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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拾叁


计划变得突然,知鱼最谨慎,再三确认,“姑娘,你可想好了,这一回去没什么,可咱们原先这么久的筹划就都白费了。”

        “我知道。”陈窈在窗下叠衣物,没打算常住,一应从简,带的东西也少,拢共收拾了两箱子。

        辛夷接过衣裳放进箱笼,接口道,“这回有王爷帮咱们,自然是十拿九稳,再也不用步步小心,一步三算了。”

        知鱼悄声问,“姑娘,王爷为什么帮咱们?”

        她的意思,陈窈明白,说是亲戚,拐了十八个弯儿,何况多年不见,相交不深。

        若说瞧她可怜,但雍王又不像是轻易会多管闲事的人。

        这其中缘由……陈窈不想细究,只一笑了之,“好比如咱们今日是登山去,我们的目的是山腰的凉亭,而王爷要去顶峰。山峰险峻,半路上遇见,他施以援手,带着我们到了凉亭,他只管去他的旅途,我目的已到,记着他的恩情就好。”

        辛夷似懂非懂的点头,顺手将桌上陈窈常用的一套越窑茶盏收进箱子里。

        知鱼眼疾手快拦住她,嗔怪道,“你做什么!咱们明日才走,你这会儿就收起来,姑娘夜里用什么喝茶?”

        说的辛夷连连吐舌。

        陈窈预备第二日晌午动身回京,殊不知雍王为此改变行程,已经连夜进京去了,赶在宫门落钥前,进宫面圣。

        灯火煌煌的宫殿,儿臂粗的香烛,掺进龙脑,青烟漫漫,沉香满室。

        帝王从髹金龙椅上起身,亲自相迎,“七弟!”

        “皇兄!”雍王风尘仆仆进殿,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兄弟俩把臂而笑。

        皇帝不掩喜色,“几日前斥候送信,说你过了秦岭,朕原想着,你腿脚不便,至少还要三五日才能回京。”

        萧豫含笑道,“边关大定,我也是归心似箭,想早日回京。”他敛衣拱手,慎重行了大礼,“此战大捷,幸不负皇兄所托!”

        “快起来!”皇帝亲自搀他起来,在他膀臂重重一拍,“事情交给你,朕总是放心的。这一仗艰辛,叫你受累!如今回朝来,必要好生将养,朝政万里,往后朕还要依仗你。”

        皇帝行三,比雍王年长八岁,四方脸,肖似先帝,威仪十足。

        两人自幼一同长大,兄弟情深,非比寻常。

        如今的太后是皇帝生母,母家姓董,当年进宫封做才人,住在秋华宫的偏殿,主位是雍王生母姚昭仪。

        董贵人位份不高,运气却很好,进宫没多久,寥寥几回皇恩,竟然一举得男。

        然而大邺后宫有定规,正二品九嫔以下,低等嫔妃没有养育子女的资格,董才人生下三皇子没多久,就被抱给姚昭仪抚养。

        姚昭仪出身大族,举止娴雅端庄,是位雍容温柔的美人,先帝盛赞其是心头的解语花,哪怕多年未育,也是盛宠不断。三皇子养在跟前儿,姚昭仪也是尽心尽力,对董才人多有照拂,直到后来她怀孕生下七皇子萧豫,也一直待三皇子萧铎如亲生。

        萧铎在她膝下长大,诗书启蒙,受她影响下,性格聪慧,疏朗大气,很得先帝喜欢,常受褒奖。待有了萧豫,他身为长兄,自觉承担起照顾幼弟的责任,手把手牵着他长大,教他习字练武,骑马打猎,兄弟俩的感情十分深厚。

        天洪三十二年夏天,姚贵妃染病仙逝,随后冬日先帝驾崩,第二年萧铎登基,遵奉生母为太后,加封萧豫亲王,甚至一度要追封姚贵妃为太后,拗不过朝臣言官几度谏言,才就此作罢。

        今日雍王回朝,皇帝自是欣喜万分,留他夜宿宫中,彻夜畅谈。

        太后听信已经是第二日了,上了年纪觉浅,夜里一旦歇下,左右伺候的人等闲不敢叨扰。

        等她清晨起床,一应收拾停整,随侍的徐嬷嬷才来报信儿,“昨夜雍王进宫,同咱们皇上说了一宿话儿,这会子又一道上朝去了。叫人传话来问您的安,说下了朝就来给娘娘请安。”

