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皇帝中毒
只是到了这御书房,李长庆自是要去给皇上请安。
李长庆带着绵冬步入御书房时,大殿里并无半个宫人,李长庆正好奇着,突然隐隐约约地听到内殿里有说话声。
走近了,听出来是皇上在和两个大臣说话。
“陛下,你身上的毒快要瞒不住了,还请陛下提前做好安排。”一个年轻低沉的声音传来。
李长庆惊讶地张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绵冬。
“绵冬,父皇中毒了,我可是听错了?”李长庆双眼里闪过一丝恍惚。
听见声响,一个穿着绯红色官服带着燕翅官帽的约莫二十来岁的朝臣,从内殿快步走了出来,那人剑目紧蹙,神情严肃,看见是李长庆主仆二人,脸色可见地放松了下来。
“还请公主入内殿。”孟高目光微冷地扫了一眼绵冬,然后半弯着腰,边行礼边说到。
李长庆没来由地心里一阵惊慌,侧身对棉冬耳语了一番,然后才忍住快要跳出来的心,和孟高一前一后快步朝着内殿走去。
睿帝依坐在软塌上,看见李长庆进来,挥挥手让太医和孟高退下,大殿里只留下皇帝父女二人。
李长庆看着面色苍白,唇舌发乌的睿帝,声音忍不住颤抖地问道。
“父皇,您中毒了?”
“阿庆,乖,过来。”睿帝如往常一样宠爱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父皇,你的病很严重对吗?”李长庆走上前,跪在睿帝跟前双眼盛满了泪水。
睿帝伸出毫无血色的手摸摸李长庆圆圆地发髻,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还未及笄的女儿,也想起了那个年幼的庶子,他们姐弟可担得起这大庆的万里江山?
“父皇,太医院定然有办法的,若是需要什么药材,女儿立即去找。”李长庆的声音虽然带着少女特有的稚气,但语气却坚定。
睿帝就那样目光温和平静地看着李长庆,良久不语,他的这个女儿,仁孝又聪慧,更难得的是身上有一股天然的娇憨和纯良,若不是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他是可以像一个寻常父亲一般,千娇万宠地护着她长大,护着她随心所欲富贵圆满地过一生,可如今,恐怕难了。
李长庆已然明白,皇上已经到了药石无医的情况,思及此李长庆再也忍不住,眼泪瞬间滚了下来,布满了她那张白皙绝美的脸,像是一朵被风雨刮过的娇花,既懵懂又惹人怜爱。
“阿庆,你并不是寻常家的女儿,你是大庆国的嫡公主,虽然这些年,朕和你母后一直宠着你,却也一直都把你带在身边亲自教养着的,你此刻可以软弱,但是出了这殿门,你需得担起一国嫡长公主的责任。”睿帝收起心中的不忍,语气格外严厉地说道。
就像孟高说的,他这身体瞒不了多久了,是该尽早做打算了。
李长庆听了,直起身体抬起头,双目红肿地看着睿帝,但眼神却变得坚定。
“父皇,这件事得让母后知晓了,父皇担心母后会伤心,但若是母后最后才知晓,定然会更难过遗憾,没能一直陪在父皇身边。况且母后手中掌着后宫管理之权,需得她把父皇病重的消息护严实,免得朝堂动荡,有人起了心思。”
睿帝听了心里甚是安慰,虽然依旧难弃小女儿的姿态,但不过一会儿功夫竟然能想得这样通透,明白当前的处境,做出最有利的安排,莫说远非后宫其他女子可比,就是朝中一些大臣也是远远不及的。
但是睿帝面上不显,仍然不语,只是目光示意李长庆继续说下去。
“如今京城的守卫禁军,虽然也是父皇的心腹曹将军,但事出突然,储君未立,承泽年幼,儿臣又是女子,难保曹将军不会为了往后的富贵前程生出异心,所以若要京城安稳,首先要能够挟制住禁军。”
李长庆声音清脆如初生的雏鸟,带着少女特有清新干净的气息娓娓道来。
睿帝伸手拉起跪在膝前的女儿,坐在身旁的软凳上,脸上泛起淡淡的微笑。
