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寒冷的冬夜,灯火通明的长廊上响起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来人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男子,矫健的身形,清俊的五官,偏偏眉宇间一股毫不遮掩的狂狷显得傲慢又难以驾驭。
他叫阮言,是杀手组织“煌”之“烨”组组长,一小时前接到总部紧急召回的命令,此刻刚从分部赶回,身上的黑色立领夹克裹了一层浓重的冬夜寒气。
推开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屋里的暖气扑面而来,传唤他的那个人正斜倚在老板椅上闭目养神,紫灰格子衬衫外随意地套了件大v领米色毛衣,左手支额,右手则悠闲地搭在扶手上。
“找我什么事?”他问。
假寐的男人微微睁开眼,乌玉睫毛低垂,却并未抬眼看他,“找你过来的原因,还以为你心知肚明。现在看来,你是一点反省的意识都没有了。”
阮言嘴唇动了动,却到底还是没有反驳。
眼前的这个男人素来喜怒不形于色,随意而不拘小节的作风有时甚至会使人产生散漫轻佻的错觉。男人很少会为了什么事动真气,但整个“煌”都知道,他罕见的“不高兴”往往与“灾难”、“恐怖”划等号,而此时的男人显然就很不高兴。
阮言并不觉得把男人即将脱离组织的消息告知殷素有什么不对。不过他是个聪明人,善于察言观色,所以此时明智地收敛起一贯的狂傲,选择沉默。
“你违背我的意愿擅自对素素泄露了什么,她这几天对我最重要的人做过些什么——以为我都不会知道么?”男人抬起头,目光缓缓移向阮言,声音骤然沉了下去,“告诉我,究竟是我的决定导致你过度盲目自信,还是说,我在你眼中的形象日趋仁慈了?”
阮言心中一凛——对方身上迅速累积起的不快使他暗自心惊。无暇多想,当即单膝跪倒在地,“属下知错。”
安辰靠在椅背上静静打量这个素来目空一切、野心勃勃的属下,良久,冷笑一声,说:“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索和尝试,阮言,你也该认清事实了——只要我在‘煌’一天,你就不可能取代我坐上首领的位置。”
怎么也想不到安辰有一天会把话说得如此赤裸直白,阮言有那么一瞬间张口结舌,继而,排山倒海的恨意就涌上心头!他下意识握紧拳头,用力得指节发白!
无论是谋略、眼光还是手段,这男人都处于一个无人企及的高度。有那么一种人,天生就凌驾于众人之上,任凭他人如何殚精竭虑地拼命追赶,却始终望尘莫及,徒令自己显得可笑可悲。只要男人在‘煌’一天,他就永远不可能取而代之——是的,他知道不可能。但被男人用那么心不在焉的语气当面指出这个事实的时候,他陡生一种受辱的愤怒和挫败。
“你想说什么?”他铁青着脸沉声问,杀意弥漫。
安辰却好像完全没有觉察到对方即将冲破胸膛的激荡情绪,依旧好整以暇,“秦渊的能力不下于你,可我却决定把‘煌’交给你而不是他,你可知道为什么?”
阮言眉头一皱——这正是盘桓在他心中多日的疑问。他们这群人从小相识,他很清楚秦渊于安辰来说亦兄亦友,情谊深厚。就算他当真离开组织,指定向来与之敌对的自己而不是秦渊来接任却无论如何都说不通。
“……为什么?”他忍不住问。
“因为我知道你有领导‘煌’的能力,并且必定会不遗余力——这不仅是为了报答殷首领对你的养育之恩,更是为了实现你一直以来的野心和抱负。”男人嘴角微扬,用一种洞悉一切的语气侃侃而谈,“你立志把‘煌’推上最高点,所以渴望力量和权位,倒并非仅仅为了达到个人目的而一味寻求——就这点来说,你比我强。我认为这样很好,而你该知道我向来对事不对人。”
阮言眼神变了又变,谨慎地打量安辰的脸,似乎想从男人泰然自若的表情里攫取一些嘲笑、玩弄,或者诸如此类的情绪,但他失败了。他意识到男人并不是为了讽刺他才说这番话的。
“阮言,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做才是最有利的,相信不用我教吧?”安辰斜斜看着若有所思的下属,慢悠悠地说:“做好你该做的,之后,我定会如你所愿。”
阮言沉吟良久,最后抬起头,语气慎重又傲慢,“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为了让你早日离开,我会尽可能从旁协助。”
安辰淡淡一笑,依着阮言敢作敢为的性子,会说出这种话他一点都不意外。
“可是……”阮言顿了一下,声音带上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意,“关于素素,你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为她考虑?你明知她从小就喜欢你,你最终却还是选择了其他女人。老实说,就算她做出更极端的事,你也没资格怪她!”
