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0章
住院并不那么令人烦闷。洛哈特说话特别好玩,还教我花体字的四种写法。住我左边床的那位大叔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茶壶,就连发出的声音都是茶壶烧开水的吱吱噗噗声,每次见到我们就立刻叉腰伸手臂,变成一只完美的茶壶。小花帘子里住的是爱丽丝和弗兰克隆巴顿夫妇,他们睡在双人床上,弗兰克先生不能下床,爱丽丝阿姨则一直很有活力,拿着泰迪熊四处乱逛,笑容满面。看着她高高兴兴地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嘴里嘟嘟囔囔,我也忍不住高兴了起来,一抬头,一个很大的槲寄生装饰正挂在门口,上面扑簌簌掉金粉。
“嗯,嗯。”爱丽丝阿姨扯着我,高兴地指着槲寄生。我也高兴地给她指着槲寄生。她挽着我,“叭”地在我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也许她想到了高兴的事。
“槲寄生也叫金枝。”我们手挽着手回到病房里,爱丽丝睁着眼睛,歪着头听我讲。“在布列塔尼地区,人们通常会采集槲寄生挂在门外,可以防止妖魔入侵。在俄罗斯,它们被视为能和魔鬼沟通的器具,必须要等足七七四十九天,这期间绝对不可以展现出对上帝的一点崇拜——”
“啊呀啊呀。”洛哈特叫起来,呜呜囔囔地对我说——在我听来是呜呜囔囔的音节,但是我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他摸到了我床头的写字板,花体字写得啪啪响:“我见过上帝!”
“你见过个屁。”我笑着摇头,“就连最忠诚的信徒也没有见过上帝呢。”
“他让我看见的。”写完,洛哈特往旁边一指。茶壶大叔仍然端坐在此处,注意到我们的视线,缓缓地转过头来,表情无辜且真诚,眼神询问我们是否要用茶。
我默默转过头去。
洛哈特,人间交际花,因为太能胡扯,还老想绑架别人听他胡扯,被看护起来禁止出门。可是其他无辜的病人也不能被锁在病房里,所以,禁令只延续到走廊,剩下的全凭这位病人的自觉和护士的敬业度。我的测评一切良好,只要对面愿意拿起我手中的纸笔就可以顺利沟通,我还不惹麻烦不碍事,按时吃药喝水,大家看见我四处走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从一个名叫奥古斯都派伊的医生,不,治疗师那里蹭到了一些课本,实习治疗师手边还带着魔药学课本,我不禁对他的水平表示怀疑。不过,有的看就好嘛。
噗。上面还有涂鸦。
我的注意力立刻被抖耳朵的小兔子和打架的小王八吸引了。派伊的漫画画得真不错,有点《开心球》的风格了,我一边看一边憋不住笑,点击就看兔子和王八打架。要是被斯内普看到了,他大概率会被平砍连击带顺劈。
不知不觉我又逛到了二楼。课本上满篇的开心球影响我复习,还不如不看。我转了一圈,走到办公室里,把魔药书放在了他的桌子上。出来的时候,走廊里,韦斯莱一家浩浩荡荡地来了。
“嗨。”我看着打头的疯眼汉,简单地举了下手。一阵强风刮过,我被用力搂在了怀里,耳边吧啦吧啦地传来了一个女声,我抬头一看,是唐克斯。
我举起手写板:“我听不见啦,暂时还能说话,需要交流的话给我写在这里。”
弗雷德瞪大了眼睛,拿过笔,唰唰地写:“可是你会摄神取念啊!”
“嗯……”我严肃地想了想,“可是我好懒啊。”
韦斯莱一家去看望亚瑟。我才知道亚瑟被蛇给咬了,还是哈利晚上做噩梦梦见的。乌姆里奇看到这帮小孩在她眼皮子底下跑了,以为有我一个,赶紧过来抓我,结果我啥也不知道。她一气之下,吐真剂还放多了,我直接中毒,突发脑部恶疾。唐克斯安慰地拍了拍我的头。她也很有意思。我说:“变点好玩的给我看看吧。”
唐克斯点点头,像憋了一口气一样,面目狰狞地变成了——弗雷德韦斯莱。我竖起了大拇指。唐克斯看着我眨眨眼,抛出一个wink。
哈利一脸阴沉地出来了。弗雷德和乔治也是如此。看到我和唐克斯,弗雷德眉头皱得更深了,飞快地说了一大段话,我听都听不懂,默默递上手写板,被他一把挥开。
“别这样,乔治,我是无辜的。”
弗雷德彻底转过头去了。
我叹了口气,把手塞到他的手心里。弗雷德的手指动了动,没有抽回去。我拍了拍他的手,“我可以用摄神取念吗?”
