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顾筱刚从福录堂里出来，就见一个婆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往老夫人的屋里跑，看到顾筱都没请安，越过她往里面去。

        “老夫人，出大事啦！”那婆子嗷了一嗓子，老夫人也被她吓了一跳，手中的珊瑚差点摔了。

        “出了什么事这般大惊小怪？”老夫人将珊瑚小心地放回盒子里，拿起茶杯不悦地问道。

        那婆子跑地太急，喊完后有些说不上话，也不顾老夫人表情不虞，急喘两口气说道：“今日侯爷与文安伯、姚侍郎在茶楼里看古董，撞见路姨娘与人私通，被侯爷抓个正着，不想那贼人利害地很，将侯爷打地晕死过去，现在被文安伯抬回府。”

        “什么！”老夫人的杯子砸了出去。

        在外听婆子禀告的顾筱也是一惊，东亭侯怎么也在新远茶楼？这么巧的么？老天也在帮她？

        里面老夫人已经气坏，“请大夫了吗？”

        “姚侍郎去请了太医过来，现正给侯爷医治呢？”婆子答道，然后又面露尴尬地道，“路姨娘还跪在侯爷的院子里哭哭啼啼，喊什么‘冤枉’。”

        “贱妇！”老夫人用力地拍打炕桌，“还让她给我丢人现眼!将她捆起来，先打上五十个板子，扔进柴房里关着。”

        婆子得了命令赶紧退下，不敢多逗留一刻。

        老夫人头疼欲裂，那边小卢氏也匆匆赶来，看到站在门前的顾筱，小卢氏不阴不阳地看她一眼，就往屋内走去，顾筱不在逗留，抬脚回自己的院子。

        不曾想她刚走出福录堂，就看到顾筝一下冲上前来，如兰速度比她更快，她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如定海神针般护在顾筱面前，顾筝压根无法撼动她分豪，反而自己被反弹出去，一下跌坐在地上。

        “二姑娘，你没事吗？”顾筝的丫鬟大声叫嚷起来。

        顾筝却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尖声质问道，“顾筱是不是你，是你害了我娘！我跟你拼命！”

        顾筝想要再次冲上来抓扯顾筱，如兰已经将她结结实实地护在身后，这里的动静也惊动了院内的老夫人与小卢氏，只听一个杯掌“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老夫人骂道，“还嫌不够丢人，都给我进来回话。”

        顾筝常年受老夫人磋磨，一听她发怒一下就矮了半截，被丫鬟搀起后怒瞪一眼始终站在顾筱身前的如兰，先一步往老夫人的院子里走去。

        “如兰，可有受伤？”顾筱赶忙问道。

        “姑娘放心，伤的是她。”如兰不在乎地说道。

        顾筱点头，也往老夫人的堂屋走去。

        她一进屋，便看到顾筝已经跪倒在老夫人面前，说今日在花园里听到的事，“祖母，我姨娘是冤枉的啊，明明是顾……大姐姐害了她。”

        顾筱站在堂中，听她哭诉完，眼带泪意地跪下来，“祖母，孙女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二妹妹，二妹妹要将这样的事情扣到孙女头上，今日孙女并未出府，一早宫中送来赏赐，孙女得了那珊瑚就往祖母院子里送来，直到刚刚才出祖母的院子，祖母都是知道的啊。”

        老夫人看看地上跪着的两个孙女，面色相当不好，看了眼一旁装着珊瑚的盒子，老夫人说道，“筱筱先起来吧。”

        “谢祖母。”筱筱拿帕子擦眼泪，起身站在一边。

        顾筝懵了，顾筱今日没有出府？可那两个丫鬟明明，“祖母……”顾筝还想争辩两句。

        “够了，你姨娘做出这样的事来，你还有脸在这攀扯别人，她冤枉什么，难道有人压着她去与人私通？”老夫人现在看着顾筝，想想被戴了绿帽的儿子，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她的亲生孙女，一个养在外头的歌妓，大着肚子就说是侯府的种，谁知道呢！

        她不掩厌恶神色，对一旁的婆子道，“送她回院子，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来。”

        顾筝刚想挣扎，那婆子做惯力气活，拎一个羸弱的小姐像拎一只小鸡，压着顾筝就走了。

        老夫人难得说了几句安慰的话，顾筱也陪着她演祖孙情深。

        等顾筱走后，小卢氏觉着有些怪异，总觉得这个大姑娘与往日有些不同，但看她那副上不得台面的怯懦样子，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约束好下人，不管外面怎么说，自己府里不要风言风语的。”老夫人有些疲惫，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儿子。

        “母亲放心，儿媳这就下去安排。”小卢氏管家，现在又出这样的事，还有好多事等她拿主意呢，她其实也就是来看看老夫人的态度，毕竟是隔房的事，老夫人发话才名正言顺，她现在有数便回去了。