        “谁?雍王?”董太后端着润喉的清茶,手上停了动作,“他回来了?怎么没听见动静,悄没声儿的。”

        “是,一人一马,身边只跟着一个随从。说是昨儿连夜回京,赶在宫门下钥前进宫复命的。”

        太后脸上神情复杂,末了笑了笑,“抹黑回朝进宫,不像是打了胜仗的三军主帅,倒像是吃了败仗,叫人灰溜溜的赶回来。”

        见徐嬷嬷立着不说话,挥手道,“得了,别站着了。吩咐下去,早膳照着皇帝和雍王爱吃的预备,他既眼里有我来请安,我自然也愿意厚待他。”

        太后早年仰仗姚昭仪度日,如今旧人故去,改朝换代,自然今非昔比。

        她再也不必处处小心,衣食住行更是随性而为,寝宫修葺一新,富丽堂皇,日常器物,也非金银宝石不可。

        金丝楠木雕就的八宝圆桌,金银碗筷摆了黄澄澄一桌。

        太后气度闲适,殷勤道,“快坐快坐,不讲这些虚礼。叫哀家好好看看……瞧是瘦了,精气神倒不错。早前听说你伤重,哀家可吓坏了,总算祖宗保佑,一切平安。我瞧瞧,如今没有大碍吧?”

        她的热情,雍王难以招架,仍旧施礼后才入座,“多谢娘娘挂怀,臣一切都好。一别经年,不知娘娘雨天腿疼的毛病好些没有?臣之前行军至一山坳,遇着民间土方,治腿疼有奇效,特意着人带了回来,但愿能为娘娘解忧。”

        太后十分意外,继而感慨万分,“你在外头打拼,那样的刀枪剑雨,难为你记得哀家这点小事儿。”

        宫人陆续上菜,董太后一脸慈爱,嘱咐皇帝和雍王多吃,俨然一副母慈子孝。

        “可惜了……”她想起往事,口气里满是怅然,“想起以往,你母妃在世,咱们一个宫里住着,虽然上有皇后挟制,下有嫔妃针锋,日子过的小心,到底咱们娘几个齐心,聚在一处其乐融融。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谁知道你母妃享不了福……唉,哀家许是老了,总是会想起她。”

        雍王搁下筷子,默认垂下肩膀,“母妃生前得娘娘为挚友,仙逝数载后仍旧伤怀,若她泉下有知,必然也会不舍,斯人已逝,还请娘娘勿要感伤,保重凤体。”

        太后奉养慈元宫这几年,精于做养,纵是眼角细纹尤在,胜在肌肤白皙,描眉画目,也有了几分富贵派头。

        她涂了丹寇的指甲,在雍王臂上轻轻拍了拍,“好孩子,你和皇帝历来孝顺,哀家都知道。眼下皇帝后宫充盈,儿女成群,哀家不操心。倒是你,孤身在外多年,吃尽了苦头,叫哀家心疼。这下战事已了,该操持婚事了,先头定下江太师的孙女儿,人品样貌都不差,及早迎进门,开枝散叶,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哀家也算对得起你母妃的嘱托了。”

        提及终身,雍王低垂的眉眼,带了几分笑意,“娘娘别急,臣有打算。帐中一位师爷精通周易,早就起卦算过:臣属虎,二十五,明年辰龙,冲太岁,不宜成婚,恐有血灾,家宅不宁。合江姑娘亥猪,后年巳蛇,宜春日成婚,宜家宜室,夫妻和睦。”

        太后瞠目,“后年?这么久,你该二十七了!”她发急,“便是寻常人家也没有二十七才成婚的道理,你……你,你叫我怎么跟朝臣宗亲交代!”