“的确,从小到大,只要是我说的她都会照做,任何时候都站在我这边,就算与亲如兄长的你对抗也在所不惜……她是那个人的女儿——”安辰轻轻阖上眼睛,“所以,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宴下手,我却容忍至今。”
“你——!”
“在这世界上,我只在乎一个人。”安辰淡淡打断阮言,“如果你还想得到你要的东西,如果你还打算替殷首领照顾好他女儿,那么,从走出这个房间开始,好好把人看住,别让她再接近我最珍爱的人。否则,毁掉的不只是她而已。接任的人选,你是最合适的,却并不是非你不可,明白吗?”
跪在地上的人默然不语。
安辰的视线漠然冰冷地扫过来,“别让我重复。”
阮言沉默片刻,终于还是低首吐出三个字,“明白了。”
“宴对素素这三日里的五次暗杀行为缄口不言——她本人不打算追究,我也不想逆她的意,所以这次就算了。但是,下不为例。”
“……是。”
“今后需要操心的事还有很多,你们这帮人却没一个能让我省心……”男人轻声叹息,重新闭上眼睛,“你下去吧。”他淡淡吩咐。
阮言默默起身,离开前神情复杂地看了男人一眼:为什么这个人能坐在首领的位置上生杀予夺?又为什么能立于所有人之上统驭数以万计的职业杀手?因为在他身上有一种极度危险的控制力,任凭你再不情愿,也终会身不由己地服从。当他认真下达命令的时候,没有人能够违抗;当他正容说话的时候,没有人能够不听!自己跟他……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
“一小时前接到的消息,他的父母亲任务失败,当场死亡。”叶白那样说。
木宴盯着沙发上正用一双黑黑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婴儿,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很小很小的孩子,只有五、六个月大,却在一夕间失去双亲成为孤儿。或许在杀手组织里出生的孩子,生来便注定与幸福绝缘。
“其实往常这种事都归罗姐管,但最近她很忙,没时间顾及这些事,所以暂时把孩子放在我这里照料两天。”
木宴对此有些无语——
“煌”的格调与世袭制的“沐”截然不同,管理方式自由随意,不像“沐”那么尊卑分明。在这里,位阶之类的东西被看得很淡,组织成员都具有强烈的自我意识,独立自主,个性鲜明。到了安辰这一任更是变本加厉,直接导致手底下尽是些胆大妄为、肆意横行的家伙。那些在“沐”组织里完全是找死的行为对某个一点首领架子都没有的男人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为什么同样是杀手组织,“沐”就阴沉恐怖如同鬼域,“煌”却可以做到那么有人情味?木宴其实很欣赏这种管理模式,但弊端却也由此产生。
距离例行会议结束已经过去很多天,安辰所谓的“稳健派”确实如他所料没有出什么大的纰漏;第一情报组“灯”也依旧井然有序地运作。苏子陌在木宴心里打了一个结,但她并不讨厌这个沉静寡言的女人,甚至有些佩服她的自制和隐忍。若非那日机缘巧合被她看到那样的一幕,谁能想到这个理智能干的女人居然对安辰一往情深?
秦渊为人严谨,在正事上依旧恪尽职守,只是对于安辰的决定却毫不退让,和司徒两人一起,隔三差五便上演一出又一出以苦口婆心开场,以失控暴走收尾的戏码。
比起秦渊、司徒这样的激进派,叶白的做法就温和许多。不吵不闹,只是煽动了“灿”组的侍度罢工抗议,这几日赖在总部给自己放大假,成天不务正业。木宴觉得这两人的罢工行为,折腾的其实是为他们扛下一切事务的沉砂和傅罗。
门铃响了,屏幕上显出侍度的脸。这个“煌”组织最年轻的组长性情爽朗随和,虽然对安辰离开的决定持反对态度,却在短时间的接触后很快跟导致这场事故的“罪魁祸首”打成一片。在近来这段突然清闲下来以致穷极无聊的日子里,总是有事没事就跟着叶白上木宴这边串门。
“小宴宴,白有没来你这里?”侍度通过对讲机问。
“他在。”木宴回答。
“啊,总算让我找到了!快开门!”
木宴按下开门键。
……
“白!你这家伙!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悠哉?!”侍度面色不郁地冲进来。
“咦?”
“我昨天说的话,你该不会给我忘光了吧?”
叶白愣怔两秒,“啊~~抱歉!因为临时有事。”说着侧开身体,引着侍度的视线投向真皮沙发上的婴儿。
侍度对着婴儿眨巴眨巴眼睛,“这孩子是谁?你的?”
叶白哭笑不得,“怎么可能!是我组员的孩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补充,“现在已经是孤儿了。”
侍度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问道:“那,你要把这孩子怎么办?”
