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好。”叶蝉调试了一下悬浮车的速度,“别太着急,路上不堵的话应该十分钟内能到的。”
十分钟……应该没问题。
但陆宁砚还没来得及放松,前方低空行驶道就堵了起来。
周五傍晚,大多都是开车下班或出门玩乐的人。
“我们往地面开吧。”叶蝉看着悬浮车笨拙地在车流中绕弯弯,瞥了眼陆宁砚,他好像真的很着急,眉头紧锁,望着窗外拥堵的车辆。
下一秒,她关闭了悬浮车的自动驾驶,坐上了驾驶座。
“陆宁砚,坐稳了。”
她按下一个按钮,平时用不上的方向盘弹出,踩下油门——
风驰电掣。
陆宁砚最后到的时候,庆幸自己就算坐惯了自动驾驶,也有系安全带的习惯。
否则他整个人可能得糊到前挡风玻璃上。
到陆宁砚家时,如叶蝉所言,只用了十分钟。
但他不敢耽搁,拎起叶蝉给他带来的衣服袋子,匆匆和她告别。
叶蝉微笑挥手,“下次再来俱乐部玩呀。”
陆宁砚应下,按指纹开门,将大门关上的一瞬,他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都紧张得湿透了。
叶蝉刚刚说,让他再去玩。
他答应了。
可是明明……他已经决定不再见她。
陆宁砚对自己的无数次立了又倒的flag感到有些恼怒。
没出息的家伙。
他弯下腰,拾起被他进门时摔在地上的袋子,里面装着的是他之前落在叶蝉家的衣服。
陆宁砚之前让叶蝉扔掉,她却帮他洗好,好好地折起来还给他。
他拿出那条平角内裤时,虽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但陆宁砚还是一时间几乎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然而,就在这个念头出来的下一刻,他真的感觉到自己大头朝下,往客厅瓷砖的缝隙处栽了下去。
——像前两天一样,他又变成了猫。
身上还搭着自己的平角……
小黑猫陆宁砚赶紧甩开那团布料,将身旁装着其他衣物的袋子拖着往房间挪动。
这是叶蝉给他洗好的,当然不能随便扔下。
当然,他没忘了看一眼时钟,记下变成猫猫的时间。
晚上七点五十。
和昨天前天的时间似乎差不多。
还好,刚刚回来的路上叶蝉亲手开车,没有耽搁太多时间。
陆宁砚可不敢想像,要是在叶蝉的悬浮车上当场变身,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
叶蝉这两天已经将公寓收拾得整洁干净。她对自己生活起居的唯一要求就是舒适,因此每个房间都铺了地毯,沙发很大很软,她也配备了全套的公寓智能管家。她自己的房间布置得更是温馨,墙上还贴满了她年少时景仰的各星球赛车手海报。
下班回家,打开冰箱倒一杯薄荷气泡水,打开光脑开始玩模拟赛车游戏,这日子过得不要太快乐。
但在叶蝉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这种生活对她来说却实在是很遥远。
每天要应付学业,还要出去跑比赛。因为上课时间冲突,比赛常常在晚上进行,深夜回到家时,就只顾着睡觉了。
后来她把陆宁砚捡回家,他明明自己有家,却不愿意回,和她挤在她的小破屋子里,常常嫌弃她过时的小房子里没有智能管家和家政机器人。
现在她有了。
但四年终究也过去了。陆宁砚不再是以前那个害羞的杀马特少年,他现在身居高位,是受万人尊崇的陆氏总裁。
她常常记起自己四年前那个决定,现在看来,也许是再正确不过了。
叶蝉继续平平淡淡地上自己的班,每天去俱乐部带新车手,练车,找新的比赛机会,然后回家休息躺平。
她有时想,虽然她和陆宁砚因为赞助合作又重新有了联系,但现在两个人也没有太大的交集,也许就像两条相交的线,重叠之后终究要各奔东西。
因此,在宋河突然给她打光脑视讯通话时,叶蝉还是挺惊讶的。
“叶蝉,陆宁砚在你那边吗?”宋河在视频那边的神情有些焦急,这句话问得十分理所当然,仿佛陆宁砚和她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样。
“没有。上次谈完赞助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了。”叶蝉摇摇头。
“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你们之前谈的怎么样,他应该没再嘴贱吧?”宋河说,“我这几天去公司找他,却听他助理说陆宁砚几天前就请假了,而且这两天一直联系不上,我担心……”
“他是不是发热期又出问题了?”叶蝉猛然打断他。
“是的,实话说自从你四年前走后,他的发热期一直都不太稳定,原本还能用我给他开的强力抑制剂压下去,但病情总是在愈演愈烈。我去他家给他送抑制剂,但陆宁砚这家伙没让我进去。如果你有空的话,能不能……”
屏幕前的叶蝉越听越心惊。
上次的意外之后,她没仔细问,还以为只是他忘记用抑制剂了。结果没想到,竟然早在她四年前离开时,他的病症就又复发了?
叶蝉立即站起身穿上外套,“我现在去他家找他。”
压了满腹措辞正准备说服叶蝉的宋河:?
就这么简单?
他还以为要劝好一会儿,才能让叶蝉出马去救他可怜的发热期好友呢。
而且,叶蝉竟然还知道陆宁砚住哪里?!
