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平地一声惊雷起
平桓离广康不算近,一来一回怎么着也得半个月,广康的消息没那么快传回平桓,平桓的旨意也没那么快到达广康。
中秋一过,眨眼就是重阳。
许靖坤没在平桓做过多逗留,该说的也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随即就带人快马加鞭赶去青羊。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他弟弟的安危更加重要的了。
在他赶往青羊的时候,驻守在广康的军队又一次有了动作。
月到中天,中军大帐中,除了孟珩还有二十六个人站在其中,这二十六个人,除了赵一直混迹在火头营鲜少在人前露面的赵春冬,其余全部都是新面孔。
案子上放着一份名册,上面是他们的名字以及籍地。
杨懋和程诺的名字赫然在列。
孟珩看着他们一张张甚至还稚气未脱的脸,缓缓开口:“你们只有两件事情需要去完成,第一,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混到岳家军之中,第二,活着回来!能不能办到?”
“能的!”
“能!”
“能!”一开始参差不齐零零散散的声音到最后拧成了一股,坚定不移。
孟珩点点头,随后对着他们鞠躬:“我替自己,替军中的万千将士,谢谢你们。我与大家一起,与你们家中的父母兄弟一起,等着你们平安回来!现在,诸位出发!”
话落音,二十六个互不相识被选出来的兵拎着属于自己的包裹陆陆续续的出了营帐。
孟珩跟在他们后面最后一个走出大帐,对着等在外面候着的人道:“出发!”
他们要再一次发动攻击,这一次是要全力以赴,不惜任何代价登上梁谷关,跟守城的夏军正面交锋,决一死战!
也一并的将岳氏和梁谷关的守卫的目光尽数引过来,确保这挑出来的人能安全的从山中绕行离开梁谷关。
这一次他亲自带人攻城,辎重这边从驻扎下来就没停过,从城里召集的匠人日夜赶工,准备了大量的云梯和投石车。
兵临城下,冲锋号角一想起来,装在投石车上面的石头就朝城墙之上甩去。承载着弓箭手的井澜和冲车因为地势的缘故运输不便,大大的减少的数量也增加了攻城的难度。
巨石和滚木再一次以山崩地裂之势气从高处砸了下来。
不是第一次攻城了,对于这样的情况孟珩一点都不陌生。
投石车刚刚一就位,冲在前方的骑兵就立刻朝两边散开。
梁谷关里面的人不愿意轻易出关与他们正面交锋,只会凭借着地势的优势被动防御。
可仅仅只是被动防御都足够他们伤亡一次惨重过一次。
消耗了对方部分防御物之后,投石车再次配合井澜排上用场,极力的掩护着云梯和冲车朝城门靠近。
还未靠近门口,架着云梯和冲车的士兵就一个接着一个接连的倒下。
冲在一旁的一个看着身手十分灵活一脸乌漆麻黑的小兵见状一把接住倒过来的云梯,跟还存活的士兵一起扛着义无反顾的朝城墙冲去。
搭好第一架云梯,一群士兵就竞相朝上爬去。
第一个上去的堪堪只爬了三步就被城墙上滚落的石头砸中,整个人都飞落了出去。
下面还有好些甚至还没来得及靠近云梯的人眨眼之间就没了性命,甚至于死无全尸。
而关城之上的的夏军压根就没损耗多少。
有士兵死去还仅仅的抓着云梯,那用尸骨架起来的染血云梯之上,不断有人往上冲。
孟珩坐在马背上,看着城墙之下惨烈的场景,在看着城墙之上的守兵,飞身而起落在了新架起来的井澜之上,手里多了一张弓,瞄准了城墙之上的人。
与此同时,一道利索的身影不断的躲避着楼上飞下来的箭砸下来的石头,在离顶端还有三步的时候手撑在云梯之上猛然一跃而起,手里的长枪将女墙之后的手柄一下刺穿挑飞了出去。
当真是勇猛无比。
就这一瞬,他人已经上了城墙,手里的枪被他耍的虎虎生威,再杀两人,便有燕军跟着爬了上来。
城墙之上的士兵朝他包抄而来,他一跃而起,手里的长枪猛然掷出再利落的拿回,顷刻之间便能取了人性命。
岳清平微微蹙眉,很快就注意到这个看似其貌不扬的寻常小兵。
又或者,只是看起来寻常而已。
手里的长枪微微一转,枪尖着地一跃而起,朝那个满身是血的小兵刺了过去。
一支箭就是这个时候从不远处朝他飞过来的。
一人登城,其他人便接踵而至。
城墙之上被强行撕开一条口子,再合上就没那么容易。
从燕军在广康城外驻扎到迄今为止两月有余,先后发动了十余次攻击,每一次都损失惨重。即便不断的在各处征兵补充兵力,然而军中人数却有增无减。
战马更是损失巨大,不得已上报继续征调。
反观夏军,一直城门紧闭,防御固若金汤,人马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孟珩虚虚实实多次试探,由始至终都没能有一次登上梁谷关城楼。
这一次像是破釜沉舟一般,完全无视城墙之下那堆积如山的尸体,愣是踩着尸体爬上了城楼。
即便上了城楼,岳清平和岳清江也根本不担心,些许人对于他们而言来了也是送人头来的。
然而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变故发生在城墙之内,城门之处。
城防之内这会儿全是调遣而来的士兵,城门口更是刚刚换防,加了一倍人马严防死守,其余的人有条不紊的准备登上城楼作战。
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准备登城的士兵里面有人突然腿脚发软口吐白沫抽搐着直挺挺的倒了过去。
就跟传染似的,比任何的瘟疫传染的还快。
第一个出现这种情况之后,紧接着就又有别人出现这种情况。
不只是城门之内,城墙之上也有士兵开始出现这种状况。
岳清平避开了孟珩那一箭,却错失了击杀那名小兵最好的机会。
一个回旋将自己撤回防御之后,看着军医将无故倒地的士兵拖去后面,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半响才得到军医哆哆嗦嗦的回答:“将军,怕是感染了时疫啊!”
声音不大,在厮杀声中显得尤其的微乎其微,然而“时疫”二字却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响,炸的所有人都变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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