        顾筱与如兰在回去的路上什么也没说，她俩在老夫人院子里磨蹭一上午，也不知道外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过状况肯定非常激烈，听那婆子的意思，侯爷怕是被打地不轻，不然文安伯不会去请太医。

        知其知然还有如青都已经在她的院子里等着，看姑娘回来赶紧将院子门关上，两个嬷嬷也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不过她们不关心这些，只在屋前守门。

        顾筱回到内屋坐下，问道，“新远茶楼里发生了什么？怎么侯爷也在那？”

        知其回道，“奴婢打听到侯爷本要与文安伯去打马球，只是两人刚碰头又遇上姚侍郎，姚侍郎说得了两个古董花瓶，要去顺昌坊取花瓶，三人便结伴去看花瓶。”

        知然今日在新远茶楼，便接着说道，“我一早便在新远茶楼，看到侯爷三人是辰时过半到的，三人在包间里鉴赏花瓶。”

        如青今日负责跟踪路姨娘，“路姨娘今日乔装出府后，在巳时差一刻时到了新远茶楼，那个海爷是前后脚到的，两人进包间后便没了动静。”

        知其则去跟踪顾筝，“顾筝从花园回屋后，就去找门房的那个小厮，让他去街上找两个流氓子，让那两人巳时去茶楼闹事，然后她自己与二公子巳时到新远茶楼，后来那两人撞开路姨娘的包间门，两人确实衣裳不整躺在一起。”

        顾筱没料到中间出这么多意外，那两个去闹事的人是顾筝自己找的，就算她不找，顾筱也安排巡防营的人去捉盗贼，只是没想到东亭侯先闹起来，巡防营的人便成了维护治安。

        “那侯爷去那真是巧合？”顾筱觉得这也太巧了些，京城这么大，东亭侯怎么就偏偏去了那个茶楼。

        “姑娘，奴婢今日看到二公子走的时候，脸都是青的。”知然幸灾乐祸道。

        “路姨娘发生了这样的事，襄国公府怎么可能同意二公子娶二姑娘，那小姐岂不是真要嫁去襄国公府？”知其担忧地问道，虽然姑娘没说，但是她们也知道姑娘要退婚。

        “路姨娘被关，没人给顾筝拿主意，她可能要从林清晖那里入手，如青，从今日起盯着她，如果她差口气，咱们就多帮着些，帮她成就好事。”姨母说，既然她这么想要，给她就是，抢到手就知道自己抢了什么货色。

        “是，奴婢这就安排人去。”

        经过太医的医治，东亭侯醒了过来，但是身上疼痛不已，大房的三个女儿在屋外听他可怜的□□，不过这三个女儿与他都不亲近，亲近的那个现在估计他也不愿见。

        太医说断了两根肋骨，需要静养，文安伯与姚侍郎见他已醒，发生这样的事，他们也很尴尬，知道没有性命之忧后便匆匆走了。

        东亭侯见没有外人在场，便嚷嚷着吩咐长随，将路姨娘送到郊外的庄子去种田，这辈子都不用想回东亭侯府。

        路姨娘本就被打了五十棍，奄奄一息，被人拖上车就送走了，顾筝听说东亭侯如此处置她娘，哭着喊着要见东亭侯，东亭侯现在哪有心情搭理她，他醒来后气急攻心又晕了过去，府医过来好一通忙活。

        等再醒来，东亭侯就让人去告诉顾筝，她如果再闹，就将她也送去庄子。

        侯府结束一天的鸡飞狗跳，终于在傍晚安静下来，东亭侯打发了三个女儿，自己在床上怒火中烧，府医小心翼翼地一旁提醒他，本就伤及内脏，再郁结于心，怕要引发其他病症，恐有凶险。

        东亭侯哪里听地进去，事后想想他当时太冲动，现在估计全京城都知道他的小妾偷人，丢人丢大发，怎能不郁闷生气，当晚东亭侯就发起高热，府医无法医治，最后顾二爷又去请宫中太医来救命。

        大半夜惊动不少人，这下更加丢人。

        前院水深火热，顾筱却睡了个好觉，东亭侯将路姨娘送走，侯府少了一个要害她的人，她不至于时时担忧，瞬间安心不少，看着这困顿她的侯府都顺眼几分。

        至于东亭侯，这不是他活该吗？如果他没有辜负她娘亲，迎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进府，又怎么会有今日的下场，但凡他对自己的妻子、女儿有一丝的疼爱，也不会让顾筱将事情做到今日这般。

        将娘亲的嫁妆拿回来，路姨娘也被送走，只等顾筝自己闹起来，让她捡着林清晖的错处，成功退婚，那她就可以专心找她的大恩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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