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一案(?)
盛宁无奈地摊手:“我不是不在意……”
“他们检查眼镜的电脑,我也在旁边。从视频里可以看出我的房间只装了一个摄像头,我提前离开就是为了回房拆摄像头。”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扔到柳老板面前桌子上。
正是拆下来的针孔摄像头。
“喂,你在201女生八人间里只装了一个摄像头,对吧?”盛宁没好气地问眼镜。
眼镜唯唯诺诺地点头。
“我想也是。八人间的卧室和浴室都特别简陋,不好藏东西,这个摄像头是装在床垫破洞里的,不对着我的床位。本来就拍不到我,现在摄像头也拆了,我还有必要参与他们吵架吗?”盛宁理所当然道。
似乎也挑不出什么错。
就是……
“那是偷拍啊!如果你睡了另一个床位,受害者也可能是你,你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太冷漠了吧!”安娜瞪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盛画家提前离开当然是另有所图,不过内心冷漠这点也是真的,对不关乎己身的事,盛画家很少产生义愤填膺的情感——用人设做借口,足以说服大家,掩盖她真正的目的了。
盛宁耸耸肩:“冷漠又怎样,我承认冷漠不属于高尚的美德,可是冷漠也不犯法吧?再说了,我想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完人,如果要细究,每个人都做了不道德的事!”
盛宁眼神凌厉地扫过房间:“眼镜偷拍,黄毛脾气暴躁到处挑事,阿豪教练习惯利用男性魅力骗小姑娘办卡,安娜么……网上一直都传言肖总夫妻感情不和,私下双双出轨。就连柳老板……柜台上摆的是著名牌子的可乐,可实际倒在杯子里给我们端上来的却是山寨货,我没说错吧?”
“盛画家你这就……”
连柳老板都红了脸,其他人更是被盛宁这番扫射给震撼到说不出话来,安娜悄悄放下了端在手里的可乐。
看着不声不响的美女,一开口竟是和全世界为敌的姿态。
“但是呢,”盛宁忽然笑了,“不是好人并不等于是杀人犯。如果我们顺着每个人的道德瑕疵追究下去,那就会陷入歧途,偏离破案的初衷。”
“既然无法通过时间线锁定凶手,那就该考虑一下杀人动机了。我呢,和肖总素昧平生,无冤无仇,但在座的其他人好像并不是这样。”
盛宁故意留下一个暧昧的停顿,不继续说了。
她刚刚虽然把每个人不光彩的一面都提到了,但都和杀人没有直接关系,不触及游戏核心。真正关乎游戏成败,会完全扭转他人印象、吸引火力的话题,盛宁谨慎地避开了。
柳老板尴尬地笑笑,接过话头:“是该梳理一下,有些信息我正好想分享,杀人动机,其实大家都有……”
眼镜欠下巨额赌债,被讨债公司以生命威胁,而他本身就是个道德感淡薄的人,在急需金钱又被肖总羞辱的情况下,保不准会心生杀意。
黄毛脾气暴躁、好生事端,从前因为口角之争打断别人胳膊,被判了刑,前不久才出狱,工作不稳定也没住处,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
柳老板有备而来,抱歉笑笑,道:“盛画家也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毫无瓜葛。我在网上查到了她的个人作品集,旁边的自我介绍写着‘abc美术学院录取达成!学费筹集1/50。前路艰难,但我不会放弃对艺术的追求!希望大家多多买画支持!’”
“后面跟着盛画家卖画的网址,价格极低,卖出的数量也很少。盛画家想靠卖画攒够学费,看上去不太可能实现。而阿豪呢……”
柳老板拿出手机说:“我也在网上查了一下阿豪教练。他一年前出资和朋友办了健身房,健身房经营不善,顾客很少,最近很多网友都猜健身房快要卷钱跑路了,不少人发微博劝大家不要办卡。”
“还有一件事……”柳老板看了安娜一眼,“阿豪的房间是安娜定的,安娜付的房费。”
所以阿豪也缺钱,也许是和安娜合谋搞钱。
盛宁嘴角抽了抽,原来凑了一屋子穷鬼,难为游戏策划了。
“那我呢?”其他人都说过了,安娜冷冷地问。
柳老板叹了口气:“安娜女士的动机,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我的猜测,因为我在死者包里发现了这个——”
一份保单。肖总给安娜买的人寿保险。
“所以?”安娜漂亮的双眼中第一次透出凶悍。
“如果只有这份文件,还不足以说明安娜女士的动机。可是,n市本地论坛上有一个几年前的匿名帖子,有人爆料说肖总发家的第一桶金就来自他原配夫人的人寿保险赔偿。”
“爆料人称,肖总的原配夫人在登山时和丈夫走散,失足坠落山崖,可那一天天气很差,一般人是不会选择爬山的。”
“……和今天一样。”柳老板低声说完,看向安娜的眼神倒多了几分同情。
盛宁忽然想起,眼镜说肖总资金链断裂,正需用钱,远不是看上去那么风光。
从肖总的举动来看,这次带安娜来云雾山庄就是想要动手,杀了安娜获取保险赔付,缓解燃眉之急。
性命攸关又迫在眉睫,在柳老板拿出保单后,安娜的动机已经远远强过了其他人。
“呵,呵呵,什么人寿保险,我怎么不知道?我不知道!”安娜咬牙不认,可煞白的脸色却出卖了她。
“她、她应该知道!”说话的人却是阿豪。
阿豪急忙撇清关系:“我就说她把我骗过来,原来是想让我替她顶事,当冤大头!喏,你们看,我有证据!”
