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平庸之恶
“你们这就旅行回来了？这么快？”
周宁看到王清和程思很是惊讶，两人之前说要在外旅行半个月，如今才不到一周就回到了基地。
“外面要么在打仗，要么就是在为打仗做准备，哪都离不开战争，还是基地比较好。”王清笑着解释道。
而且战争带来的惨剧也在各个地方上演，王清实在不想再见到这些，在战场上见的惨剧已经够多了，现在休假，王清只想好好放松一下，享受假期。
回到基地，移开眼睛，堵住耳朵，王清可以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继续享受无脑的快乐。
周宁点点头，深以为然，“外面确实很乱，还是基地最好。不过你们要是想出去玩的话，也可以去基地附近的镇子，也很不错，有潜元界各地的美食，保证你能大饱口福。”
王清闻言有了些兴致，当初刚下战场本来想去吃美食，却遇到了围殴亚人的事，之后又是各种事情，结果一直到现在美食也没吃成。
不过，假期提前回来，实验室又正好需要帮忙，程思便销了假，又一头扎进了实验室。王清现在只能等到周末程思休息，才能找时间拉着她陪自己去周宁说的小镇。
基地到周围各个镇子都有固定公交，不愿意等公交的，还可以乘坐三轮车。
周六终于遇到了，王清拉着程思起了个大早，空着肚子乘公交去合家镇吃早点。
早上七点，公交站点人不算多，除了王清和程思这种想要出去玩的，基地大部分人都还在趁着周末补觉。
到了合家镇，刚一下车，食物的味道就扑面而来，公交站旁不远就是早点一条街，如今正是人头攒动的时候。
“好香啊，饿死我了！”
王清说着就拉着程思冲进了人群，在各个早点摊扫荡。
露天的座位都已经被占满，两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一家店里找到了空位。
“先别吃，等会儿，我拍张照。”程思及时拦住了王清伸向早餐的手。
两人扫荡成果颇丰，各式各样的早点密密麻麻摆了一满桌，看着很是诱人。
“好了吗？我好饿~”王清叼着筷子，可怜巴巴地等着程思拍照。
看到程思点头，王清立刻夹起了觊觎许久的包子。
“太好吃了！记得把刚刚拍的照片发我一张哈，我要留作纪念。”王清边吃边不忘要照片。
“懒得你。”程思翻了个白眼。
两人大快朵颐，顾不上说话。
周围的食客不由得侧目，倒不是因为两人是女性，毕竟基地常常有女性来镇上，大家早已习惯，而是这两个看着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居然把一整桌早点都吃掉了。
注意到了周围人的目光，王清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头发，垂眼躲避。
店里的伙计注意到了这一幕，笑呵呵出声解围，“能吃是福，能吃是福，吃得多说明身体好啊。”
“年轻人嘛，吃得多是好事，等到了咱们这么大，就算想吃也吃不下去咯。”有老人感慨。
周围食客们闻言都善意地笑了，谁不喜欢吃饭香的人呢，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吃过早饭，两人歇了一阵儿，开始思考午饭之前的时光要如何消磨。
王清想起了之前的伙计，借着伙计添茶的时候小声道谢，“谢谢你刚刚的解围，不然我要尴尬死了。”
伙计笑了笑，“没事儿，你们基地不也是讲亚人要互帮互助嘛，我应该做的。”
王清有些惊讶，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伙计，随即意识到自己的目光不太礼貌，连连道歉。
伙计摆了摆手，“我自幼便比同龄人高壮，如今更是壮实，长的也不清秀，把我当做男人很正常，要不我也不能来这里当跑堂的不是？”
说着，伙计调皮的眨了眨眼，大家心照不宣。
“不过，很快这里就要来其他亚人啦！”伙计语气轻快。
“老板觉得我工作得不错，比之前的伙计都要细致，而且其他店铺也有雇佣亚人的，那些老板对亚人评价也很好，所以我们老板也决定多招几个亚人。”
伙计眼眸明亮，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王清和程思闻言轻笑，也由衷的为他们感到开心。
一切都在越来越好，真的太好了。
两人又问了伙计周围推荐去的地方，伙计十分热心的给出了建议。
“你们要是想看潜元界本地特色的话，可以去东街的交易市场，那里经常有人会带着自制的小东西来卖，各种物件都有，还特别便宜。”
