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帝师的白月光(40)

　　在顾潋出现的刹那，陆衍之微微地怔了一下。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个活在阴影里的人，心脏早已被黑暗腐蚀渗透，于别人而言，他就是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可他从来不愿在顾潋面前展示出血腥晦暗的一面，他想让顾潋记住他霁月清风的模样，而不是害怕他，甚至是厌恶他。
　　心底一阵慌乱，占据了陆衍之的思考，他拢紧了袖口，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隐隐出现了一丝裂痕。
　　可很快，顾潋便迈着小碎步朝他跑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笑得明媚灿烂：“你没事就好呀。”
　　所有不安的因素，都在片刻之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陆衍之摩挲着他淡蓝色的长发，尾音带着几分颤意：“你不害怕我么？”
　　他真的不想失去顾潋。
　　那年初春，他被丞相夫人安排的杀手追赶，躲进深山老林避难。
　　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吃过野草，啃过树皮，最终因为体力不支坠入湖里。
　　他永远不会忘记，濒死之际睁开眼睛，望见顾潋那张妖异的脸庞。
　　从那时起，顾潋成为了他的执念。
　　他大肆耗费人力和财力来建造扶风醉月阁，就是想将顾潋永远困在其中，再也无法离开。
　　后来他想明白了，鲲鹏注定要翱翔于九天之上，穿梭在山海之间，他不应该这么自私。
　　更何况，他的一生不过短短几十载，顾潋却能活千万年。
　　他只求后半生里，每时每刻都有顾潋的存在。
　　……
　　很奇怪，明明四周全是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儿，可顾潋的心情却格外平静。
　　他牵起陆衍之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有你在，我一点也不怕呀。”
　　陆衍之眼眸微颤。
　　他问的是顾潋怕不怕他，可顾潋却理解为害不害怕地上的尸体。
　　可就是这么风马牛不相及的答案，却给了他莫大的信心。
　　或许，顾潋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吧。
　　陆衍之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顾潋抱紧。
　　山顶上的孟如卿被喂了满满一大口狗粮，表情逐渐狰狞，扛着武器气冲冲地走了，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满地都是尸体，很快吸引来了一堆苍蝇。原本美好和谐的画面，也生生被破坏了。
　　陆衍之抱着顾潋慢慢走出辖道，残阳如血，在他肩头撒下辉光。
　　顾潋窝在他的怀里，盯着他光洁如玉的下巴看，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上次在扶风醉月阁的时候，你答应过要穿红衣给我看的，是不是忘记了？”
　　陆衍之顿了顿。
　　其实那天顾潋提了这件事以后，他就找人做了一套红衣。
　　只不过穿的时候，总觉得这颜色掩盖不住他浑身的戾气，便扔到了一旁。
　　如今再次被顾潋提起，陆衍之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下，缓缓开口：“我们成亲吧。”
　　“诶？”顾潋茫然地眨眨眼睛，他明明在聊红衣的事情，怎么忽然扯到成亲去了？
　　陆衍之低下头，茶色眼眸里似乎只容得下顾潋的身影，一字一句道：“成亲的那天，我穿红色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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