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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梁洛的婚事


梁国公府作为大庆朝唯一的异姓王,历来受大庆皇室器重,本朝梁国公梁怀秉从前便是睿帝的伴读,和睿帝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后来睿帝继位自然成了帝王的心腹大臣,不仅娶了睿帝的嫡亲表姐为妃,更是掌管着大庆北疆几十万大军。

        此次,先帝骤然离世,京城在翊王叛乱后,还能如此安静,最大的原因是,梁国公亲自带着几万北疆兵,驻守在京城百十里的地方。

        京城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大军就会即刻前来驰援。

        但是,梁国公府之所以能够一直活跃在大庆朝的权力中心,不仅仅因为梁国公府治家严苛人才辈出,更重要的是梁国公府只效忠当朝皇帝一人,从不参与皇权党派斗争。

        梁洛作为下一代梁国公继承人,若睿帝在世,他和李长庆也可堪良配。

        但如今,先帝已去,少帝继位,而李承泽与李长庆并非一母同胞,对于梁国公府来说,只有少帝才是他们如今要维护的对象。

        至于李长庆和梁洛从前儿时的感情,在梁国公看来不过是青春年少的一场梦,哪抵得过满府的性命和梁国公府权力富贵来的重要。

        所以,当范太后宣梁国公夫人入宫,随口说了句,胡尚书家有个嫡亲孙女,看着极聪慧。

        而后不久,便传来梁国公世子在城外偶遇了去祥云寺上香的尚书府千金,二人一见如故,谈经论道,竟然忘了返程的时间。

        一时间,梁国公府世子与尚书府千金,郎才女貌天赐良缘的事情,在望京成为美谈。

        当日,当梁国公进宫来请旨赐婚时,是李长庆亲自执笔写下了赐婚诏书,自始至终她都表现的大方得体,彰显着一国摄政嫡公主的风范。

        正如孟高所说,如今只有她李长庆亲自赐下圣旨,才能在众人眼里彻底撇清她和梁洛从前的关系,也只有如此,才能将太傅那步棋走稳妥。

        事后李长庆想,其实她与梁洛其实没有什么不同,梁洛为了梁国公府的前程,舍弃了他们从前的情谊,而她如今的做法,何尝不也是为了权力利益走到这一步。

        只是李长庆没有想到,梁洛会直接闯入长庆宫来找她。

        那日,她如往常一样在长庆宫里批改奏疏,孟高坐在不远处的案几上看着各处暗桩送来的百官情况。

        自她上次病后,孟高便吩咐宫人们将每日择选后的奏疏送到长庆宫,他本人也时常带着皇城司新收到的消息入宫面见李长庆,和李长庆讨论政事。

        故而除了必要的公事,他时常都在长庆宫,虽然于理不合,但毕竟他们之间是先帝亲自赐下的婚约,在别人看来倒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梁洛进入大殿看到的景象就是,他们二人共处一室,虽然隔着屏风,但看上去就是无比的和谐。

        这让梁洛原本极尽克制的情绪,再也忍不住。他直接迈过孟高,大步走过去掀开李长庆面前的屏风,面色暗沉地看着李长庆。

        李长庆抬起头,目光无喜无悲,不远处孟高正若无其事地看着案几上的公文。

        “阿洛,如此着急入宫,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李长庆站起身,神情淡定,语气轻缓。

        梁洛听了,浑身的怒气如被划破的冰瞬间消散,只剩下双眼通红,神情悲伤地看着李长庆,看得李长庆心里如刀割一般生疼不已。

        从前在他梁洛面前,李长庆是骄纵跋扈的,是没心没肺的,是喜怒形如色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在李长庆心里,他梁洛是有别于其他所有人特殊的存在。

        而今日,她就像面对其他人一样,从容温和,甚至还会亲昵地称呼他阿洛,可只有他知道,这稀松平常的一句话,是在提醒他,他们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距离。

        “阿庆,对不起。”

        良久,梁洛嘶哑的声音响起,似是有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充溢着他全身。

        “阿洛,我原谅你,祝你和胡小姐,幸福美满!”

        李长庆紧紧掐住自己的手心,脸上却带着释然地淡笑,真诚地对梁洛说道。

        “好,你知道,从来你的意愿,我都舍不得拒绝的。可是,阿庆,我宁愿这一次,我可以有勇气罔顾所有人的意愿。”

        梁洛满目猩红,脸上血色尽失,说完便狼狈绝望地朝着殿外走去。

        李长庆看着离开的梁洛,终于忍不住身子一软,跌坐在软塌上。

        “别人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竟然不知,原来旧情人见面才是分外眼红呀。怎么,公主这是舍不得?”

        孟高离开案几走了过来,合衣坐在李长庆旁边的地板上。

        李长庆被孟高一打趣,这才想起孟高还在殿内,敛起悲伤情绪,只是依旧心情低落,拿起一本奏疏继续看着,并不想搭理他。

        “殿下,依微臣看,你和梁世子本就有缘无份,如今早断了,倒是好事。”

        孟高还没有说完,李长庆便将手上的奏章砸向他,孟高连忙跳起身的,躲过一劫。

        “关你什么事?如果孟大人太闲,不若去查查当初翊王府藏在京城的内应,可不要徇私枉法的好。”李长庆面色不虞,意有所指的说。

        “唉,公主,微臣也是好意,如果微臣告诉你一件事,殿下会不会心情好一些。”

        孟高看着李长庆,见她没有阻止的意思,继续说道。

        “其实梁世子最近这段时间,一直被梁国公着人圈禁在府中暗室里,连梁国公夫人也不知道地方,只怕他是今日一偷出来便闯进宫里来了。”

        李长庆听了一愣怔,然后双眼喷火般问道。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对不对?皇城司从没有递过这样的报文,你为什么要瞒着本宫?”

        “唉,公主,若你一早知道,你又会怎么样?去闯梁国公府抢人?别忘了,你如今是摄政大长公主,况且你已经有婚约在身。”

        孟高的话,如锋利的刀直击李长庆的心口,不管梁洛有没有被囚禁,他们之间也注定回不到过去了,他们之间隔着皇权富贵,隔着家族利益,更隔着江山百姓。

        站在这皇权之上,谁又不是逢场作戏地扮演着命运分配给你的角色呢?

        例如她,例如孟高,例如梁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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