“阿庆,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父皇,儿臣觉得,若是再找一位合适的人对曹将军进行掣肘,共同辖制禁军,且最好是能够坚决站在储君这边的人。可柔美人是宫女子出身,无母族可依,承泽又年幼大婚尚早,唉,父皇可有办法。”李长庆低下头长长叹了口气儿。
“阿庆,你若是男儿身,这大庆朝也算是后继有人了。”睿帝有些可惜地叹了一口气。
前朝是有女子登上大位的先例,虽因手段狠厉,最后落得个声名狼藉,被后人诟病的结果,但在位时内外皆安,国富民强,路不拾遗,可算得上一位不可多得的明君。
“阿庆,你可想过,把承泽过到你母后名下,你外祖沈家是不是就是承泽的母族了。”睿帝看着李长庆,语气平和,可见这是他早就想好了的。
“父皇,若是如此,还请父皇下旨让柔美人出宫,承泽年幼,若是按照父皇这样安排,虽然可以暂时守住京城,可父皇,两宫太后并存,难免发生龌龊,况且还要搭上我外祖一家。”
李长庆神情悲怆又无力,说完又跪下。
“求父皇怜惜母后。”
睿帝看着李长庆片刻,若是个男儿身,这大庆朝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只是终究还是心软单纯了些。
“柔美人的事情,你无需操心,朕只有安排。”睿帝眼里划过一片冰冷,想起昨天夜里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做起事来却手起刀落的女人。
“阿庆,你可愿在朕百年之后,教导辅佐承泽,担起守护这大庆朝的江山基业,百姓安居的责任,哪怕为此付出一切?”睿帝眼神里只剩下一丝冷厉,那是属于帝王的威严和果决,是不掺杂任何情绪的清醒,是对李长庆未来人生不容置疑的规划。
从前她承欢膝下的父皇,低沉的声音如沉闷的鼓敲击在李长庆心上,但是于公于私,她已别无选择。
“父皇,能否答应让我拘着棉冬。”李长庆声音里已经听不见任何情绪,她明白,她和睿帝之间,除了是父女,更是君臣。
做为大庆朝的公主,她享着这破天的富贵,过着出行时仆从成群,尝着最精致的珍馐膳食,住着最华贵雅致的宫殿,受着大庆臣民的尊重和爱戴,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睿帝额头微微一蹙,语气平淡,毫无血色的薄唇轻启。
“你既然要护着她,那便送去暗卫营吧,若是有造化,说不定将来对你也有益处。”
睿帝看着眼前面无血色的女儿,终究不忍,但还是不得不做敲打,这等辛密,寻常宫人怕只有死路一条。
李长庆还要说些什么,却被睿帝招招手,让她出去,并吩咐宫人宣皇后来御书房。
李长庆双手紧握,指甲掐入掌心,压住内心的慌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装作风淡云轻的模样,然后转身步伐平稳地离开,这一切对她来说太过突然。
她并不知道,在她离开大殿的那个时候,强撑着的睿帝如失去支撑般瘫倒在软塌上,猩红的鲜血从七窍中流出。
御书房外,只剩孟高站在房檐下,他双目微垂,神情晦暗地看着廊下的积雪,寒风拂过他挺拔清瘦的身躯,掀起绯色的衣角,露出一抹纯白的里衣。
看见李长庆出来,孟高面无波澜地向她鞠身行礼。
环顾一圈,棉冬已经不知所踪,李长庆看了一眼孟高,当真是手段了得,连她们主仆话别的时间都不留。
“孟大人,绵冬是个痴傻的,定然做不出那些卖主求荣忘恩负义的事情,所以还请大人手下留情,莫要伤她太重。”
李长庆冷冷地看着孟高,她总是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会如此信任和宠爱这个,为了往上爬,无所不用其极,连恩师都能出卖的奸邪小人。
孟高却如五感皆失般,拍拍衣袖,看也没看李长庆一眼,转身面无表情地朝着内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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