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
016集结
没过几天，江辰星和封霖一起踏上了去往菲尼星的旅程。
到达航空港后，按照系统分配的连、排站队，检查随身行李并等待集合领取装备。
江辰星到的时候，寇闻和艾泽尔已经在了。
两人虽然大致站在同一片区域，但中间的空隙恨不得能再塞上十个八个人。
寇闻那边被关系好的友人包围，艾泽尔朋友不多，不过也有一两人同他低声交谈。
发现江辰星两人来了，倒是动作一致地都看过来。
寇闻露出笑，从人群中走过来：“辰星，好久不见。”
江辰星笑着点头回应，几乎要被周围打量的视线看穿成筛子。
艾泽尔皱了眉头，走上来端详江辰星的面孔：“没睡好？”
他克制地用手触了触江辰星的眼周，眼眸中闪过忧虑，低声问道：“是因为紧张吗？”
“……这倒没有。”江辰星实话实说，他的疲惫来自于昨晚和某史莱姆型寄生虫的一场大战。
经历了半夜饿到不清醒差点把自己胸口挖开这种事，恢复能力再好也会疲惫。
他左右打量艾泽尔和寇闻，发现这两人的情绪莫名飘红，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才让一向内敛的艾泽尔做出这种亲昵的举动。
寇闻依然自来熟，旁若无人从江辰星手里接过他轻飘飘的行李，做出一副绅士状。
情商从来不够用的封霖处于假期综合症的混乱中，他正散漫打呵欠，见状露出比江辰星还惊讶的表情：“你干什么？江辰星的东西那么轻？”
他一脸茫然不作假，伸手从寇闻手里夺过自家哥哥的行李，重新塞给了江辰星，严格极了：“这是在实训，不要太照顾他。”
江辰星失语，只觉得空气要被尴尬凝滞，不由得向寇闻露出歉意笑容，低声说了句抱歉，拍了拍封霖的肩膀让还想开口的他老实闭嘴。
奇怪沉寂的氛围中，四人小组集结完毕。
各种意义上的唯一短板江辰星，被三个大高个的天之骄子团团包围。
洞察的力量让他能清晰感受到，周围人穿透了包围层都蠢蠢欲动的好奇心。
不过平时和他关系还行的咸鱼小队分在了另一个连，站位十万八千里，因此再好奇，都无人来跟他搭话。
“集合！”
听到熟悉的号令，军校生们都收好了各自的小心思迅速站好位置。
江辰星盯着从人群外走过来的带队教官，眨了眨眼。
一如他的猜想。
熟悉的灰色情绪，不熟悉的脸。
坐姿很难看出一个人的身材到底如何，但肩宽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掩盖的，只要发现了一个特征能吻合，其余的相似之处自然而然就能察觉。
这个老熟人又换了一张脸，从一个憨实的安全员，摇身一变成了战功赫赫的特邀教官，安委会的势力范围实在是……大到惊人。
江辰星转开视线，敏锐察觉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视了一圈，只当全然不知。
近七百名学生集结后，分成六个连队上了星舰。
进入星舰，惯例要再过一次安检。
联邦和虫族作战多年，当然有关于虫族信息素的检测系统。
不过和自然界中的昆虫十分相似，虫族只有在特殊情况，比如繁殖求偶期或者受伤、遇到敌袭后才会分泌出有别于人类的气味，因此这套检验设备并不算百分百的有效。
为了以防万一，出发之前，江辰星特地跑了些线下的户外用品商店，假装买其他东西，偷偷找可以试用的民用虫族信息素探测仪实验过几次，都没有异常，却不知军用的仪器能不能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不对。
拿着行李，顶着“第一次”见的教官的审视目光，江辰星无惊无险通过安检。
能检测到虫族信息素的探测仪上一丝波动都无，不过在通过后的一瞬间，江辰星能明显感觉到胸口的怪物偷偷蠕动了一下，像是在舒展紧绷的身体。