他说着,把之前截图的聊天记录拿给众人看,嘴里抱怨道:“她想杀肖总,还想骗我替她动手!当我是傻子!”
阿豪讪笑着说:“我当然没做了!其实我十点多去找她,就是和她说清楚,违法犯罪的事,咱不能干!”
“呵呵,是么?”安娜怒极反笑。
刚刚还对她拍马屁的男人,一旦形势不利于她,立刻跳出来反踩一脚。
可她也不是没留后手呀。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安娜从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按下播放。
阿豪的声音传了出来:“……要是我现在把老头子杀了……能分多少钱?”
“阿豪知道我们夫妻不和。他十点多来找我,告诉我他把我老公杀了,想从我这讨好处。请大家注意,我给他发送的信息里没有提到‘杀’,我只是让他动手,吓唬吓唬我老公……谁知道他竟然会杀人。”安娜平静地说。
被众人怀疑,安娜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就算死也要拖上一个。
阿豪脸色遽变:“这……你撒谎,这不是我本来的意思!我说的是‘要是我把老头子杀了,你卷钱走了,还能搭理我?’和‘我要是告诉他你想杀他,能分多少钱’!”
“她剪辑过!陷害我!”阿豪气哼哼地说。
安娜只是冷笑:“别忘了,我还发了几条微博,作案时间根本不够!而你可完全没有不在场证明。”
两人各执一词,一时僵持住了。
“阿豪教练,你遇到肖总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的?”盛宁突然问。
“什么样子?就、就和你看到的一样啊,黑大衣,驼色围巾,手里拿着包……”
盛宁解释说:“我是从远处看到的,看不太清楚。你和肖总擦肩而过,你看到他的动作、表情了吗?”
阿豪愣住了,挠了挠后脑:“我没注意……”
安娜又冷笑了一声。
阿豪急了:“我真没注意!他本来就比我矮,又用围巾包着头,我还能特意掀起来看他的脸吗?而且他走得很急,我当时还想,老头身体不错,爬山爬得挺起劲的!”
“包着头?”柳老板按了两下笔帽,淡琥珀色的眼眸中闪动着精明的光亮。
阿豪有些词穷:“不、不是,怎么形容呢,就是围巾绕了一圈,像缠绷带那样缠住半张脸……应该是老年人怕冷……”
盛宁了然,看了看窗外,转向柳老板说:“我认为我们已经聊得很深入,剩下只需要收集一些证据了。”
“你想干什么?我反正不会让任何人动我的东西!”安娜紧紧攥住手机,生怕谁会来抢夺。
盛宁微微一笑:“不必。其他人有什么想法和调查的方向我不清楚,但我只想搞明白三件事。”
“第一,早饭时肖总为何发火?”
“第二,肖总为什么在平地走得缓慢,上山却走得很快?”
“第三,中午我们吃的咸菜为什么变味了?”
安娜惊讶地张着口,不知说什么。
黄毛不屑地笑了声。
阿豪瞪着盛宁,讷讷道:“美女,你发烧了?说什么胡话呢?”
眼镜小声说:“为什么发火?因为他没吃上早饭啊。错过了早饭时间,所以才要买午饭、晚饭嘛。上山走得快,可能他爱好爬山?咸菜、咸菜什么味来着……”
这一点眼镜没办法评价,他偷拍被抓,一直忧心忡忡,午饭也吃的味同嚼蜡,根本没注意味道。
再说,这和咸菜有什么关系?
但柳老板立刻会意,急忙站起身:“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厨房看看!”
柳老板飞也似地跑出食堂,不一会儿,激动地抱着一块脏兮兮的石头回来了。
“找到了!”
安娜皱起鼻子:“找到什么了?哎,这什么味啊……”
柳老板怀里的石头散发出阵阵腥臭,可他却面露喜色地将石头放在桌上:“压咸菜的石头,被人给换过了!从前是一块方方正正的河石,这块看着差不多,但完全没有盐花,不是同一块!”
房间里一片沉默。
柳老板见没有达到预想效果,又解释说:“有人换了石头,为什么?一定是之前那块石头不适合再放在咸菜缸里了。还能有什么原因呢,那块石头被拿来当凶器了!”
柳老板目光灼灼:“虽然我没有找到之前那块石头,但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我觉得奇怪呀,云雾山庄四周遍地都是山石、河石,为什么特地拿厨房的石头砸肖总?想来想去,只能是因为顺手了。”
“我还是不明白……”安娜掐着鼻子说,“凶手从厨房咸菜缸里拿了石头,上山砸死我老公,然后又换了一块石头,这哪里顺手……既然山上到处有石头,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所以说,肖总并不是在山上遇害的。”盛宁淡道。
“没错,”柳老板点头,“厨房虽然没有对外的门,但却有一扇朝西的窗,足够正常体型的人通过。窗外是垃圾箱,垃圾箱旁边就是小路。为了隔绝气味,这扇窗几乎从来不打开,积满了灰尘。”
“而我刚才检查了一下,窗框底部中间的部分很干净,黑白界限分明,一定是有人打开并通过了窗子。我认为,凶手是在厨房守候,通过窗子看见肖总走上小路,然后抓准时机跟上去杀害了肖总。”
“那他怎么知道肖总何时经过……啊呀,不对……”安娜忽然想到了什么,满脸惊讶。
盛宁站起身子,语气坚定地说:“我想,肖总刚走到民宿侧面就遇害了。阿豪和我看到的并不是真的肖总。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你们还要多久才能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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