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爱慕
秋风拂过街角的花店，带落几片摇摇欲坠的粉色玫瑰花瓣。松木店门被人推开，打得风铃钉铛作响。
柴航扫视了一眼这个拥挤的小店，看见徐菁正穿着水鞋坐在花束中修剪月季的枝丫。
“小菁。”柴航走了过去。
“柴航哥怎么有空过来呀,”徐菁说完便抽起身旁的胶凳递给他。
柴航坐下以后笑了笑：“上次真是不好意思，说着要送你回家,结果我太困了，变成了你送我，车费还是你垫付的呢。我今天过来还钱给你，顺便请你赏脸吃个饭。”
“没事的，不用那么客气啦。”徐菁藏住一丝丝高兴，急忙说，“车费就算了吧，我接受你的约饭。”
柳素高中的舞蹈室里，芸晴和芸杉两人在为即将到来的元旦联欢晚会做准备。爵士双人舞，这是芸晴根据当下最流行的韩式女团舞曲改编的。
“第二拍我们起慢了，打乱了后面的节奏……芸杉，我们再重新练一遍。”
“好，起！1234……2234……”
随着音律的环绕，两姐妹甩动着身姿，一前一后搭配得宛如一个整体。
田舒易靠在舞蹈室后门口，正前方满墙的内嵌玻璃镜反射着他的目光，深切而欣喜，随着芸晴的动作而移动。
田舒易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慕赵芸晴的，可能是每次路过舞蹈室看见她苦练的时候，也可能是男篮联赛她上去跳啦啦操支援的时候，更可能是那次第一回邂逅，自己不小心用篮球砸到她妹妹遭了她一拳的时候。
他是高三部男篮社的一员，说起来也是芸杉校园篮球社的学长。
“舒易学长！”音乐停下后，芸杉发现了他。
芸晴拿起放在拉伸杆上的毛巾，往脖子一挂，“噢，我记得你，你差点砸破了芸杉的头！”
“诶呀，姐，都过去好几个月了。再说学长不是故意的，我打球的都不知道被砸过多少次了。”芸杉急忙劝说。
田舒易递过两瓶水：“对不起啦，所谓不打不相识嘛。”
芸晴记得她当时生气极了，一拳抡在了这家伙的右眼框上，回来手指疼痛了好几天，哭爹喊娘比脑门缠着绷带的芸杉还要夸张。
“那算啦。”芸晴努努嘴，双手抱胸故作高冷，“那你是来看我们家芸……”
话还没说完就被芸杉追着打，酷酷大姐大形象瞬间破防。
“你又瞎说……”芸杉有点害羞，“话说学长来这里干嘛？”
“我……噢，我来找你。”田舒易害怕她们发现自己的心思，便顺着说。
“我？”芸杉指着自己，感到不可思议。平常打球的时候都能看到学长敏捷运球的身影，但他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话，甚至赛后聚餐也是扎在他的队员中间。
“我就说他是来找你的吧，你还不信呢。”芸晴仿佛发现了惊天大瓜，饶有趣味调侃说。
“我邀请芸杉来清乐山庄参加温泉party，芸晴也一起来吧。”田舒易说，“别担心，是我开展的校队团建，大家都来呢。”
“哇，肯定很好玩。”芸晴眼里流出羡慕，“咱们芸杉去定了！”
“嚯！明明是你自己爱玩……”
“明天下午4点，校门口集合出发，派对到晚上10点结束，我负责接送你们回家。”田舒易说完就摆手出了门，“明天不见不散！”
田舒易不禁笑出声，我怎么就突发奇想来这一出，这下好了，我得组织那帮家伙跟着一起，我为何不说看个电影、吃个饭之类的。
猪脑失策，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从外套内侧掏出手机：“喂，李叔，明天帮我安排一场温泉party……对，要订糕点……”
淡茶色方形桌布上放着两张4030cm的乳白色藤条餐垫，复古的银色刀叉摆放得一丝不苟，柴航不紧不慢地将七分熟的雪花牛排整齐切分好，递换了徐菁面前的那份，“你尝尝这家的牛排，不会让你失望。”
“柴航哥太客气了，我付了个车费，你就请我吃牛排，那明日我回请你岂不是要吃怕我，没有山珍海味我可拿不出手。”徐菁打趣说。
柴航叉起小块肉沾了一点酸梅酱送进嘴里：“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幽默的时候，用不着山珍海味，就算你请我路边摊撸串，我也乐意奉陪。”
徐菁脸上又挂上了羞涩的粉色，像酸梅酱。
柴航看着文质彬彬的徐菁，她吃起牛排来刀叉运用得很是熟练，时不时还用餐巾偷偷擦拭嘴角的油汁，这么安静的女孩子是怎么和芸晴那两姐妹交上朋友的。
“噗嗤……”柴航笑出声来。
徐菁见他一笑，以为自己哪里做得有什么不妥。“怎么了吗？”
“没事。”柴航不禁说。他想起了自己这样不喜吵闹的人，还不是和洋泽这个咋呼鬼做了朋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自从医院回来以后，就没有来找过自己，要按他的说法就是“盛世美颜”还没有恢复？
这时一个传菜的服务员走了过来，不小心碰倒了徐菁身边的橙汁，“砰！”半杯橙汁倾洒下来，倒在了她的白裙上，瞬间湿润了半边。
徐菁急忙站了起来用桌上的毛巾擦着，服务员捡起杯子，满口的“对不起”。
柴航也急切地递过新毛巾，见污渍擦拭不去，便脱下外衣罩着她的裙子。
经理也跑过来打圆场要给他们再上一份果汁，但他们匆匆买单走了。
出了店门，柴航还像保镖似的两手护着徐菁的裙子，见街上早已没了人影，两人对视一眼，不禁放声大笑。
“你的样子像……哈哈……像偷了一只小鸡……”
“那你岂不……哈哈，岂不是那只……哈哈……小鸡……”
“对耶……哈……我是那……小鸡……哈哈……”
“哈……哈哈……”片刻徐菁才擦掉笑出的眼泪，柴航也平复了心情。
他看见那双黝黑的眼睛里出现自己的脸，带着一丝高光和溢出的泪花。
她犹如触电一般，同时也抓住了他眼里的温柔。
相视许久，她和他都认为自己喜欢上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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