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这时,骆羽背上连中两刀,幸被赶来的释永怀及外军将领解围,他们则继续作战去了。
一看虫儿的样子,就知道他不行了。骆羽不可抑制地大哭:“虫儿,周虫子!醒醒,你醒醒啊……”
虚弱的周冲睁开眼睛,看着骆羽微微笑了:“其实,我第一天就知道你是女的……你长得可真好看,等我长大了,娶你可好?”说这话的时候,笑嘻嘻地,却气力弥留,眼神渐弱。
骆羽泪如雨下,泪水模糊了视线,轻轻摸着虫儿的脸,说不出话。虫儿艰难地反摸骆羽搁在自己脸上的手:“你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逗你,我知你心里装了个哥哥……我多想看他娶……你……你就不会总那么……不开心……我终于不是饿死、病死,被金鞑屠村杀死……我算得上给爹娘、兄姊报仇了吧?”
骆羽狂点头:“你是个英雄,小英雄,虫儿。”
虫儿笑了:“你是我的……亲……阿姊……你……你……”话没说完,就笑着离世了。眼睛还是睁着的,一滴泪在眼眶,欲落未落……
这是骆羽第一次亲见最亲近的人离开尘世,难过得要窒息过去,无法接受,不想接受。要知道,在军营的这两年,虫儿对她意味着什么!相依为命不为过……
虫儿的死,激奋着骆羽,又马上去追杀金兵。尽管被人拉着:“少将军,您负伤了,别去了……”她甩开,拍马冲去,爆发出生命全部的冲动、信念和斗志……
渐渐,金军势微,开始撤退。我方直追。骆羽一直追杀在前……
在追到冰河上时,冰面滑,骆羽不慎,让马滑了,仰头就倒栽了过去。正逃的金兵见如此,又过来围杀骆羽。骆羽奋力相搏,在跟上的同伴帮助下,又杀退了金兵。
骆羽回身去看战马,腿摔折了,马身伤痕累累,再起不来了。骆羽搂着马脖子,脸贴着脸,轻轻拍它,又流下泪来……继而跃起,跑着追赶金兵……但见大部队都在越自己而过,自己又负伤,体力大减,仙力全失,仅凭着心头的一口气在拼……
这时,一匹银白色的战马跑到她身边。骆羽四下看,看是否是他人之马,是否有别人来找。但这马匹不但根本没人看上一眼,且似通人性,对骆羽的表情就好像在说:“上来啊!我们一起去战斗!”
骆羽不管了,一跃而上,继续追杀金兵……直到体力不支,昏倒坠马……
骆羽醒来,已是三天后。得知金兵全线溃败,退到析津府以外了。
可是骆羽却找不见绿耳了,谁也不知她去了哪。但那银白战马还在,大家都说骆羽得了匹奇马,能把她驮回来,却不让任何人骑碰。所有人见它即爱,但想骑的,无一例外都被摔了下来。
骆羽去马棚看它,它却极温顺、友好,简直说不出的……
骆羽吃惊,额上的星目异闪,而那马儿的额上也突然出现了一个亮闪闪的星目,两星光相接……骆羽看到了这马传来的内容……
六仙岁的落羽儿在天宫过生日。玉帝的礼物是一匹小小的仙马,白色的,矫健俊美,落羽儿简直不能再爱。
落羽儿开心雀跃,问:“它叫什么名字?”
玉帝:“这是你的马了,你来取。”
落羽儿靠近端详:“这马全身都是白的,可耳朵却含着绿色。就叫‘绿耳’吧。”
之后,是落羽儿与小仙马的快乐往事,两个一起长大,相伴欢奔……
又看到落羽儿被贬谪人间,玉帝悄悄让绿耳跟着投胎,并授意它好好照顾落羽儿……
骆羽抱着这马失声大哭:“我不要你照顾我,我不要你做战马!我要你变回来,变回来,求你……我们是姐妹,不是吗?你怎么舍得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好想你……”
只是,这马只是温和地依着她,不曾有任何变化。
这下,算是同时失去两个最亲近的人。艰苦的生活中,骆羽又变得整日无语。还自此搬到了马棚,和这战马一起睡……
整个北国里,能说话的,就剩释永怀了。骆羽进了淮阳军,先是运粮草,都是粗爷们,所以只和虫儿姐弟相依。后异军突起,一步步成为前锋少将军,没机会认识年龄、性情相仿的人。早前,释永怀提到过程凛,骆羽不语,两人就再未谈起过他。尽管如此,两人已然是最好的陪伴、支撑式的存在了。
虫儿的死,绿耳变回为马,骆羽的变化释永怀看在眼里,他理解她的严峻与寡言。他是个出家人,日常空闲就是念经、打坐,两人有空见面的时候,骆羽不说话,他也不言。真是在比酷寒还漫长的北国,比北国还辽阔的沉默,但是是有相互安慰在内的沉默……
当然,骆羽从未忘记过程凛!他是伴随她生命,伴随她呼吸一般的存在。他是她说不出来的疼痛,也是她在艰苦卓绝的军旅生活中的心灵明灯。无论什么样的艰难困苦,她心里都会坚信,程凛正和她一样在战斗着、前行着、不懈着、奋斗着……她相信,他们少年的热血,正投洒在他们愿意为之奉献和牺牲的正确事情上……这是使命,也是来此一生,来到这样一个时代所能够、所应该、所必须做的……哪怕失去生命……
如果说,失去母亲、离开父亲、亏欠璐儿、不忍绿耳、没了虫儿,让她丢了曾经的半个世界,让她不敢想、不愿想,为了活下去,而在精神上麻醉自己,选择淡化、遗忘,暂时放在一边的话,对程凛的想念,则如不可控,如细小尖刀如粗粝慢凿,一刀一下,日日不止不息,在没有战事、正事的空闲时间里……
所以,她不但吹名曲,别人的曲,也会自己不觉地作曲……由于吹得太好,时间长了,成了夜晚空闲时刻军中士兵聆听的习惯。
有老兵:“少将军吹得我啊,天天想我那婆娘。”
有兵:“我倒觉得听了心宁,特别好睡。”
有兵:“我可是见过世面的,这种吹奏技术,若不在军营,咱老百姓怕没机会听到。”
有兵:“是,真美。”、“好听。”
有兵:“听惯了,他若不吹,我就心里空落落的。”
有兵:“少将军有什么心思,在这曲儿上了。”
有兵:“你听出啥了?”
有兵:“我听着好像有悲声。也好像有不服,有赴死之气概。”
有兵:“我听着好像有谋略,有忧国忧民,有荡平北国的气度。”
有兵:“我听着好像看见好看的画,有天空、有家乡、有吃食、有花开、有牛有猪有鸡鸭,有大白胖福娃娃……所以我总笑着睡,睡得香着呢。”
有兵笑:“你们都懂个啥,就装吧,哈哈。”
大家嘻嘻哈哈说几句,就在骆羽的曲声中安睡了,像鸟儿们在安全、温暖的枝上栖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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