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擂台前
当院考来临的这一日，清晨的鱼肚白从东边天际升起，此时的天一学宫内气氛就已经极为热闹，喧声沸腾。
天一学宫的院生都只能算是“外宫”的新生。院生修行一年，就要进行院考，院考之后按照成绩选择学殿，继续更深层次的修行。天一学宫的六殿殿生，才是算是真正的学宫学员，地位也比院生高出不少。
所以，通过院考，进入学殿深造学习，对于众多学员来说都至关重要。尤其是平民出身的学员，成为殿生几乎称得上是脱胎换骨。
此时的王宫内殿中——
秦澈站着不动，双手伸直平放在身前，犹豫了好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母亲，要不还是让小竹来给我系袖口上的绑带吧。”
侍奉秦澈的贴身小侍女小竹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站着。面前，姜胧正在亲自给自己的儿子系袖口。这学宫的武道服袖口上有很多绑绳，就如鞋带那样需要一根根扎好，以免在擂台比试的时候松动，影响到自身。
今日，是秦澈院考的重要日子，姜胧说什么都要来帮秦澈系一次袖口。而这个工作平时都是小竹负责的。
母亲一番好意，秦澈怎么好拒绝？只好让她帮忙。
但是，姜胧系了好久，仍然没弄完。
袖口上的绑绳太多太乱，最后，她自己都有些迷糊了，不知所措——
“这杨焕宫主也真是的！竟然把学员的武道服饰弄得如此繁琐，看我不告诉你老爹，让你老爹扣减他的俸禄！”
姜胧弄了许久还没完成，一股火气也自个上来了。难得她要在儿子面前表现一番，居然败在这小小几根袖口的绑绳之上？
她太没脸了。
“王后，让小婢来给殿下系吧？”
一旁，小竹请示地开口道。
秦澈亦是极为赞同地连连点头，时辰也不早了，他再不出发就要迟到，院生大考，他作为殿下，公然迟到，恐怕在有心人推动下又是一番风波。但是母亲的好意，作为儿子怎么好拒绝？秦澈委婉地劝道：
“说的没错，母亲，还是让小竹来吧？她更为熟练。院考开始的时辰就快近了，我快要迟到了。”
“不行！今日，我要是不系好这几根破袖绳，谁也别想走出这内殿！”
姜胧亦是很干脆，挑着好看的眉梢，弱气之中带着几分灵动。
随后，她又是笑眯眯地看向秦澈，双眼眯成两道弯弯叶缝般，微笑道；“澈儿，你千万不要动哦——”
“你要是乱动，我系错了那又得重来了，你说是吧？”
“是是，我不动，我是绝对不会乱动的。”
秦澈心中忐忑。虽然姜胧笑得很好看，很善良，很慈爱，但是秦澈却是莫名后背升起一股寒气，他是真的不敢乱动。
又过了一阵，姜胧终于欣喜地宣布道；“终于系好了。”
“澈儿——”
“太好了！”
没等姜胧多嘱托几句，秦澈已经解脱似的飞奔跑出殿外，外面传来越跑越远的告别声；
“母亲，我去参加院考了，等我的好消息吧！”
小竹：“殿下一路走好。”
姜胧本想再嘱托几句，张了张檀口，想说些什么却没说出口，秦澈已经奔远，她总不能再喊他回来。
一路上，秦澈快步赶路，看了看两边袖口之上，有些哭笑不得——
“到头来，还是给我系错了。”
他左手边的袖带有一根系错了位置，不仔细看都不轻易能看出。但是他是什么身份，若是在天一学宫里就是这么不凑巧被人发现这点衣着错误，岂不是令人笑掉大牙？
秦澈最终只得自己一手扯着袖带一端，同时连嘴也用上，咬着衣袖上的绑绳另一端，自己给自己重新系好。
想到每日早晨，父王主持朝堂的朝服都是母亲帮忙穿戴的，秦澈似有同感，干笑了两声——
“怪不得父王上早朝的时候总是迟到，大乾国主的朝服穿戴整齐也是挺繁琐的啊。”
······
