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山泉有点田(9)

　　这个村子离镇上很远，天蒙蒙亮，许多人就已经起床，背着自家种的蔬菜踏向唯一的那条山路。
　　稍微有些散钱的，会交两个铜子儿，坐村长家的牛车去镇子上。
　　顾潋自然属于没钱的那种。
　　山路遥远，他怕苏锦涣的身体吃不消，就让他乖乖待在家里剥板栗。
　　他带着竹篓踏上行程，四下静悄悄的，偶尔响起几声怪异的虫鸣。
　　顾潋感觉有些渗人，便把小团子喊出来，陪他聊天。
　　小团子也乐意配合，给他讲了这个时代的一些制度。
　　譬如这里的一两银子，相当于现代的一千块钱，而一个铜板儿，相当于一块钱。
　　又譬如在这里书本和药材是最贵的，一张纸可以卖出一两银子的天价。
　　顾潋的理解能力还算强，很快就把所有的事情搞明白了。他叹了口气，眉头紧皱：“那我一定要更卖力地挣钱才行。”
　　小团子趴在他脑袋上，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我要让苏锦涣读书啊，不能让他当个文盲。”顾潋认真地回答道：“让他的童年能够开心快乐些，这样长大总不会黑化了吧。”
　　他能教苏锦涣识字，可惜他的字迹太丑，跟狗肚子里拉出来的一样，实在是不堪入目。
　　怕到时候不仅没教成功，反而误导了苏锦涣。
　　这样想想，还是把他送去正规的私塾里面比较好。
　　小团子听了顾潋的想法，顿了好半天没吭声，仿佛是有些犹豫的。
　　顾潋也感受到了，不由得问道：“憨批，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
　　“没有。”小团子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大大的眼睛里面写满了无辜。
　　它本来想告诉顾潋，或许苏锦涣这时已经黑化了，可最后还是噎进了喉咙里。
　　现在就挺好的，顾潋把苏锦涣当成乖巧单纯的小孩子，往后的日子岁月静好。
　　虽然它否认了，但顾潋还是觉得其中有问题，正准备再次提问，小团子假装打了个呵欠，安详地闭上双眼：“我困了，先睡个觉哦。”
　　顾潋撇撇嘴，却也没有出声打扰它，独自走在进镇的路上。
　　身后有车轮滚动的声音，应该是村长家的牛车到了。顾潋懒得回头看，却听见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娘，这个人为什么不肯坐车，要走路呢？”
　　“这不是顾潋么？穷鬼就是要走路的，我们家滟儿以后要嫁给有钱人，千万不要学这个死穷鬼。”
　　另一道刻薄的女声响起，顾潋条件反射性地抖了抖。
　　那明显是身体本能，或者说是原主残存的记忆。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道女声就是顾潋的后娘。
　　至于她喊的滟儿……
　　顾潋记忆零零碎碎的，压根儿想不起来，可还是下意识想到了顾滟。
　　他回头，看着穿得粉粉嫩嫩的后娘，怀里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模样要多亲昵就有多亲昵。
　　等牛车行远了，顾潋拍拍小团子的脑壳，问道：“我后娘怀里抱的女孩是谁？”
　　“是你后娘和你便宜爹生的女儿，名字叫顾滟。”小团子回答道。
　　顾滟……
　　又是顾滟，总是顾滟。
　　顾潋小小的脑袋上顶着大大的问号：“请问顾滟是给你塞钱了吗？为什么她戏份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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