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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出宫


那日回门后返宫,因太子殿下这些日子无需上朝,只在东宫忙些属官事务。
  两人在东宫闲暇的日子多了。太子与太子妃下双陆、品茗......姬无由那么端肃的人也会随着江蕈斗蛐蛐,下棋由着她作弊......琴瑟和鸣的悠悠日子。
  东宫褚英殿内,一夜好眠的江蕈知道今儿个是桂花节。城北万寿山漫山遍野的桂花树,往年这个时候相隔十里路,也能嗅得到那醉人的香气。
  等姬无由从泽文馆忙完回来,江蕈立即巴巴上前帮他换了件宽松外袍。
  江蕈神神秘秘凑在他耳畔:“今日是京都的桂花节,殿下想不想随我去一处好玩之地?”
  姬无由瞧着自家太子妃跃跃欲试,就要出宫去参与热闹的兴致,微一挑眉。
  他是听说过京都的姑娘家会在今日集会、登高、附和风雅。他并不想去女郎多的地方,但他想随她。
  江蕈估摸着之前刘合宜与她说的,去露喜庵素斋之事,今日才愈发想要出宫去。
  何况燕三回禀,事情已妥当,她今日得空也想去听一听戏排练的如何。
  一旦有这么有趣的念头,江蕈坚定马上出宫的念头,她等姬无由休息片刻后,扯着他的衣角佯装央求。
  姬无由任由江蕈胡闹,被半推半拉着,二人轻装简出并未带随从,直奔万寿山。
  万寿山山脚地带,天刚蒙蒙亮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今日桂花节,赶集会的人很多。诸位摊贩卖小吃的、卖首饰发钗的、套圈的、玩杂耍的......勤劳致富的各类小摊主早早的过来,就希望能得到个有利地形,占个好摊位。
  大多数儿郎是不会来赶桂花节的。
  姬无由被太子妃拉着来赶集会,虽说乔装一番,不可能遇到官员。
  但也有一丝忐忑,万一整条街就他一儿郎,虽说不必在意他人眼光,但也不自在。
  直到此刻到了山脚,姬无由看到也有不少儿郎在这里,或是陪伴同行的女郎、或是三两儿郎结伴凑热闹。
  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二人一边赏桂花,一边慢悠悠沿着主干道往山上去。
  一路上,不时会有许多大户人家的马车从城中赶过来,只是各个遮挡得比较严实。
  这般严丝密缝的出行,江蕈推测,这些应多是高官勋贵家的女眷,家教很严,在乎闺中名誉,不得轻易抛头露面。
  江蕈记得露喜庵的具体位置,带着姬无由悄悄绕到庵堂后院,见四下无人。
  一跃到青砖瓦房一侧的高墙之上,并回过头向着姬无由招手,示意他也跳上来。
  姬无由此刻深深皱起了眉头,虽知他的太子妃有时行事别具一格,但此刻她竟然让他翻上墙头,跳进尼姑庵里去。
  端肃雅正的太子殿下,内心道:这可是万万使不得。
  尼姑庵里除了诸位女师傅,往日可都是些女眷,今日集会定然女眷更多。
  若是被人发现了,岂不把他当做登徒子?若是被女眷的护卫抓住,挨一顿打倒是其次,让人认出他是太子,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不行!”姬无由一脸正色,蹙着眉,看着江蕈,发出这两个字的唇形来。
  江蕈见他这般不情愿,飘然跃下墙来。
  欺近姬无由的身体,拉着他的右手腕,将嘴唇对着他的左耳,吐气如兰:“我来这是有要事......”
  姬无由只觉得整个脑子都麻酥酥的,全身的血液轰一下子冲到脑子中去,察觉到自己的双手都轻微颤动起来。
  江蕈后面说的是什么,他也没听清。
  “得嘞,我帮殿下!”
  江蕈做了个“嘘”的手势,对着太子殿下就要公主抱他,见他不配合。
  改用了方法,她灵巧地躲入他怀中,如同被太子殿下搂在怀内一般。
  她伸出两条手臂,自背后环住他,因身高没他高挑,不得不往上去迎合他,这姿势有一丝丝暧昧。
  姬无由见她这般,立即明白。所以在江蕈借着墙壁上的凹坑使力时,姬无由也暗中提了三分助力。
  两人齐刷刷,一下就跃上了墙头。
  江蕈暗喜,不禁自叹:虽荒废许久不练,功力却不减,连太子殿下都被我轻易携上墙头。
  两人远远地看见庭院内香客人数很多,还有三两个尼姑领着一群女眷往这边走。姬无由在朝堂之上都没此时慌张,他立马大气也不敢喘。
  江蕈却站在墙头之上,极目远眺去辨认下面的一个个女郎、或老或少的女眷。
  突然她两眼一亮,脸上露出个了然的笑容,牵着太子殿下的手,猫着腰走到几棵高大雪松树处。
  她勒紧了太子殿下的胸膛,就要跳下墙。
  好似才突然想起自家太子殿下是名儿郎,不由转过头来盯着姬无由打量:“早知给你装扮成姑娘家,更方便行事。”
  “你...”姬无由再稳重的脾气此刻也有点想翻白眼。
  他缓了口气问她:“你今日来此究竟做什么?”
  “来验证一件事,后面带你去玩好玩的。”江蕈一边悄声在他耳边说着,一边跳下墙头,带着他在后院左躲右闪,跟着那群女香客往前走。
  却说刘合宜的母亲,刘家二房夫人,近两日甚是奇怪,一向古灵精怪的女儿忽然郑重其事的和自己说,要陪她去露喜庵静静心,吃一日素斋。
  这可唬了刘二夫人一跳,这么个不惧天不服地的女儿,自小就是读书的奇才,家中长辈又宠着她,更加养得没个女儿家的样子。
  都说将来这女儿做女官是块好料子,但是作为她的母亲,她却不想女儿辛苦,去走考女官的路子。
  她只愿这个女儿平安顺遂,修个好脾性,将来嫁个好郎君。昨日下午刘二夫人突然收到老夫人的来信,立即答应带刘合宜到露喜庵之事。
  她与这儿的主持静安师太,算的上相熟。只因她常常来这儿上香,捐赠香火钱。况且府内有子侄婚后,一两年还未有孕,顺道也来向菩萨许个愿。
  所以,江蕈刚才在女香客中搜寻的就是刘合宜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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