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一不小心把家长见了
廖坤运本来就心里窝着气,被他这一吼脾气直接上来了:“说的就是你,今语在寨子里这么多年,你去看过她一次吗?你现在让她管你叫爹?老子呵呵你一脸!”
他转向岑今语:“丫头,我跟你说,干得漂亮!这种爹不要也罢,回头剔户,老子疼你。”
岑今语扶额,这事情怎么越来越离谱了呢?
“你以为我不想去看她吗?”岑明辉一拍桌子也骂上了,“剔户?剔什么户?她是我岑明辉的女儿,这辈子都是,抹不掉的血缘关系,你一个外人瞎掺和什么?有你什么事儿?”
廖坤运看他居然比自己站得高,直接爬凳子上去了,居高临下地指着对面人下巴:“她管我叫爹叫了多少年,没我的事儿?”
岑明辉沉默了,这他确实没办法和廖坤运比。
岑今语一岁学说话,第一声叫的就是爸爸,跟她外公去了南城之后,他整整十年没听过她叫过一声爸爸。
越老爷子记恨过往,不让见,连电话都不给她接。
可他却让自己的女儿叫别人爸爸……
岑明辉心如刀割。
如果这就是惩罚,这么多年的骨肉分离,也够了。
“惺惺作态!你他妈压根不算个男人。怂包!”廖坤运确实生气,气这个男人的不负责没担当。
想他自己,是因为女儿白血病死了,他也没能耐去地底下找她。
可是岑今语还活着啊,十年啊!
十年的时光,从粉雕玉琢的女娃娃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最需要父爱的阶段,他一天都没在。
在廖坤运看来,这就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这丫头还不如给自己养了。
偏偏越老爷子老古板,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今语丫头叫自己爸爸。
场面不好收拾,唐落落拽了拽自己闺蜜。
“廖爹,爸,都坐吧,有事儿咱们回去说。”岑今语起身,把廖坤运先从凳子上拉下来,又绕过去按着岑明辉的肩膀劝人入座。
谁知做完这一切,廖坤运又站起来了,气鼓鼓的嘟着个嘴巴,与他凶神恶煞的表情和眼角的刀疤一对比,特别的喜感。
“廖爹?”
“你多拉了他一下!”
???
幼稚不幼稚!
这两人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吧?
“您先坐下。”岑今语温言软语地,拉廖坤运坐下,回头一看她正儿八经的爹又黑着脸了,怕两人又吵起来,忙过去帮人把碗筷拆了,还贴心的夹了几筷子菜。
岑明辉终于舒坦了,挑衅地看过去,那模样别提多得意了。
“切!”廖坤运酸了吧唧地说,“我闺女那是知道我不喜欢别人传菜,多贴心啊。”
岑今语一个头两个大,又挑了几样菜给人夹过去:“廖爹,您也吃。”
廖坤运嘿地笑了:“瞧瞧!都是我爱吃的,我说吧,真没白疼这丫头。”
大型双标现场?!
终于搞定两个麻烦,岑今语偷偷抹了把汗,吃了一会儿,她起身冲褚豫举杯。
“褚律师,今天我这第一杯酒是要敬你的,谢谢你的帮助,让咱们这第一仗赢得这么漂亮。”
褚豫同样起身,与平时不同的,他虽然神情冷峻,却暗含几分歉然,更像是示好般的,碰杯时比岑今语低了一些。
岑今语可不敢受这个礼,忙说:“褚律师别这样,你年纪比我大,我怎么可以?”
褚豫摇摇头:“不,这礼你承得起,你听我说。”
“之前我们几人对你多有误解,做了许多污害你名誉的事,甚至在你开直播时公然diss你,我自己是律师,知道什么是底线,所以我做的事,都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让你无法追究问责。”
“今天开庭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之前的我和徐凯丽有什么两样?”