他没好气地回了句什么。我也不客气,直接解封就往他脑袋里钻。
不得不说亚瑟叔叔还挺乐观。
“我们不想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我们已经成年了,我们有权利知道!”
“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想知道大人们之间的事。”我实话实说,“不过……你们想听就听呗。”
弗雷德还打算把伸缩耳分我一只。我抿了抿嘴,默默比划了一通手语。“我不能听。”
听着听着,哈利惊恐地扯下了伸缩耳。
“伏地魔的武器……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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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哈利或多或少有点ptsd的症状了。
很可惜,治疗师们对这个词毫无概念。我又尝试着提了提忧郁症、焦虑症、强迫症,和蔼的治疗师阿姨和蔼的告诉我,“那一定是中了咒语,孩子。”
行吧。
茶壶叔缓缓移动到床边,我转头看着他,思考一只茶壶应该会如何思考。视线相交的那一刻,我读到了茶壶叔的思想:“我见过上帝。”
“什么!”我吓得跳起来,“——不!不用对我讲!我会疯的!”
“上帝安排我做一只茶壶,我便做一只茶壶。”茶壶叔严肃地……表达着。“但是,我觉得也许我也有不是茶壶的命运。茶壶如果不是生而为茶壶,那么会变成什么样呢?”
原来茶壶叔以前想的都是这么哲学的问题吗?我被狠狠震撼到了,不愧是见过上帝的人!
“上帝,很强大,很残忍。”茶壶叔仔细地思索着,“像人。我既崇拜过他,也害怕过他。但我现在什么想法也没有了,我只是一只茶壶。我还可以提供热茶。”
茶壶叔,你是叫雷欧吗?我突然好奇,把头伸过去,看了一眼他的名牌:布罗德里克博德。
不是阿帕基啊,失望。
看着我不太满意的样子,茶壶叔也有点失落:“生而为壶,我很抱歉。”
“万一你不是生下来就是茶壶呢?”我安慰他,“也许你真的有这样额外的机会也说不定。”
茶壶叔听着听着,却露出了相当痛苦的表情。我正奇怪发生了什么,护士敲门进来,该吃晚间药了。
我们都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一楼收发室摇铃。我睡眼惺忪地下楼,小猴带了大包小包停在接收处,露出一个笑容一样的表情。外婆寄来了包裹,大包小包,有新的冬装春装,有各种好吃的。夏洛克也寄来一条土耳其风情的披肩,我当场围上。外婆在信里讲了很多很多事,华生医生又单身啦,他们去环游世界,结果玛丽遇到意外,就不多说了。外婆还说,我升学压力大,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夏洛克叫我千万不要吃太多精神药物,会变笨。我笑着把信纸塞回信封里,拿着行李回到楼上。洛哈特睁大眼睛:“给我的礼物吗?”
“不,是我的外婆送给我的。”我小心地看着洛哈特的表情。他果然一副蚌埠住了的样子。
“茶壶也想要保温套。”茶壶叔严肃地说。
爱丽丝阿姨搂着泰迪熊,半闭着眼睛在和它说话。
“纳威……你喝,你喝呀。”
“上午好,隆巴顿夫人和先生。”
“……上、上午好……”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位老妇人气宇轩昂地走进来,不过她帽子上的秃鹫被虫蛀得厉害,显得她像是个易碎的古董。纳威小心翼翼地跟在奶奶神身后,看见我,羞得满脸通红。“雪……”
“圣诞节快乐,纳威,还有……是奶奶吗?”
“正是。”隆巴顿夫人抬起头,“你是哈德森小姐吗?纳威提起过你,他说你对他很友善,你们是朋友吧。纳威,为什么不和人家打招呼?”
“我打过了……”纳威缩了缩脖子,但还是伸出手来,“早上好,雪莉。”
“早上好,纳威。”我握了握他的手。
“天呐,奶奶太严格了,我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纳威低着头,松开我的手便不再说话了。隆巴顿夫人拉开了爱丽丝阿姨和弗兰克叔叔的小帘子,爱丽丝阿姨的微笑立刻消失了,喉间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
纳威站在帘子外面,冲我挤出一个悲伤的笑容。没多久,弗兰克叔叔低声哭了起来。
“妈妈……妈妈……”
“妈妈在这里……弗兰克……妈妈在这里……”
“纳威——”
“妈妈。”
“我要纳威……”
茶壶叔站在我身后。“有人需要茶吗?”
“我去问问吧。”我迅速抹掉眼角的泪水,转身走出病房。
楼梯上,弗雷德、乔治和比尔正高兴地向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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