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交锋
柳凌月回身看向江迟。
那只雄虫羞怯地微笑着,眼中脉脉含情,仿佛他是他最钟情的伴侣。
然而事实上,他们不过才认识了两天。
鬼使神差地,柳凌月伸手去摸江迟的头发,发现它们与他表现出来的性情一般柔软,细腻。
“你倒是乖巧。”柳凌月轻轻抚摸着江迟的脑袋,低声道,“若不是他有贵族头衔,还不知道怎么死呢,以我如今的地位与权势,悄悄弄死一只讨厌的臭虫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这话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借故敲打,江迟听完,只觉得后脖子仿佛有凉风吹过。
“江迟。”
江迟感觉到柳凌月放在他脑袋上的手往下滑动,沿途中大拇指擦过他的脸颊,最后它们落至他下巴处,接着,他的下巴便被柳凌月用食指与拇指一齐捏住,勾着向上轻抬。
“长官……”
他们四目而对,一个深沉如海水,莫测难明,一个状似镇定,眼底却掩藏着失措惊惶。
柳凌月望着江迟的澄明如星的眼睛,饱含深意道:“我喜欢乖巧听话的雄虫,你最好不要有太多的小心思。”
“……知道。”江迟眼睫轻颤,顶着巨大的压力展露出笑颜,发誓一样地说,“长官,我说过,我忠诚于您。”
“但愿如此。”
柳凌月放开江迟,身上的凌厉锋芒也跟着迅速收敛,重新变作一只沉稳寡言的普通高级军虫。
星主府的管家一早就送来了赴宴的礼服,但是柳凌月并不打算给宴会的虫子脸面,决定就这样穿着身上的军装去。
走前,他对江迟道:“我不会很快回来,你自己待在这里,不要想着偷跑出去。”
“是。”江迟目送着柳凌月出门去,“长官慢走。”
待他亲自将门关上,心脏便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起来。
怎么回事?
这只雌虫是不是也不大对劲?
认识的天数太短,多数时间又都是私下相处,完全无法知道对方在其他虫子面前又是什么样子,江迟后知后觉,自己这个抱大腿的决定似乎真的过于轻率了。
他不由得喃喃道:“不会是上了贼船吧?”
星主府的接待晚宴上,灯光潋滟,觥筹交错。
安图斯与他的雄虫朋友们被热情的雌虫们里里外外包围住,仿若众星捧月,热闹不绝。
而直到宴会开场十分钟后,柳凌月才姗姗来迟,并带来了数箱好酒。
“将军,你这是要做什么?”莫问礼走到柳凌月身旁,悄声问他。
柳凌月低声回道:“我想要一只醉酒的虫子。”
“醉酒?”莫问礼看向宴会中心正言笑晏晏的目标对象,叹气着摇头道,“这怕是有些困难。”
闻言,柳凌月无声地冷笑,做不成他自然还有后招。
“柳少将。”
星主府管家看到柳凌月,连忙走过来告罪,他以为柳凌月的迟到是对宴会的布置不满。
柳凌月打断他的长篇大论,说道:“今日欢宴准备得匆忙,气氛到底还差些,便找了些紫荆星的美酒来助兴。请务必让安图斯阁下感受到宾至如归。”
管家很快就领着几只虫子过来,将木箱里的酒卸下来,简单包装后再送入会场。
“你这酒没问题吧?”闲杂虫子离开后,莫问礼才问。
柳凌月道:“就是一般的酒,只是比较烈,容易上头。”
柳凌月与莫问礼一前一后踏入会场,很快就成为新的焦点。柳凌月素来面冷眼神冷,与他熟稔的亲信们走过来同他寒暄几句,便不约而同,很是识趣地退了下去,留他一方清净。
莫问礼却如同蝴蝶遇见花海,一头扎进了热闹的交际圈中。
不一会儿,莫问礼就游走到了安图斯的交际范围,并且很快取代了原先和他攀谈的虫子,成为雄虫们的新宠。
柳凌月听力不错,远远地,他听见莫问礼不动声色地对雄虫们进行恭维赞美,惹得他们发出自得的笑声,神色愈加高傲,而后他三言两语便开始劝酒,周围的雌虫们的情绪轻易就被调动起来,口中喊着:“今夜不醉不归!”
