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醉酒
高大俊美的男人闲庭信步地走在大厅的软红地毯上,好似巡视领土的君王,所过之处,男女侍者安静鞠躬行礼。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嘴里有一声没一声地哼着小调,走起路来脚步异常喜悦轻快,几乎要合着拍子跳起来。
矛盾的是,就是这样一个轻佻的男人,却穿着异常华贵的西装礼服,用料讲究、线条熨贴,一看就出自大师之手,好像要参加隆重的宴会。
可矛盾的是,本该点缀丝巾或者怀表的上衣口袋里却插着一小束紫色小花,貌不惊人平平无奇,很像是从路边随手采下的。
男人一路走到贵宾专属vip电梯前,侍者快步趋前,鞠躬行礼:“温先生好,请问您今天的目的地是。”
温惊弦含笑说:“88楼,梦醉浮生。”
女侍者抬起头,姣好的容颜露出抱歉的深色:“温先生,不好意思,今天孟家的二位小姐已经提前预定了梦醉厅,而且叮嘱我们回绝其他客人的拜访,不知您可否重新和孟小姐确认一下?”
她把话说得尽量委婉客气。
女侍者在皇悦大厦任职多年,见惯了麻烦场面,早就知道了对什么人可以礼貌强硬,对那些人绝对得罪不起,温家大少爷,在整个b市核心权贵圈子里都是炙手可热的存在,绝不是她一个小小的领班可以轻易开罪的!
因此,尽管心里暗暗叫苦大小姐扔给自己这么一个烫手山芋,女侍者面上仍然是恭谨万分,只盼这位看起来心情尚可的少爷能通情达理些。
只可惜,温惊弦今天的好心情还不足以分润些许。
他皱起英俊完美的眉毛,语气一软,竟然有点楚楚可怜:“连我都不行么?孟大小姐真的这么绝情?”
温惊弦天生长了张叫人不忍拒绝的帘,当英俊逼人到不可直视的男人软下口气请求时,大概连男性都很难拒绝他的请求。
女侍者心神一漾、脑子发懵,刚要张嘴,忽然猛地反应过来,连忙紧咬舌尖,脸上露出痛苦挣扎的神色。
温惊弦那种我见犹怜的神气顿时如雾气般悄然散去,消失无踪。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女侍者脸上一个疑惑的表情做到一半,随即软软地晕倒在地。温惊弦松开手,掏出手帕随便擦了擦,然后把真丝的手绢皱巴巴地扔在她的身上。
他是怕麻烦的人,能用最快速度解决的事绝不屑于迂回战术——当然,取乐除外。
温惊弦撩开头发,按了按耳道里的无线通讯器:“帮我善后。”
“遵命。另外一个还请您注意收敛影响,皇悦大厦毕竟是孟氏产业,我们不好做得太明显。”
温惊弦冷哼,“孟老头怕是没空管这些琐事了。再说,我是他最中意的孙女婿人选,今天就是把这破楼整个炸了,他也能催眠自己就当是放烟花。”话中极尽讽刺讥笑。
耳机里再没有声音。
烦人、烦人。怎么都那么烦人?
温惊弦露出一幅无聊的神色,随手拽出耳机搓搓手指把它捏碎。
轻轻吹了口气,他又重整精神,慢慢浮现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今天来,不就是为了找乐子的么?
皇悦大厦88楼,半醉到迷迷糊糊的孟愿宁,忽然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孟夙安抬起哭得通红的醉眼,迷迷糊糊地问妹妹。
温愿宁叹了口气:还好梦醉浮生就她们姐妹二人,今日要是有第三个人在这,怎么敢相信平日里骄傲漂亮的孟家掌上明珠大小姐,居然也会有如此狼狈不堪的一面?
“没什么。”孟愿宁摇摇头,轻声安抚姐姐。
其实她之前从来没喝过酒,今天不过小酌三五杯,也醉得有点头晕。孟夙安酿的酒,初尝酒味清浅,被掩盖在果香和木香下,其实后劲很大,越到后边越上头。
这就是……“惊弦”酒?孟愿宁苦笑。
姐姐已经醉得快不省人事,妹妹自然要照顾姐姐。孟愿宁心知姐姐不愿叫外人看去她的失态,也就没叫人进来,自己摇摇晃晃地翻身走下沙发,准备给姐姐找条毯子盖上,免得她醉梦中着凉。
孟愿宁光脚踩在地毯上,白玉般的脚丫不适应地动了动。
该把鞋找来穿上的……她心想。可是鞋去哪了呢?左右看看,没找到。那就算了吧,反正到处是地毯,也不冷。
孟愿宁为自己明智而有效率的决策点了点头。
她开始向套间里面走去。
孟夙安模模糊糊察觉到妹妹的离开,含混不清地嘟囔:“愿宁……去哪?”
