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店小二的哑巴夫人

子夜寂静，长街月影，打更人的梆声惊了夜色婆娑。

        东俞与师弟楼月枕着屋顶的陶瓦看着月色，商离与楚隐在案前对坐品茗，商离游走江湖见多识广，给楚隐讲着关于茶的有趣见闻。

        今夜晓风，轩窗半开，不知哪处开了海棠花，淡淡香味添了品茗的乐趣。楚隐听着商离讲的趣事浅笑，再抬头身边管弦之声环绕，几个身着纱裙的妙龄女子扭动着身躯，踩着细碎的舞步随着乐声舞动着。舞台上方红巾掩面的女子抚琴唱曲。这是又来到了红笺馆。不同于之前，楚隐这次可以行动自由，他不再被控制。可是除了台上唱曲的红衣女子，他看不清其他人的脸，确切的说他们在这个世界中只是一个没有脸的虚影。

        一曲终了，台下客人纷纷喝彩，“柳絮姑娘，再来一曲吧！”

        柳姑娘并未停留，起身施礼便退出了舞台，楚隐跟了上去，到了二楼不见了柳姑娘的身影，楚隐拉住路过的端着茶水的丫头问道：“有没有看到柳絮姑娘？”。

        端水的丫头回头看向楚隐，没有脸。“我刚刚看到柳姑娘去后院了。”

        楚隐顺着丫头的指引，来到了后院。

        “我是真的喜欢你，柳姑娘，你就跟着我吧！我保证今后让你过荣华富贵的日子。”后院回廊下一个青色锦缎长袍的男子正拉扯着柳絮的胳膊。

        柳絮努力挣脱锦衣男子的纠缠：“公子不要这样拉拉扯扯，我跟你说过，我并不喜欢你。你放手。”

        “你不喜欢我也无妨，我喜欢你就好。”男子说着更用力的将柳絮拉到了怀里，直接就亲了上去，柳絮用手挡开男子的脸，惊吓的喊道：“你放开我，来人呀！救命呀！”

        楚隐想上前拉开男子，他的手直接穿过了两人的身体。在这次的梦境中他更像是一个观光者，其它什么也做不了。

        锦衣男子被一脚踹开，柳絮见到来人直接飞扑进粗衣男子的怀中哭啼起来。“没事了，我来了！”粗衣男子紧紧抱着柳絮，柳絮停止哭啼后，粗衣男子将柳絮拉到一边，上前还要再踢锦衣男子，柳絮拉着说道：“吉哥，不要打了。他我们惹不起，再忍几天，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柳吉收起了脚，柳絮说的对，现在不能节外生枝，柳吉将柳絮再次搂入怀中，看着躺在地上痛苦哼叫的男子说道：“今后不要再打絮儿的主意，再过两天絮儿赎身，我们就成亲了。”

        男子离开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露出一抹邪笑。这个男人有脸！

        楚隐跟在锦衣男子身后想看清他的脸，突然一阵吸力将楚隐拉离锦衣男子越来越远，“阿隐，醒一醒！”是商离的声音，楚隐挣扎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坐在桌前，商离正拿着剑与女鬼缠斗。只见商离剑尖刺中黑影，黑影节节后退见楚隐醒来，便飘然离去。

        商离来到窗边看到长街上守在一楼的欧阳念追着红衣女鬼而去，便退到案前确认楚隐的状态，东俞从屋顶翻下，倒挂在窗前问道：“你们没事吧？”

        楚隐见商离不理睬便摇摇头：“我们没事，女鬼跑了！”

        东俞见屋内人无恙，对着屋顶的楼月示意，两人跳到长街上追女鬼去了。

        “我们也追过去吧！刚刚我看到了柳絮和柳吉。”楚隐摸着桌边的竹节盲杖说道。

        “你刚刚中了女鬼施的幻术，看到的是她想让你看到的情形。”商离为楚隐披上外衣说道：“夜里天寒，二弟已经追过去了，我们不急。”

        待楚隐穿好衣服，商离揽着楚隐的腰自二楼翩然而下，两人顺着二弟留下的气息记号，顺利的来到了一个小院的门前。欧阳念正趴在门前透着门缝往里看。

        “怎么只有你自己？”商离问道。

        欧阳念吓的打了个激灵，拍着胸脯说道：“吓死我了，你们来怎么不出个声呀！我怎么知道我师兄他们去哪里了，我追着鬼影就来到了这里。你们怎么知道来这里的？”

        楚隐还未来得及说话，商离直接带着他越过了高墙，欧阳念指着门将想说的话憋了回去跟着越过了高墙，心理腹诽着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商离环顾小院，二弟从紧闭的房门中走出摇着尾巴示意，商离准备一脚踹开房门，门吱的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身披粗衣外衫的男子打着哈欠，眼睛有些朦胧明显刚睡醒，见到院中人配着剑有些惊慌，“你们是什么人，半夜闯到我家干嘛？”

        商离没有理会男子，想径直走到房中查看，男子本能挡着门不让进入。

        “店小二，这里是你家呀？”欧阳念走向前问道。

        男子一愣，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忙笑道：“欧阳小姐，怎么是你呀！你们为何半夜来我家。”

