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联防局的看守所设在二至三层，停机坪并不能直接到达，看守所下面的一层就是联防局的接待区，以及联防局和救援队的一部分实训场所。

        看守的条件还算是人道，基本都是双人间，数不清有多少间，大概有八、九排，一排排地面面相对，类似钢化玻璃的门面材质让另一面只一眼就能往前对面的情况。

        只有在三层设置了的一些单人间，才用严丝合缝的材质密闭阻隔起来。

        樊静九和宋子忠被关在二层的1140号房，房间除了有上下两张床铺和一个用磨砂材质隔开的沐浴和洗漱间外，什么也没有。

        待到押送队员离开后，宋子忠摇了摇被解开的手，笑嘻嘻地对樊静九说道：“嗨，女英雄，我们又见面啦。”

        樊静九坐在下铺上，没有答话。

        宋子忠也不在意，继续有意无意地说道：“唉，你说他们对我多好啊，把我关起来还给我送了这么个大美女。我是不是该好好配合一下他们的美意呢。”

        “你再要罗里吧嗦的话，我就把你身上不需要的东西拧下来，反正我也不差这一点。”樊静九活动着手腕，说。

        “嘁，没意思，开开玩笑也不行啊。”想起白日樊静九的身手，宋子忠还是有点怵，看了眼樊静九顶上的上铺，想了想，还是席地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干脆躺在地上，背对着樊静九睡起觉来。

        樊静九兀自坐着，慢慢地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现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师父和师兄已经到哪儿了，会不会已经离开青城了，这么些年来，她也不知道所谓的宗门究竟在哪里，师父也只会在某个徒弟修炼得当的时候，才带他到宗门去。而今，在现在的姊妹当中，也只有二师姐和三师兄随师父去过宗门，这两个人虽然平时也不是什么沉默寡言的人，但对秘密，是始终守口如瓶的。

        想到自己始终修炼不出法力，恐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去到宗门了。樊静九不免又有些难过，她轻轻地摩擦了下右手的拇指，心下庆幸，还好有这个，不然刚才……

        忽地，她感到面前有人正在悄悄接近，便伸手向前抓去，只一下就抓出了一人的手腕。

        “哎呦！”那人吃痛地大叫道。

        “谁？”樊静九睁开眼，却看见宋子忠正端着一个盘子站在她眼前。

        “喂，你放手啊，你这个女人，至于吗？我只是给你端饭而已。”

        樊静九闻言放开了手，宋子忠一边甩着右手，一边“嗨、嗨”地叫着。

        “你这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你是存心要捏死我吗？”他看樊静九又是一个一言不发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把盘子递在她面前说，“给，刚才从门边送来的。”

        樊静九接过来，是个白色的软质盘子，中间就放着一个装满绿色液体的透明软管，是一支蔬菜营养液。

        “啊呸，这什么玩意儿，难吃死了。”宋子忠把手中已经吸干的软管扔在了门上，“喂狗吗？你们，我呸！”

        樊静九默默地把盘子放在了床上，看见宋子忠继续站起身来，低着头张大了嘴，用力地在前扇着嘴，像是要把气味散出去。

        等着他这套动作折腾完了，一转头，就看见樊静九放在床上的盘子。

        “哼，娇贵的上等人不吃糟食是吗？”他摆出一副莫名其妙的、通常在一个人什么也没有时会体现出的高高在上的姿态，“你们这些人，就是不懂得珍惜。等你饿了两天饭，你就知道了，什么难吃的东西你都会吃下去。”

        “所以你饿了几天饭了？”

        “……”

        樊静九懒得理他那个傻样，打算继续闭目养神时，也许是过于无聊，打算找点乐子，又或许是想看看如此装模作样的一个人，被激怒后到底是个什么样，宋子忠一步步地凑了上来。

        “诶，女英雄啊。你……到底是犯的什么事啊？故意伤害，”他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个罪名，

        “你到底伤害了谁啊？平民？当官的？还是……像我这样的见义勇为？”

        见樊静九仍不开口，他状似可惜地叹了口气。

        “唉，可惜啊，就算你是见义勇为又怎么样？还不是像个臭老鼠一样被他们抓了起来，扔进这里了？你以为你光明磊落、神气扬扬，说不定，被你救的人，都在诅咒你、骂你、恶心你。你碍着别人的事了，就应该受到惩罚！”他深呼了口气，继续说道，“哼，你现在就装作听不见吧，装模作样，你刚才不是还威胁我吗？”

        他狠命地在房间里绕着圈子，踱着步，嘴里不住地骂着一些难以入耳的下流话，但却再也不敢向樊静九瞧一眼。

        不一会儿，他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脚步也越发地快了起来，脸像涂了油漆似的涨红了起来，牙齿咬得紧紧的，眼睛里瞪着不甘的泪水，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事，猝然跪倒在地，大声痛哭了起来。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臭娘们，为什么你要抓到我！我……来不及了，一定来不及了！通道就要关了！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的错，你个混蛋，挨千刀的，你要害死我的妹妹！”

        他的妹妹？樊静九有了丝动摇，他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

        “都是你，你们这些海上人，自以为高高在上，其实什么都不是，”宋子忠恶狠狠地说，“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们全部干掉，一个都不留！等着吧，等到有一天，我们海下一定会攻上来，打得你们什么也不是。”

        海上？海下？他到底在说什么？樊静九听得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宋子忠在说什么。在她的认知中，根本不存在海下基地这一概念。

        “熄灯，睡觉！”

        房间里的广播响起声来，所有的视线都变黑了，樊静九仍在黑暗中静静地坐着，宋子忠看了看樊静九岿然不动的模样，“哼”了一句，就地躺下了。

        黑暗中，樊静九仍然在思考着宋子忠刚才说的话，却怎么也搞不明白，他说的海上和海下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自己所处的海上基地的下方，还有一个海下基地？可是，为什么自己之前从来不知道呢？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上过学？但自己读了不少书，根本就没有见过有这样的描述。身边的朋友、姊妹，甚至师父，都从来没有谈起过这种事情，自己也接触过不少海员和各行各业的人，可是大家，好像都没有对这个事物的印象。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樊静九看着宋子忠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内心有些不安起来，难道说，自己真的要害死一个女孩了吗？要害死这个人的妹妹？他说的通道，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指连接海上和海下的通道吗？他不是北区人吗？为什么要说自己是海下人？真是奇怪，为什么自己之前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是海上基地在隐瞒吗？可是，为什么他们要隐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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