“借这个机会,我要向你道歉,我在不知道你的为人时,冲动地干出了很多不体面的事,对不起。”
施达旌和聂华晟两人也起身,冲岑今语鞠躬道歉:“岑小姐,对不起。”
“没有没有,”岑今语特别过意不去的摆摆手,“其实是我的问题,要是我是一个注重风评的人,或者在舆论有苗头走歪时及时将它纠正,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
“我外公自小就教育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让我干什么就坦坦荡荡去干,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
“是我误解了他的意思,坦荡指的是自己问心无愧,而不是真的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像是落落,清清和飞荷,还有我的粉丝们,他们或多或少的,都因为我不爱解释的性子,受到不同程度的负面影响,这是不应该的。”
“如果我注意一点,这些是可以避免的,我自己也有问题。”
她深深鞠了一躬:“我对不起大家。”
“阿语你别这样说,我们都是姐妹。”唐落落和毛清清、江飞荷三个女生已经眼眶濡湿了,岑今语说的这些,她们比任何人都理解,也更能体会她身处其中的辛酸。
讲真,不是不委屈的。
因为岑今语的那些负面谣言,她们会被人误解,会莫名其妙被人谩骂,还会被其他人孤立,这些都很痛苦。
可是她们在深入的了解和接触岑今语这个人后,觉得她值得,这个人待人真诚,无比真实,方方面面都无可挑剔,她也在努力的使自己和周围人变得更好。
比起那些在外人模狗样,私底下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这个人值得她们去跟随,去守护。
最有感触的,莫过于岑明辉了。
就像宋满德骂的,“你身为他的父亲,自己闺女什么样,你都不知道吗?”
岑明辉这一刻,深深的感觉到,自己身为一个父亲,是多么的失败。
岑今语在南城那十年,他从来不知道她怎么过的。
他看过她的直播,知道她有很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坐公交车”、“第一次做饭”、“第一次见粉丝”……
他还知道她是个怪力姐姐,喜欢车,却不敢开。
在地铁上遇到扒手偷人东西,全车人都不敢管,只有她一个人上去了,抓了扭送到警察局。
她十六岁回到岑家的,现在二十四岁,整整在他眼皮子底下八年,他都不知道这个女儿会做饭,她也从没展示过这一面。
前阵子他意外刷到一个视频,视频里,一个穿着黑灰色工装牛仔背带裤的女生正在用别出心裁的方式画画。
这年头博眼球的人很多,有才的人也很多。
他笑了笑,在视频划过去的一瞬间,他看清了那人的脸。
这不是他们家那不成气候的大丫头吗?
他又把视频划回来。
他看着大丫头先是用刷子沾了白色的乳胶漆,然后在没打任何底稿的情况下,笔笔生风,看似毫无章法,动作却非常的迅速,毫不拖泥带水。
接着,她将收集好的花瓣随风一扬。
撒开的花瓣落到未干的乳胶漆上,随风滚动收拢,她的画作也呈现出来。
只见夕阳斜照,蓝楹花随风翻飞,湖面安静而祥和,湖中央一股盘桓的龙卷风直冲天际,惊不起波涛,美则美矣,却隐隐地透着一股万物即将枯萎的死寂。
看到这里的时候,岑明辉的心像被重击了一下,难以名状的疼,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画出这样一副心生绝望的画来?
索性,周围的人似乎说了什么,她又捏着画笔,弯腰在地上添了几笔。
只见那股盘桓的龙卷风,突然变成历经岁月沉积的老树根,树干上,正开出一朵绝美的昙花。
这是一朵,从绝望中开出的花。
仅仅只是几笔,整幅画作意蕴突变,直击心灵的震撼。
岑明辉豁然开朗之际,心里那股子悲伤挥之不去。
看,这个女儿多优秀啊。
除了暴力、叛逆、不着调以外,她还有很多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会画画,会武术,会做饭……还拿过政府颁发的见义勇为奖。
她在公司处理的那几件事情,也挺像模像样的。
还有今天,他第一次知道她有这么多真心待她的朋友们,一个个看起来都很不错。
至此,岑明辉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她一无所知。
这很挫败。
也很无力。
越老爷子把人教育得很好,可这一切全然与他无关。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有点模糊,似是浮起了雾,看什么都不太清明。
“伯父,”不知何时唐一悯来到他身边,碰了碰他的杯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今语她很好,您也不赖。”
岑明辉看清了眼前的小子,这个几近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小子正用一种敬仰又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想到之前听说的事,心底最后那一丝挣扎似乎被扯断了。
“往后要是结了婚,一定要带她多回来看看。”
“一定会的。”唐一悯说。
“老岑,这事你怎么能忘了我呢?”汤敏凑过来也跟他碰了下杯,“往后让他们俩多生几个,给你们家一个,咱们老唐家要两个。”
这事,汤妈妈是怎么都不愿意吃亏的。
“这……”想到生孩子这么痛苦,岑明辉犹豫了。
汤敏知道他顾忌什么,安抚地拍他肩膀:“放心,现在医术这么发达了,何况有我在呢,她不会有事儿的。”
岑明辉终于放下心来,唐落落却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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