再回头看寇闻，这个身体散发着奇异馨香的人也没有显现出什么不对。
江辰星对寇闻的构成更加好奇起来。
进入星舰后，按组队分配了临时宿舍。
江辰星和封霖三人走在一起，不用看也知道，解散后又开始乱飘的无数视线正似有似无地偷偷打量他们几人。
如果是以前，江辰星或许还会手足无措，但如今，他只是很平静地跟着封霖的步伐，镇定自若、视若无睹。
进了舱房关上门后，依旧尴尬的氛围萦绕在四人中间，就连一直维持着和善态度的寇闻也没有开口说话，艾泽尔一进屋直接走到了窗边拉开了帘子，盯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江辰星扫了一圈身边人，踢了踢封霖的小腿：“发什么呆，东西给我。”
领装备的时候封霖顺手帮他拿了，这人倒是相当双标，别人不可以帮江辰星拎行李，他自己却能帮忙拿装备。
封霖看了眼他的腿，凑到他身边小声询问：“你的腿什么时候恢复的？”
这好像是所有人都很关心的问题，寇闻弯着一双桃花眼不错目地盯着江辰星，连站在窗边的艾泽尔也回过头来。
江辰星面不改色拍了拍自家弟弟的额头，贴在他耳边小声道：“这个假期我做了多少次心理咨询了？但凡你多关心我一点，早就该发现了。”
他明知站在这间舱房的所有人听力都格外超群，但依然要做足戏份。
封霖噎住，自知理亏不敢多问，任由江辰星把他连带其他人都敷衍过去。
江辰星接过行李，随便挑了个离自己最近的床位，刚摆好东西转过身，就发现另外三人已经抢占了各自心仪的床铺，而封霖黑着脸坐在离自己最远的对角线上，看起来竟然有些委屈巴巴。
一个让江辰星无法理解的场面，他能看到屋内其他人些微飘红的情绪，却只觉得迷惑。
但他懒得管太多，因为他又饿了。
好在军校生消耗都大，星舰里有不限量的营养液可以领取，分配宿舍后他偷偷去摸了几条，此刻便假装要洗手，进了盥洗室解决问题。
等江辰星擦干手走出来，便看到一直笑眯眯的寇闻拉下了脸，而艾泽尔的表情更加冷漠，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对峙，红色的情绪像火焰一样似乎要把对方吞噬。
封霖一整个状况外，满脸兴奋围观，就差没拍手叫好让两人打起来。
江辰星皱了眉头，只觉莫名其妙，按他的认知，艾泽尔从来都教养良好，情绪内敛，他本身和封霖的交集也不多，更何况完全不是一路人的寇闻。
总不能一见面就不对付吧？
他可不想还没出发就先吃一记队友内讧的处分，便喊了声“阿霖”，又瞥了正在对峙的两人，不带情绪说道：“行了，换作战服出去吃饭，等会儿集合了。”
艾泽尔冷哼一声，寇闻撇开视线，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才消解。
换好装备，走出舱房去领了午餐解决，再到中层甲板集合。
还没有正式整队，人来人往中，江辰星顶着周围有意无意的打量，泰然自若地检查自己身上穿戴的外部机甲。
统一制式的机械线条下，纯黑的作战服紧紧裹在身上，身体各个致命处用特质的材料额外包裹，胸口处喷绘了第一军校的校徽。
江辰星身高不算太出挑，但也不矮，比例完美继承江采薇，小头小脸，骨骼纤细。
融合了虫母后，体质更加改善，尽管近些日子吃的东西有些赶不上消耗，也比以前干干巴巴的样子好了很多。
瘦削的肩膀不那么单薄，活动关节时修长的手臂舒展，露出线条紧实的肌肉，一把细腰拉伸扭转，显得柔韧又显眼，封霖没忍住，上手捏了捏。
封霖是很典型的封家人个头，手掌大，指骨粗而长，堪比专业篮球运动员，一巴掌几乎快把江辰星的腰罩住。
江辰星有些敏感，只觉得发痒，皱着眉拍开封霖的手，眼神警告。
他没注意身边另外两个人目光的流连，自顾自弯腰把有些松开的脚部分片紧了紧，随着动作的起伏，他肩胛骨突出漂亮线条，手臂和腿部的肌肉绷紧，被紧紧包裹的……