宋河觉得自己这位总裁朋友真是有一套,感情发展如此迅猛。
“那麻烦你了,如果能找到他,请务必和我说一声。”
他话音刚落,叶蝉应下,就立即关闭了视讯通话。
叶蝉登上悬浮车,一路开往陆宁砚家。
虽然她回蓝星后还没多久,但上次来过一次,路况都熟记于心。她没开自动驾驶,而是自己开车,飞速前往目的地。幸好,空中红绿灯一路飘绿,否则她这个多年遵纪守法的老司机可能就要在今天交第一次罚款了。
到了陆宁砚家门口,她喘了口气,将前额的刘海捋到耳后,按下门铃。
门前的针孔摄像头对着她,里面的人要是看见了,很快就能开门让她进去……
然而让叶蝉没想到的是,她刚走到门前,大门上的电子屏幕上竟然显示了一行字:
【人脸比对成功,欢迎回家。】
陆宁砚,竟然将她输入了自家的人脸门锁里?
叶蝉觉得有些荒谬,第一反应竟然是,陆宁砚家的智能家居是不是坏了。
但此时没工夫想那么多,她立即进门,寻找陆宁砚。
……
陆宁砚变成小黑猫后,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猫好像……也是会发情的。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变成猫后,对叶蝉信息素的味道会极为渴望,之前在她身边的时候还好,能黏住她拼命吸,叶蝉也很宠他,虽然每次会把他从后颈处揪下来,但每次他也能得手。
现在不行了……
陆宁砚也没想到,短短一段时间内,他又要经历一次发热期过敏,还是在小黑猫形态下发病。
这下,他连抑制剂都没法打,只能硬生生熬到第二天变回人形。
结果就是,阳台上种的一排薄荷叶,全被狂躁形态下的他给薅秃了。
陆宁砚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种下的小薄荷们,一边内心后悔得滴血,一边继续薅。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早上,他这回也记下了时间,早上七点五十,他变回了人形。
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房间的地毯上,光裸着身体,陆宁砚根本不敢往自己的身下看。
一方面因为晋江不允许脖子以下的描写,另一方面是因为发热期的生理反应实在是让他有些窘迫无措。
房间内已经飘满了他的柠檬味信息素,陆宁砚一时有些喘不过气来,支着酸软的身体找到之前宋河开给他的强力抑制剂。
注射进去之后,他终于缓过来了些。
陆宁砚调出光脑的邮件页面,处理工作,却发现之前的家庭医生给他发来了血液检测结果。
信息素依赖症。
在看见病名的那一刻,他呼吸一瞬间停滞。
医生在邮件中留了语音,告诉他,这种病极为罕见,一般只有拥有有伴侣的omega会患上这样的病,症状显示为对对方的信息素极度依赖,每次发热都需要信息素的缓解,否则发热情况会愈发严重。
目前还没有绝对有效的医疗方法来解决,宋河给他开的那种强力抑制剂可以缓解,但不能保证病情不会恶化。
具体症状表现为,发热期紊乱,发热期过敏,同时,正是这种病让他显露出了兽性的本能,才会变形成动物血脉的原身。
医生告诉他,这种症状与其说是生理上的疾病,不如说是精神上的,精神上对另一个亲密之人的极度渴望与依赖。
针对这种病的医疗手段虽然很少,但如果要完全治愈,其实也很简单。
——得到对方的永久标记。
邮件里写着,目前有记录的患病者,都有伴侣。而他们的解决办法,就是被伴侣永久标记。
因此,目前该病的治愈率是百分之百。
陆宁砚:“……”
他颓丧地关闭邮件,仰躺在椅子上,心想,自己大概要拉低这个完美的治愈率数字了。
叶蝉怎么可能会给他永久标记。
家庭医生显然以为他是个有伴侣的omega,还仔细地给他科普了永久标记的过程,陆宁砚看了只觉得难堪。
他再次打开邮箱,直截了当地回过去:【还有别的方法吗?】
答案是有的,如果能持续性地与对方信息素接触,或者每次发热期都能得到对方的临时标记,也能压制住该症状。
但是,一般来说,也只有患病者的伴侣如果能做到这种程度,还不如直接来个永久标记。
陆宁砚不再回复,自暴自弃地待在房间里。
期间宋河来过一趟,给他送了一些强力抑制剂。陆宁砚觉得自己这副样子难看极了,收了东西,但并没有见他。
他将空调开低,又注射了一次抑制剂,打算就这么干熬过去。
但这次的发热期似乎格外漫长,几天过去了,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陆宁砚浑身发烫,难受得几乎想哭,可是想依靠的那个人不在身边,即使流泪,也并不会有人在乎。就算是在变成猫的期间,情况也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渴望叶蝉的气息。
阳台上一盆盆可怜的薄荷已经秃了,小黑猫钻进叶蝉给他的纸袋里,那里面是她洗好交还给他的衣服。
衣服还带着清淡的薄荷味洗衣液的气息,夹杂着零星几丝属于叶蝉的信息素味道。小黑猫将自己包裹在衣服中瑟瑟发抖,拼命地汲取着那几不可见的属于叶蝉的存在感。
太想念了。
四年来所有的思念和痛苦在此时倾倒而出。
以前她不在,陆宁砚尚可以忍耐,可现在她回来了……
对啊,她已经回来了。
灵光乍现。
小黑猫从纸袋中窜了出来,挠挠自己的脑袋。
叶蝉不会出现在这里来拯救他,那他就去找她。
陆宁砚伸出爪爪端详了片刻,嗯,很可爱,她应该会记得自己吧。
一道黑色的闪电从窗边划过,奔进了夜色里。
陆宁砚不知道,仅仅在他离开家五分钟后,叶蝉就站在了陆家别墅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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