“找毯子。”孟愿宁感觉自己走路不太稳当,但还是在“百忙之中”回应姐姐。
哦……孟夙安似乎听到了回应,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带着被酒浸透的泪意重新沉入梦乡。
孟愿宁是第一次来这,感觉哪里都陌生。
她觉得自己走过了套房中的无数房间,明明连室内泳池都有的地方,就是找不到一条普通的毯子。
这样不行,姐姐会着凉的。她想,看来只能自己出去求助了。
孟愿宁又不知道绕过了多少富丽堂皇的迷宫似的房间,终于找到了出口。
她推开大门,探出一个小脑袋,左右张望。
奇怪得很,宽敞明亮的走廊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孟愿宁裸着脚走出来,左右张望一番,确定:确实是一个人也没有。
奇怪了,明明进来的时候门口还有人的。
难道是姐姐怕自己哭得太大声被人听到,所以叫他们都离开了?孟愿宁晕晕乎乎地想。
这可难办了,她该怎么叫人呢?
温惊弦就站在孟愿宁的视觉死角里,饶有兴致地看少女傻乎乎地四处张望。
今天她穿的是平底鞋,温惊弦仔细观察后,很确定地下了结论。
赤足的少女踩在奢靡深红的软毯上,如同误闯人类都市的一只懵懂小鹿,左右张望时露出的天真眼神,又像脱离了主人庇护、初次到野外觅食的小猫,看得人心痒痒。
好想、好想,就这么把她拐回家,让她只做他一个人的猫。
温惊弦隐在暗处,幽绿的眼珠深邃如渊,脸上渐渐浮现一个温柔到极致的笑,伴随着一阵不正常的潮红。
他想了想,从身后软倒在地的男侍者身上扒下制服,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顶帽子,把自己的微卷半长发规规矩矩地束起来。
快速调整好仪态,重新从暗处走出来的男人,看起来居然和普通侍者没太大区别。
温惊弦不会随身携带易容物品,他靠的是对神态和体姿的完美控制。
孟愿宁仍在犹豫,要不要失礼地大声呼唤,就有一个温和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宁小姐,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孟愿宁慢半拍地回过头,看见一个男侍者,半张脸被帽子遮住了。
虽然有点疑惑为什么他要戴帽子,不过孟愿宁没有多想,她径直提出自己的诉求:“那个,请帮我找一张毯子来可以吗?”
“毯子?房间里难道没有吗?”男侍者疑惑地问。
孟愿宁不确定到底有没有,但听他这么一说,那肯定就是自己没找到了。
孟愿宁被酒精一泡,顿时又回到了自己最天然的原始状态,什么孟家二小姐的架子和气势,全被她抛到了脑后,心里只有满满的抱歉和羞愧。
带着“浪费了对方时间”心情,她羞涩地说:“我没有找到毯子在哪……你能帮我再拿一条过来吗?”
男侍者状似为难:“这可难办了,备用的库存不太够,我们也很为难。”
孟愿宁一愣。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为什么顶级奢侈场所会存在库存短缺的问题,男侍者又紧跟着说:“能请您让我进去帮您找吗?”
孟愿宁寒毛一炸,想起来姐姐还在里面睡觉,连忙说:“不了不了!”姐姐醉酒的样子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
她开动不太清醒的脑袋瓜,冥思苦想,终于得出来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温惊弦就藏在帽子下,含笑看着少女两颊红润娇美的醉态,和歪头苦思的可爱神情。
孟愿宁把自己的解决方法又过了两遍,确信是个好办法:“这样吧!你跟我下楼一起去买条毯子,然后我们再上来,怎么样?”
温惊弦简直快要被她逗笑了!
宁宁,他家宁宁,怎么这么可爱……
压抑住逐渐急促的呼吸,他说:“可以啊,那就请宁小姐和我一起下去吧。”
孟愿宁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她马上就想迈步出发。
“哎——先等等。”身边的男侍者却一把拦住了她。
怎么了?孟愿宁疑惑转头。
酒的后劲越来越大,她比刚刚出来那会甚至醉得更深,都有点分不清人脸了。不然怎么会觉得……眼前这人有点像那个滚蛋?
她打了个寒颤。
男侍者一本正经地说:“宁小姐,您还没有穿鞋。就这么走出去,把您的脚冻坏了怎么办?”
鞋……对了,她没穿鞋。孟愿宁羞愧:这么大的人看,怎么能连这种简单的事都不记得呢?
孟愿宁低头,小声嗫嚅:“可是,可是我不知道鞋跑到哪去了。”
白玉般的脚趾不自在地动了动。
“……没有关系。”温惊弦听到自己用暗哑的嗓音说。
然后一把将少女横抱起来。
孟愿宁猛然失重,大脑充血,终于看清了“男侍者”的全貌。
“是你!”她失声。
温惊弦笑笑:“当然是我呀。宁小姐,别害怕,我带您去买双鞋。这么好看的脚,可千万别冻坏了。”
谁要跟你去买鞋!孟愿宁气急,想大声呼救。
“还是说,您想让您的姐姐去帮您买鞋呢?”
孟愿宁猛地僵住了。对了,姐姐。姐姐刚刚醉哭一场,难道要她现在看到这个男人吗?
她不动了。
温惊弦笑笑,抱着少女扬长而去。
真轻啊,抱着她,像抱着一片羽毛,纤巧、脆弱,像随时会融化在空气中——这样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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