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帝王的心很小
他原本是没打算来找许青起的。
心事被戳破,他只觉得自己实在不堪,满是负罪感。
可是走到半途他到底还是折返了,放心不下。
既然云上那边去不了了,石榴自然不会固执的再进城,毕竟她进城也只是为了打探消息。逍遥侯在此,知道的消息还能不比她打探来的多?
一路上边走边跟周泽漆说一些许青起的近况。
“也就最近早晚凉快了稍微好些了。时不时的还能指点一下他们。早先总是说发热就发热,白天晚上的咳嗽,去城里抓了药喝了好多天也不见起色。可见城里那些大夫的医术实在不行,大都是沽名钓誉之辈。
侯爷您来了就好啦,起码能帮主子好好看看。”
别的不说,逍遥侯的医术还是很高明的。
周泽漆应了一声。
他来此就是因为放心不下。
总要亲眼看见她好起来,总要看着她真正安全了。
天下之大,莫非皇土。
皇帝要杀一个人,太容易了。
即便蜀州还没拿下,还在岳氏的掌控之中,他依旧可以做到不动声色的借刀杀人。
而许青起,还蒙在鼓里。
周泽漆心里很矛盾,他应该跟许青起讲明白的,缺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两个人的速度不算慢,一路能骑马的地方都骑马,即便这样,翻过未明山已经日到中天。
许青起没在家里,今儿她兴致很高,村子里的木匠按着她的图做了水车出来,安放在蓄水的塘子里面,村里老老少少都跑去看热闹了。
这边种稻,虽然因为地势的缘故面积不大,但是粇(梗米)和稌(糯米)都有。
七八月结穗快要收获的时候是汛期,雨水太多,需要排水。等到栽种的四五月的时候又干旱的很。
这边全靠山间流水蓄水灌溉,村民自发的挖出来的水塘面积不大,旱季的时候想要灌溉就很困难,水位太低就上不去水渠,只能靠人力往里面扯水。
不管是广康还是云上这边都是这样,山区地势崎岖,想要修渠引水灌溉十分困难。
广康还好,那边离河很近,整个县城周遭,北边连接云陵,南边一直到梁谷关,田地面积算是不少,开渠引水也还算是值当。靠山村这么一个小小的村子就别想了。
许青起想着广康那边早就已经使用开的水车,画了图出来去找木匠做了一个。
村子里面消息闭塞,好些事物都还停留在几十年前,水车这东西没人见过。
即便是需要人轮换着去摇动手柄,依旧比两个人不休不眠的扯水要好太多了。
村子里大人孩子都在看稀奇,程许急匆匆过来喊了许青起一声:“主子,家里来客了!”
“客人?”
许青起不知道家里会来谁,毕竟知道他们在此落脚的人不多,她朋友也不多。
跟里正说了一声之后跟程许往回走,离开人群之后程许才道:“是逍遥侯到了。”
许青起微微一愣,提起裙摆加快了步子。
“他怎么找到我们的?”
“奴不知,是跟石榴一起来的。”
许青起大概知道了,这是守株待兔等到了。
周泽漆的马儿已经被牵去了马厩,他没进院子,而是站在外面打量这个地方。
选的地方倒是很不错。
山根下面,坐南朝北,门前隔着两尺宽的路就是个水沟,有山泉从院子后边的山间流出来,刚好从门口经过。
下面一点就是梯田,此刻看着都结了穗,看着长势很不错。
“三哥!”
许青起老远喊了一声冲着他招手。
周泽漆轻笑一声,心里面再多的矛盾踌躇在她这一声“三哥”跟前都消弭无踪了。
抬脚刚刚走到小路耳朵交叉口,许青起就到跟前了。
两个人相隔几步相互打量,随即都笑了:“以前从未见你穿过这样颜色的衣裳。”
“不好看?”
许青起道:“那倒不是,以前是温润如玉的端方君子,这一身倒是更像个行走江湖的侠客了。”多了些棱角,人靠衣装还是有些道理的。
周泽漆道:“你跟以前也不一样了。”
许青起挑眉,却没开口细问有何不同。
他不说她也知道。
“走走走,咱们站这里做什么?回去说。”
石榴已经在屋里烧水了。
落座之后许青起问:“三哥是碰见石榴一起来的,你在郡城呆了多久?”
“没多久。”他从洛都出来绕了一圈之后就到的云上,知道她就在云上附近,因此即便一时半会儿遇不到周泽漆也不着急。
“我出城刚巧碰见你那个丫头要进城,拦下她之后便与她一道过来看看。”
许青起问:“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嗯,岳清臣到了云上,有两三天了。城里这会儿到处都张贴着你的画像,重金悬赏,缉拿你。”
说着,石榴就送了茶水来。
许青起起身亲自给他斟茶:“他想做什么?以他一己之力杀了我?”
周泽漆微微垂眸:“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岳氏如何得知你到了蜀州的,怕是有人从中作梗。”
“借刀杀人?”许青起想到了许靖坤:“他如今还有力气兴风作浪?”
周泽漆道:“不一定,他虽然怀疑你,但是并不能确定,所以应当不会这个时候花这么大的精力来杀你。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是他的可能性不大。”
若不是许靖坤,许青起一时半会儿倒是想不起还有谁了。
周泽漆微微斟酌了而一下还是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是平桓那边——”
许青起猛然抬头看着他:“你是说皇帝?”
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许靖坤怀疑她,皇帝又怎么可能不怀疑。
再说,她还有抗旨不尊的过往。
帝王的心很大,胸怀天下。
帝王的心也很小,顺者昌逆者亡。
周泽漆轻轻叹气:“若真是那样就很麻烦。”
皇帝想要找一个人,想要杀一个人,太容易了,防不胜防。
许青起却不在意:“若他真的容不下我,那么这蜀州他就不要想那么容易的拿走了。”
她许青起可从来不做那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
皇帝又如何,若是真的要她死,她就算是一介升斗小民也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岳崇安是得死,但是她不介意让他晚一点死,甚至还可以帮以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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