“已经着手安排了,会尽快找地方安置这孩子,将来如果能用就编入我那组。”
“小家伙,好可怜~”侍度蹲在沙发边好奇地伸出手指轻戳婴儿柔嫩的脸蛋,叶白阻止的话还没说出口,小婴儿已经脑袋一侧,把对方的手指含到嘴里。
“嘿!你们快看!这小东西居然还会咬人!”侍度发出惊叹。
木宴:“……”
叶白微笑,“嗯,已经开始长牙了。”
“对了,”侍度从婴儿嘴里夺回自己的手指,抓住叶白胳膊往外拽,“跟猛鬼俱乐部那群家伙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你快跟我走!”
“其实比起我,你找首领去更有把握吧?因为就连我的台球也是他教的啊!”
侍度摆摆手,“罢工是件很严肃的事情,才不想找首领帮忙!何况他现在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怎么可能有那份闲心?”
叶白:“可是洛洛……”
侍度:“洛洛?这孩子吗?嘛~就先让小宴宴帮着照顾一下吧!”
叶白:“诶?”
木宴:“我?”
侍度:“不会很长时间,我们去去就回。”
叶白:“这样不妥。”
侍度:“我说,你难道准备带着个婴儿去俱乐部?绝对会被笑死的。”
叶白:“可是……”
侍度:“就这么定了!昨天的partner太弱,居然让那对长得像金丝猴一样的兄弟赢了。这回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我可是赌上了男人的尊严!只能赢不能输!”
叶白:“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不需要赌上尊严吧?”
侍度:“有什么办法?最近真的是太闲了!小宴宴,这孩子就拜托你了!我们很快回来,到时候给你带麦屋的泡芙,那里的糕点可是好吃到会咬掉舌头的美味!”
木宴:“……”
于是乎,名叫洛洛的婴儿就被不负责任杀手二人组寄放在木宴这边,一晃大半天,说“去去就回”的两人迟迟不见踪影,留下木宴一个人对着小小的婴儿不知所措。
如此这般一直到傍晚,安辰难得提早归来。当他进入暖气打到最强档的房间,看到凭空多出来的,裹着木宴的睡衣躺在床上哭得声嘶力竭的婴儿,以及只穿了件沾满奶渍的t恤却仍旧热得额头见汗,正用汤勺给婴儿喂牛奶的木宴后,凌乱了……
……
半小时后——
“叽布……叽咕……”洛洛躺在床上手舞足蹈,一边拍打翻滚着身侧那只对他来说十分硕大的紫色水晶球,一边发出可爱的笑声,自己跟自己玩得开心。
一堆五颜六色的布料被扔进垃圾筒,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原本是四件高级男式衬衫。看了眼卧室里那个终于停止哭泣的小婴儿,木宴长出一口气——虽然同样没有带孩子的经历,安辰却做得比她有条理得多。
“你们两个,回来后过来见我。”男人沉着脸挂断电话,转身进厨房,替某个陪着婴儿喝了一整天牛奶的人准备晚餐……
……
安辰走出浴室的时候,木宴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他悄悄来到床边,抱住某人将她放平,某人却霍然惊醒,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就第一时间伸手护住身旁的洛洛,压低声音说:“小心,别压到他。”
安辰瞅了眼躺在木宴身边酣睡的婴儿,又怨念地瞥了木宴一眼,掀开被子躺下来,隔着洛洛环住木宴。
木宴细细观察安辰的反应,自从回来看到洛洛,他就变得很不高兴。某人渐渐开始觉得,男人心情不好似乎并不是因为自己把他的衣服剪了当婴儿尿布的关系。
叶白和侍度带着麦屋的泡芙回来时天已经黑了。虽然不知道三个男人关起门来说了些什么,但显然那两个是被安辰训了。接下来,当叶白打算把洛洛抱走的时候,自安辰回来后一直表现很乖的孩子却突然大哭大闹起来,声音凄厉至极。而当他重新被木宴抱入怀中时,几乎是立刻便止住了眼泪,小手乱挥,黑黑圆圆的眼睛一弯,冲木宴发出“咯咯”的笑声。最后,虽说杀人无数,其实心肠极软的某人不顾众人反对,把洛洛留了下来。
“你讨厌小孩子么?”她小声问男人。
“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帮别人带孩子。”安辰故意板起脸,“这么辛苦,不知道我会心疼么?”
木宴微微一笑,低头看看酣然入睡的洛洛,眼神不自觉地转柔。淡淡的奶香从婴儿身上传来,温柔得不可思议。那么小,那么脆弱的生命,让人忍不住就想要保护他。守护着什么东西的心情让人觉得很温暖,很宁静。
“照顾孩子比杀人难多了……但我并不讨厌。”
“我从不知道你原来喜欢小孩子。这么喜欢的话,我们生一个好不好?”
