切站起身来，不顾烫伤的手指，甚至还绊了一跤。
九条理奈衣物破损，大片被染红，腰间伤口甚至还在流血，她以咒具撑住了身体，半跪在地面上，胸脯大幅度地起伏着，听到车边的动静才抬起头来，看见的就是一张不可置信的脸。
高桥监督急忙走来，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回车上，连声询问着她的情况，手上动作不停，甚至还在微微颤抖着，说是为她联系了一家就近的医院，先过去包扎伤口。
九条理奈没有问她为什么不直接回高专找家入哨子，虚弱的她只能点点头表示同意，简单包扎一下就前往了医院。
这样的伤口对于咒术师来说确实不算严重，九条理奈在咒术界合作的医院里基本就完成了治疗，剩下的不找家入哨子也可以自然恢复。
躺在病床上的她没有质疑上层为什么指定自己来完成这个任务，也没有质问为什么不带她回高专治疗，仿佛这些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她甚至还朝着旁边的人撒娇道：
“高桥小姐~当时超级危险的，那个咒灵的能力居然是强化身体诶，幸亏我超好运的击到它致命处才赢了，我差点就要送在那里呜呜~”
“十分抱歉九条同学！这件事我会向上面汇报的，下次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这次的窗是新上任的同事，咒力也比较弱，没能观察到这样的意外，否则这次任务肯定不会派给你的。”
九条理奈看着高桥监督一脸紧张懊悔的表情，立马又扬起了她的小虎牙，语气单纯：“所以高桥小姐能不能帮我去买几个特产嘛？还有超有名的那家限量甜点，他家要早早的排队，但我这几天应该都不能去了呢。”
九条理奈一脸真挚，说话的时候还比划了下自己的身体，高桥监督看了她半晌，似乎是很愧疚的点点头，拿起了病检报告，替她拉上了被角：“好，你先休息，明天我先去买点心，然后再回医院来接你。”
九条理奈在她的动作下乖巧躺回了床上，露出了温软的笑容，在她的注视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高桥监督坐在旁边，确认人已经熟睡之后静悄悄的离开了房间。她站在走廊里，快速翻阅着病检报告，眉头紧紧皱着，似乎看到了很不满意的东西。
耳麦的光点微微闪烁着，对面隐约传来了询问的声音。高桥监督透过玻璃看了一眼病房，犹豫了一下，迅速离开了。
“是的，这次拔除的时间是平时的两倍还多一些，这样的咒灵对她来说确实比较费劲。”
“我拿到了她的病检报告，显示咒力消耗过大，身体损耗过度，腹部创伤只是失血较多，应该是有过爆发。”
“但这种程度只不过是略微重于她常规任务中的伤势，并不危及生命，目前看来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虽然现在只是一个准二级咒术师，”
压低的声音在黑暗中尤为冷冽。
“但我认为九条理奈应该被划入‘危险名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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