        “你们认识？”楚隐问道。

        “嗯！他是远来居的店小二，我们在远来居都是他负责照顾我们的。”欧阳念说完转向店小二解释道：“我们今晚捉鬼，看到红衣女鬼进了你家，所以想进屋查看一下。”

        “是青山客栈的女鬼吗？”小二问道，脸露恐惧之色，“女鬼怎么会来我家，我没有害过人。”

        “鬼喜欢阴气重的地方，我跟着见她进了你家小院，不一定在你家里，所以我们要进去查看一下，也是确保你的安全。”欧阳念说。

        “那你们稍等一下，我妻子还在里面睡觉，我去叫她起床，一会你们再进去。”店小二说完见欧阳姑娘点头便关门进屋了。

        月色皎洁，只见屋内烛火燃起，而后是低语声，簌簌的穿衣声。

        楚隐对商离低声耳语道：“这个人就是昨天推荐我去青山客栈的伙计，刚刚我观他身上有淡淡的阴气环绕。”如果女鬼今晚进的不是他家，楚隐也不会怀疑昨日店小二推荐他去青山客栈的动机，那淡淡的阴气说明他刚接触阴邪之物不久。

        紧闭的房门开启，店小二身边站着一身蓝色衣裙的女子，脸色有些惨白，女子头上没配任何饰品但头发梳的整齐，欧阳念不禁有些感叹，这个店小二其貌不扬，没想到娶了一个漂亮的妻子，虽一身粗衣未施粉黛但博有一股温婉安静的气质。

        “这是我的妻子。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店小二说完，女子笑着对着三人鞠躬，然后伸出手示意三人进屋。

        三人刚进屋，商离就牵着楚隐跟着二弟直接走到了里间，里间床头桌上有个精致的青花瓶，与这略微简陋的房间格格不入，“这个花瓶哪里来的？”商离问道。

        “嗯？奥，这个花瓶是我妻子买的。”店小二说着转头问妻子，那女子用手比划着，店小二翻译说：“我妻子说是前两天在街上买的。怎么？这个花瓶是邪物吗？”

        商离拉开楚隐，腰间挂着的玄色剑鞘微动，长剑出窍直直地刺向青花瓶，花瓶瞬间破碎，一缕红烟冒出瞬间显了人形，楚隐只觉寒风吹过般女鬼直接逃出了房间。

        “啊----！”店小二大叫一声拉着妻子躲在了墙角，“有鬼，有鬼！”

        欧阳念追着女鬼来到院中，一人一鬼在院中打斗了起来，女鬼在青山客栈的时候被商离的剑所伤，阴气聚集不似之前，攻击也减弱了不少。欧阳念至下山来从未独自战斗过，与女鬼几个回合后发现自己足以应付便拒绝了商离的出手，使出十几年的所学练起手来。

        “不帮忙没关系吗？”楚隐担忧的问道。

        “嗯！欧阳姑娘出自千峰山，天下修仙第一门派，她虽为厉鬼，但伤了魂体，伤不了欧阳姑娘。”商离抱臂旁观。

        楚隐观眼前黑影，相比第一次见到确实更为虚飘，或聚或散，都无法定于一处。

        欧阳念很快就将女鬼制服，掏出金线云纹的魂囊说道：“我今天就收了你，看大师兄他们还敢小看我！”还未待欧阳念打开魂囊，女鬼直接撞向了躲在门后观战的店小二的妻子，那女子身形剧烈的晃动了几下，而后直直地站立了一会，喉咙发出“呃呃”的怪声，眼角、嘴角慢慢的渗出血来。头往后甩动几下，突然加速向欧阳念袭去。

        厉鬼附身还是欧阳念第一次见到，她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女子的变化，确一个不妨没有预料到被附身女子会直接向她出手，欧阳念想躲闪，可已经来不及，眼看一掌就要打在了他肩上，一把长剑从侧边直接切入硬生生的切断了女子的手。

        “师妹，你没事吧！”东俞从屋顶落下，直接接住了后退中跌倒的师妹，手掌微转，长剑一个回旋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呃呃呃”女子喉咙发出痛苦的□□，半躺在地上打滚。

        “晚娘！”店小二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抱着妻子喊道，“你没事吧！你们不要伤害她。”

        欧阳念站定：“对不起，我们没想伤害她，只是想收服女鬼。”店小二的妻子晚娘被附身也不是她的意愿，被斩断了手确是欧阳念的过错。师门有训，驱鬼除邪不可伤人，这次确伤了个无辜的女子。

        店小二正抱着妻子掩面哭啼，躺在店小二怀中的晚娘骤然直挺挺的站了起来，原本整齐的头发凌乱的散着，有几缕沾着血贴在脸颊，晚娘倏地五官夸张的大笑起来，发出沙哑的笑声，院中除了门前挂着的油灯昏暗的光，只有一点暗淡月光照着晚娘，那七窍流血的脸上，眼睛喷张，向着欧阳念的方向踱步，欧阳念被渗的后挪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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