这话有点耳熟,木宴想起曾经男人问她要不要养只狮子当宠物的时候也是这般语气。总觉得他想表达的其实是——“这么喜欢的话,我们养一只孩子来玩好不好?”——这样的意思。
她有些郁闷地瞟了男人一眼,“你不是讨厌小孩么?”
安辰不怀好意地凑过来,嘴唇贴近她耳朵,磁性的声音压得很低,简直是在勾引,“别人家的孩子我希罕什么?又不是我们的。”
木宴脸上一热,怔怔反问,“我们……?”
“如果我们有了孩子,那他一定是既聪明又漂亮,坚强、勇敢、善良,就像你一样。他可以在平凡人的世界里健康快乐地成长,与普通人正常接触交往,爱其所爱,为其所想,自由随性地生活。而我们俩就陪在他身边,一路看着他长大、工作、恋爱,然后组建自己的家庭,一生幸福无忧。”
“听上去不错。”
“很不错吧?我毫无疑问会是个好父亲……”
“好。”
半真半假的戏谑凝固在嘴角,“你说真的?”
如果我们的孩子真的可以无拘无束地生活在阳光下,做自己想做的事,走自己想走的路,爱自己想爱的人。如果我们真的能够一路陪伴他成长,让他免于你我这般孤苦罪恶的命运。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么——
“嗯。”
“……”
“怎么了?你的情绪好像很复杂。”她觉得自己越来越能够了解这个心思深沉的男人。比如此刻,她从安辰身上感觉到一些不稳定的感情交织碰撞,欣喜、矛盾、迟疑……
“你知道……生孩子的过程相当痛苦……”安辰轻轻蹙眉。
木宴愣了愣,“那又怎样?我能做到。”
“可我担心我不能……”安辰极轻地自语。
“什么?”
“没什么。”男人摇头微笑,吻了吻木宴额头。“一次就好,我想要你生下我的孩子。”
木宴黑线,“怎么有种口是心非的感觉?”
男人笑得很开心的样子,“真的,一个就够了。”
“……”
……
冬日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金黄却没什么温度的光线洒照进来。洛洛被木宴护在胸前,木宴则被安辰搂在怀里,三个人犹自熟睡未醒。
同一时刻,组织里负责打扫的人们惊恐地发现“熠”、“灿”两大组的组长正顶着清晨的冷风趴在朝阳馆的墙壁上擦玻璃……
“命令已经下达,要你我七天内摸清这上面的保全系统设定,正式行动的侵入时间务必控制在一分钟内。”木柏两指夹着一份徒手画的结构平面图在木杉面前晃了晃。
“一分钟?!你在开玩笑?”
木柏耸耸肩,“‘煌’组织那套系统相当剽悍。攻击防卫装置有一个以上发生故障,警报就会拉响。备用电源切换时间极短,不到五分钟,但凡透光的地方都会落闸封闭。整栋宅子八十八个激光头,一旦全面启动就会攻击除设定为自由出入人员外的一切活物,到时候就真的是有去无回了。这次预备潜入的对象跟我们可是同一级别的,那里头强人遍地。更不用说,即便找到小姐,她却未必肯跟我们回来。所以,最多只能一分钟。”
“不可能的。”木杉愣愣看着那张结构复杂的平面图喃喃。
“所以,这不是从那姓殷的女人那里弄来宅子的结构图了么?虽然内部安保装置的确切位置无法得知,但多少能帮得上忙。上头的命令,就算不可能也要完成,你就不要抱怨了。”
“……我不想去。”
“你说什么?”
“做这种事……感觉就好像在背叛小姐一样!”
“哈?你脑袋没问题吧?”
木杉避开木柏伸来探他额头的手,“我从来就不明白老爷的想法。只要小姐是幸福的,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老爷他……明明最疼小姐,却总是做出令小姐痛苦的事……”
“卡!杉,怎么说这种话?!不要命了么?”
木杉一滞,抿紧嘴唇。
“老爷的决定就是一切,我们哪有说话的余地?一直以来都因为顾虑‘煌’总部的机关陷阱,明知小姐很可能就在那里却无从查证。现在机会自动上门,若是搞砸了,可不是死就能解决的事啊!”
“……那个叫殷素的女人真是疯了,居然因为那种愚蠢的理由把自己组织的机密透露出去。她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她想要的,实际却是在引火烧身。”
“人一旦疯狂起来,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尤其是女人。不过,居然敢跟老爷谈条件,那女人胆子倒也不小。”
“和老爷谈条件……吗?”木杉嘲弄地笑,“她还太嫩。松早就派人盯上她了,赫连冰现在差不多也该闻讯而动了。殷素以为得到老爷绝不对‘煌’下手的承诺就万事大吉。可事实上,很多事无须亲自动手就可以办成,这才是老爷的可怕之处啊!”
“‘煌’可能会毁在那女人手里吧?好啦,别再闹别扭了,快走快走,七天内交不了差,到时候连死都算是种福利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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