“交易市场很大，估计你们等逛完也就到午饭的时间了，到时候可以去旁边的食客居吃饭，他们主做南方菜，虽然有点小贵，但特别好吃，尤其是里面的糕点，镇上一绝！”
王清和程思按照伙计的指引去了东街的交易市场。
上午正是交易市场人流量最大的时候，周围各个地方的人都汇集到了这里。
有的可以明显看出是商贩，摊位上的货物琳琅满目，还有的则是附近居民摆摊卖自家制作的小玩意。
王清和程思就是冲着那些卖自制小玩意的摊位去的。
两人目标明确，没过多久就搜罗了不少有潜元界特色的小摆件、笔筒等等，拿了满手。
“奶奶，您这个竹篮怎么卖的？”
摊位旁的亚人闻言放下了手中正在缝制的衣物，看向程思指着的竹篮，“15元一个，20元两个。”
“好的，那我要两个。”程思爽快的付了钱，然后分给了王清一个竹篮。
察觉王清一直没拿竹篮，程思回头一看才发现她正盯着亚人手中缝制的衣物。
“怎么了？”程思戳了戳王清的胳膊。
王清这才回神，“没事儿，就是这个衣服挺像前线制服的，之前我们穿的就是这样的。”
王清话音一落，亚人和周围的几个摊主都将目光投向了王清。
“这确实是前线的制服，你之前上过前线？”亚人语含期待地问道。
众人目光灼灼让王清很想当场否认，立刻离开，但感受到目光中的期待，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得到王清肯定的回答后，大家一下子炸了窝，七嘴八舌地问起了前线的状况，还有问自己亲人的情况。
王清连连解释自己已经离开前线两个月了，并不清楚目前状况。
但即便如此，还是没有打消众人的热情，几位摊主更是热情地往王清和程思的竹篮里塞了不少自己摊位的货物，卖她们竹篮的亚人甚至要将竹篮送给她们。
程思费了老大劲儿才将钱塞回了亚人怀里。
最后两人还是落荒而逃，匆匆离开了东街的交易市场。
手里拎着不少东西，两人也没了继续逛的心思，索性找了个茶馆喝茶。
也不知是哪位头脑灵活的人开的茶馆，菜单里赫然有着奶茶，两人开心地一人点了一杯奶茶。
茶馆中间的说书人正惟妙惟肖地讲着前线大战，程思和王清都是第一次领会说书人的魅力，听得十分入迷。
“前线是你争我夺，战况激烈，后方也并不太平，前段时间，归一宗又抓了个纳元宗的探子。”
“这探子伪装能力极好，一路骗过了很多人，竟然直接潜入了归一宗，甚至还得到了归一宗的信任，给纳元宗送去了不少重要消息，导致归一宗数次战败。”
“直到有一次，他因立下功劳，被奖励可以去藏宝阁领取灵器，这才被藏宝阁的阵法查了出来，不然还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茶馆众人听到此处纷纷拍手称快。
“这探子被抓之后是痛哭流涕，说自己是被迫的，只能听从宗门命令。”
说书人变了嗓音，模仿探子的声线道，“我上有老，下有小，只能听宗门的命令来这里，不然丢了性命的人就要变成我了。”
“我只是听令潜入这里而已，我没有亲手杀死任何人。”
“我就和你们的战士一样，都是在服从命令而已，他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只能干什么，我没有办法。”
王清嗤笑一声，“‘平庸之恶’可还真是无处不在，说什么自己没有办法，还不是为了自己能升官进职，我就不信他不知道自己送出的消息会害了归一宗的人。”
“说是没办法，我看他套取消息，骗得归一宗信任的时候不是挺有办法的？有着脑子，我才不信他是真的想不到办法敷衍纳元宗。”
“就是，”程思也点头赞同，“当一个人面对罪恶无所作为的时候，他就已经站在了施害者一方，所谓的‘平庸之恶’不过是给自己找借口而已。”
“既要好处，还想摆脱罪名，真是天下间的好事都让他给赶上了，恶心死了。”
王清说着，感觉手里的奶茶霎时间不香了，将奶茶推到了桌子边缘，远离自己。
本是想要出来转转，吃点美食逛逛街，放松一下，结果无论如何都逃不过战争的话题。
虽然战场不在附近，但战争却与每个人息息相关，早就融入了人们的生活。
亚人摊主一边摆摊，一边缝制前线制服；镇中心的告示牌每日更新着战争情况；茶馆里说书人更是讲着战争故事；人们聊天打招呼，也是十句话有八句不离战争。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很正常，毕竟几乎每个人都有那么几个亲戚朋友上了战场，人们怎么可能不关注战争呢。
当战争来临时，没有一个人可以置身事外，就连王清、程思这些“外界来人”也都或多或少的参与到了这场战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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