安图斯却勾起红唇,媚眼如丝,对着周围的雌虫们温婉娇笑道:“今夜良辰美景,宴席结束后还有大把好时光,醺醺然是正好,醉倒了反而可惜。”
他婉拒了劝酒。
安图斯语言暧昧,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雄虫的雌虫们当即就上了头,殷勤地瞎起哄,主动拦着安图斯不让他喝酒,以免他今夜力不从心,坏了大家的兴致。
莫问礼悄无声息地退出交际圈,回到柳凌月身边。
“看见了吗?他魅力很大。”莫问礼说。
柳凌月回以一声嗤笑。
莫问礼将手中的酒杯递给柳凌月,推荐道:“紫荆星的酒还不错,若是将来图谋发展,酒业会是不错的选择。”
柳凌月接过,小尝了一口,评论道:“味道过于干涩,后劲微辣,不合大众口味,外销困难。”
点评完毕,他便将酒杯塞回莫问礼手中,补充道:“紫荆星三分之二可耕种土地污染为轻度,无污染的可耕种土地不到百分之十,酿酒的原材料无法完成量产,这酒业发展不起来。”
莫问礼眯眼笑道:“你的想法总是这么平民。要我说,这是多好的天生条件,完全可以包装设计一番,转走高档路线,哄得那些世家贵族们心甘情愿地掏钱买来做面子。”
与莫问礼闲谈几句,柳凌月很快就觉得厌倦,他并不喜欢过于热闹的环境,更别说在场的还有他非常讨厌的虫子,关于他的讨论也一直在往他的耳朵里钻。
察觉到柳凌月有想走的意图,莫问礼无奈道:“你就不过去说点什么?”
作为军团长官,至少也该作为代表上去说几句话,慰问一下不远千里来自我奉献的尊贵雄虫们。
但是柳凌月十分抗拒和那些雄虫接触,他可做不到和莫问礼那样,在雄虫们面前也是面如春风,能将厌恶掩饰得滴水不漏。。
“我就没打算要给他面子。”柳凌月拍拍莫问礼的肩膀,十分不负责任地说,“这就交给你了,副官。”
帮忙收拾烂摊子已经是莫问礼十分精熟的业务了,他一脸麻木地问:“理由呢?”
柳凌月认真思考了三秒,开口道:“就说我旧疾犯了,医生要我保持良好的睡眠,这样有助于快速恢复健康。”
这可真是个敷衍到极致的理由。
莫问礼熟练地挥动手臂,赶走了只知道惹麻烦,却总叫他收拾的长官。
柳凌月离去不过五六分钟,衣着华贵的安图斯便翩然而至,礼貌地询问道:“莫副官,柳少将呢?刚才还见他在这。”
莫问礼点头微笑,用着非常公式化的语言道:“将军他事务繁忙,方才便离开了。”
安图斯可惜地叹息一声。
但他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所以当江迟打开房门的时候,赫然发现门口推着餐车前来的虫子竟然是安图斯。
“你……”江迟一时震惊得说不出来话,不明白为什么来的会是安图斯。
“你好。”安图斯温柔地笑道,“我是安图斯,不用太激动,我也只是只普通虫子。”
江迟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安图斯是把他当成了他的粉丝,他觉得有些好笑,但是也并不打算解释说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迟低头看着餐车,确认道:“这是长官的宵夜?”
“是。”安图斯点头,解释道,“送餐有些迟了,不过还请你告诉柳少将,叫他不要怪罪膳房的虫子,是因为我听说柳少将他在宴会上喝了酒,怕他晚上头痛,所以特地叫膳房另外煮了一碗醒酒汤,这才一起送过来。”
“唔。”江迟默默地想,这只虫子还挺会表现的,“你真细心,不过以后还是不用这么辛苦亲自送过来了。”
闻言,安图斯的笑容略显落寞,他说:“没关系,我不觉得辛苦,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我很乐意为柳少将做点什么。”
江迟不耐烦地打断安图斯的表演,说道:“不,我的意思是,你这样做会给别的虫子造成困扰,你抢了他们的工作,知道吗?”
安图斯愣住,一脸茫然地看着江迟。
“找份工作不容易,若是被主管发现他们在工作时间却无事可干,很容易就会被认为是在偷奸耍滑,故意偷懒,然后被辞退。”
江迟睁着一双纯良的大眼睛,盯着安图斯阴阳怪气道:“您看起来像是只善良的虫子,或许之前不曾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下错误,但现在您已经知道了,我把危害告诉过您了,还请您以后不要再抢其他虫子的工作了,他们既没有您那样的良好出身,也没有您那样的成堆财富,一份工作就相当于他们的生命一样重要。”
说罢,江迟就从安图斯手里抢过餐车,然后当着他的面关上了大门。
爽!
江迟在门边等了一会,不见有门铃声,这才放心地把餐车推进客厅。
此时,柳凌月正好从洗浴室出来,全程他只听见了江迟的声音,因为他声音抬得很高,这是吵架时大多数虫子都会用的招式,意图用更大的声音显得自己更有道理和威严,从而把对方压制下去。
但柳凌月在意的点是,他发现这只雄虫有时候是很会讲一些奇怪的歪道理,并且振振有词,他自信他说的就是对的,对方就是错的,强大的自信很容易让另一方对自己产生怀疑,从而不自觉地开始顺从他的思路,最后在辩论中败下阵来。
“你在门外遇见了谁?”柳凌月有些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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