当秦澈来到院考的演武场时，此地早已人声鼎沸，众多少年少女簇拥成团，热闹交谈着，个个脸上都是神色既紧张，又兴奋。
还差一点，秦澈险些迟到。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匆匆忙赶来，另一头同样有一位少女正朝着演武场这边方向急匆匆地独自赶来。那位少女清丽脱俗，小跑间更是洋溢青春活泼的气息，引得周围众多少年侧目失神，陷入阵阵呆滞之中。
秦澈欣喜，没有想到这么巧。
那位少女正是慕容沐，似是有所察觉，抬起俏脸，双眼的视线与秦澈对碰在一起。顿时，她嘴唇轻抿，勾起一抹冷峻之色。
秦澈觉着奇怪，他是在王宫里被某人耽搁太久，没想到这慕容居然也来得这么迟？难道她不怕迟到院考，被直接取消资格吗？学宫的规矩一向明白，她没事怎么想着要去触犯呢？
秦澈走近，能隐隐感受到慕容沐身周的元气波动似乎更强，知道她修为又有精进和突破。
“开四脉了？”
秦澈瞧得慕容沐的神情，本想打个招呼，却不由得疑惑不解，感觉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透露着愤恨之情。这使得秦澈心里纳闷，上次见还好好的，怎么这次见面就好像看到了仇人一样？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其中的缘故——他的好小弟丁小乙在背后给他搞风搞雨，美其名曰“排忧解难”，实际上是好心办坏事。
慕容沐冷哼了一声，现在她见到秦澈就觉得讨厌。
这人怎么这么能装呢？她心道。
“早就打通第四脉了，只不过殿下事情众多，连天一学宫都少来了，自然知道得晚。”慕容沐冷声答道，话里带刺。
“虽然最近我很少来学宫，但一样是在苦修，可没有懈怠。”
就在秦澈与慕容沐交谈间，演武场周边，不远处的人群中小跑过来一个小胖子，正是丁小乙。
丁小乙边跑，边朝秦澈挥手喊着。
“澈哥——！”
两人也都注意到了他。
原本，慕容沐还有一点怀疑，但是如今看那该死的小胖丁与秦澈这么熟稔，最后一丝疑惑都是消失无存了。
“那人你认识吗？”她看了不远处跑来的丁小乙一眼，然后朝秦澈问道。
秦澈不知她为何会有此一问，但还是如实道；“你说丁小乙啊，自然认识，我们从小就认识了，他是丁侯府的宝贝公子。”
“哦，那这么说来，你们果真是一伙的喽？”
慕容沐冷笑一声，心中已有了答案。
“什么一伙的？”
秦澈正莫名其妙，但是慕容沐已经转身似是不愿再多说一句，迈步走到另一边去。而这时，丁小乙也跑至面前。
“乙小胖，这院生比试，你一个殿生怎么来了？”秦澈问道。
“我来给你呐喊助威啊！澈哥。”
丁小乙很有觉悟地道，脸上的神情十分欣喜，激动难抑。
隆重场合下，未免落人口柄他才会称秦澈为殿下，一般时候他都是很随意地称呼“澈哥”。
他是少数知道秦澈如今已经可以修行的人。之前，秦澈无法修炼之时，在大乾王朝众多世家子弟中，他都是唯一一个跟随秦澈这位大乾殿下的人。如今情况更有所不同。
丁小乙对秦澈是绝对盲目地相信，就算只有一个月的修行时间，但他仍然相信秦澈能创造奇迹，在院考之上取得前十名的名额。
“多谢了。”
秦澈知道丁小乙的好意，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他秦澈，可也不是孤家寡人；无论是殷王府，还是殷骤，又如何不能与其斗上一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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