封霖目光危险地盯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寇闻，长着桃花眼的男人无辜笑了笑，移开视线。
他再看艾泽尔，发现对方正面无表情低头整理手腕的部件，审视片刻才满意点头。
江辰星一无所知，专心和自己的外部机甲做斗争。
不同于机甲战斗专业使用的驾驶型机甲，分片式的外部机甲类似于早期的外部骨骼，不用精神力催动，就能对身体能力进行加持，是学校统一配备的装备之一。
调整完毕后站起身，江辰星用略带羡慕的眼神扫过身边三个肩宽腿长的大高个，再次检查了一下外部机甲上的实训用的通讯系统是否能正常工作。
因为不允许佩戴首饰，他只能把监听设备从魔方中取出来，黏在了作战服上。
唯一的弊端是他无法再像之前那样使用反监听程序。
如果是普通的星际旅行，从中央星到31区菲尼星要四五天，但因为是作战实训，星舰接连进行了3次跃迁，把时间压缩到了5小时以内。
军校生们在虚拟环境中模拟过无数次跃迁，已经无人会因此不适。
到达目的地时，因城市被彻底破坏，迦尔吉城的航空港已经无法降落，星舰只能停在最近城市的港口，但仍有不远的距离，每个排只能由教官开着军用穿梭舰分批次送入。
封霖运气还行，抽中的是城市腹地，迦尔吉城的政府大楼就在附近，危险与机遇并存的天选开局。
在加压舱内做好准备，四人背着伞包，达到既定高度，便一个接着一个跳下去。
前期做过一定的收尾工作，地面上已经留有标识，以往的半虚拟实训中也做过高跳低开，第一次在实际场景进行，还是让江辰星的心跳些许加快。
距离地面150米后，四人分别开伞，成功落地后迅速丢弃了伞具，拿出各自的装备在隐蔽的角落汇合。
江辰星以往长期都是长短脚，习惯了用外部机甲弥补不协调，现在双腿正常了，反而有些不适应，他落地时姿势出了点问题，撞在了地面上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只听咔嚓一声，他没忍住发出一声闷哼。
用力错误的右脚明显变形，江辰星没多犹豫，滚进角落隐蔽，从兜里拿出速效止痛针直接给自己来了一针，咬着牙伸手把骨折的腿掰正。
也不固定，摸了条营养液塞嘴里，不过半分钟，就恢复正常。
这异常的恢复能力在一次次受伤后，仿佛是得到了锻炼，恢复的速度越来越快。
不过依然是花了点时间才和队友汇合，到地时封霖黑着脸看他：“你搞什么？汇合都这么慢？”
江辰星没回答，对指挥位的寇闻低声道：“抱歉，耽误了点时间。”
寇闻扫了他一眼，眸中隐含深意，摇了摇头。
四人在星舰上就简单分配了各自的位置，按照虚拟竞技的常用模式，封霖突击，寇闻指挥，艾泽尔自由人，江辰星做探测。
尽管靠自己的眼睛就能判断周围的全部情况，但做戏做全套，江辰星很熟练地从背包里拿出探测仪，打开探头开始扫描，投射在地面的虚拟屏上没有显示任何异常，不过江辰星的眼睛里已经看到了数具失去色彩的躯体。
只可惜现在的他必须当做不知道，毕竟探测仪无法检测到没有热量或没有信息素的存在，且还有范围限制，只能得等到后期再来帮助挖掘。
确定了检测范围内无异常入侵者，江辰星在共享地图上进行标注，等后期或者其他同学来把倾塌的危险建筑排除，就能划定安全区。
寇闻打了个手势，四人选定方向继续潜行。
作为全队实力的短板，江辰星依旧被其他三人有意无意保护在中间。
他也不矫情这点站位，把探测仪别在腰间，尽力跟上同伴的速度。
闪烁的红灯显示着机器正在工作，青灰世界在视野中展开，他忽然听到令人齿寒的震翅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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