        江云逦闹出家抗婚的事情,宫廷内外人尽皆知,雍王婉转回绝,想是也有这个缘故,太后斟酌道,“许是你有什么顾虑误会,同哀家说,哀家自会替你的考虑的。”

        这下雍王还未发声,一直沉默喝粥的皇帝,敲敲碗沿,扬声笑道,“母后你累不累?让七弟歇歇喘口气儿吧,他既有他的打算,你又何苦操这份闲心。他为国征战,九死一生,朕正打算,等翻过年,指块山清水秀的地方,让他去当个闲散王爷,好好逍遥几年。”

        太后只疑自己耳花,愣神没听清楚,“封地?”她的眼神几多变幻,嘴角微微浮起笑容,“去哪儿?”

        雍王不动声色,微笑道,“还是皇兄了解臣弟。大邺幅员辽阔,物阜民丰,想必去哪儿都是好风景,臣不挑,指哪儿去哪儿。不知娘娘有什么推荐没有?”

        太后仍旧沉浸在雍王就藩带来的冲击之中,只顾着思索,随口道,“江南秀丽,长安繁华,蜀中富庶,这些地方都不错。”

        皇帝大手一挥,“那就去蜀中,母后家乡。幼时常听您提起家乡,遍植芙蓉,满地锦绣,朕是没功夫去了,七弟代朕瞧瞧去吧。”

        雍王从善如流,拱手笑道,“多谢皇兄。”

        照旧例,凯旋将帅封官进爵,必有封赏。此前大军班师回朝,阵前副帅薄老将军和于将军都分别进官至一品骠骑大将,另赏田地金银若干。

        而雍王作为主帅,不但漏夜回京,还要封地就藩,这背后隐喻,实在令人深思。

        古往今来,亲王也分亲疏,但凡是皇帝信任的兄弟,必然手握大权,留在皇城,为皇帝效命。外地藩王,虽然也称亲王,但是论起亲疏,短了京王半截也不止,历朝历代,为防止藩王拥兵自重,府兵有定规,年年有朝贡,更有甚者,要养儿寄留宫中为质。

        是以雍王封地蜀中,年后就藩的消息一出,朝野哗然,明面上没人敢说,但背地里议论不止。

        京兆府衙的内堂里,京兆府尹常宽难得闲下来,和心腹师爷手谈一局,棋盘上黑白二子局势胶着,师爷说话倒是慢条斯理,“也不知道这风要往哪儿吹,头先两人好得跟亲兄弟似儿的,这会儿竟闹这么一出。”

        常宽捻着手里黑子,闲闲道,“要说老话儿都说:伴君如伴虎,一丁点儿也不错。”

        师爷连连摇头,“当初先帝爷驾崩,跟前儿只七爷在,外头都传七爷要即位,谁知道人家捧出遗诏,拥护三爷为帝,如今又替皇上扫平西北,立下汗马功劳。就这么着三言两语的把人打发了,未免过河拆桥的太绝情。”

        常宽咳了一声,环顾内堂里外,瞪他道,“闭嘴吧你!这些话也是你能说得的!叫人听去,有十个脑袋你也不够砍!”

        师爷不拘小节惯了,不以为意,“没外人,我就跟您瞎嚼蛆,怕什么的。”

        京兆府掌管京城治安民生,天子脚下,各种矛盾错综复杂,人际关系盘根错节。

        不是尚书家丢了金银,就是侯爵家的车马撞了国公家的仆从。

        不论事情大小,处理起来都格外费神。

        “谨言慎行!你需日日牢记。”

        常宽为官谨慎,四处周旋,生怕一个疏漏叫人抓住把柄弹劾,能得今日闲暇,也实属不易。

        盘腿坐在榻上,拨弄罐里棋子,咂嘴道,“皇城中心,天子脚下,没人比我当官更不易,这一年也总算是忙到头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好歹保住我的乌纱帽,我就阿弥陀佛了。”

        “大人早年的雄心大志哪去了!”师爷哈哈大笑,“明日起衙门封印,大人总算不必忧心,大可踏踏实实回去过个好年。”

        “那就借你吉言!”常宽刚想伸个懒腰,外头有人高呼,“回事~~”

        叫进来一问,衙役说,“失踪多日不见的赵陈氏,递了状纸,状告赵弘违反军纪,狎妓买官。”

        常宽和师爷面面相觑,末了一脸无奈,“怕什么来什么,这烫手的山芋……得,前头瞧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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