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时斯今天离婚了吗？
刘华是赵雅芳的一双眼睛。
有这样一双和善又犀利的眼睛盯着，一点差错就容易节外生枝。
好在如她那位婆婆所言，两人一个是闷葫芦，一个木讷胆小，一路回去互不搭理倒也正常。
时斯上了主卧浴室，打算泡个舒舒服服的澡解解乏。
两年多的娇生贵养已经让这具曾经粗糙的身子经不起折腾了，今天她本想做完spa就回来，哪里料到会扯出这一连串的后续。
正闭目养神中。
叩叩。
一个激灵，假寐的时斯陡然睁开眼。
门外，余湛轻咳两声，说：“我没带充电器，你的借我下。”
时斯松了一口气，常年一个人生活根本没有锁门的习惯，她又在泡澡没发出声音，真怕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把门拉开。
好在这人还算有绅士风度。
她答：“在床头，你自己找找。”
余湛朝身后方向走去。
这幢房子是他们的婚房，这间房间原本也是他们共同的卧室，只不过现在——
梳妆柜上摆着瓶瓶罐罐，榻榻米上是随手丢放的衣服包包，床头悬挂着粉红色的捕梦网……而他，仿佛一个外来者
立于床头，嫩青色的鹅绒被被掀开一小半，皱巴巴的往上叠起，长长的数据线从里垂落在床的边沿，上头还搭着几件衣物，最顶上是一条粉红色的内裤……
余湛微微头疼，他有轻微的洁癖。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后，他还是把数据线抽了出来，再拉过被掀开的被子一角，将“非礼勿视”藏好，然后才移步衣帽间。
那种严肃又认真的神情，仿佛杀人狂魔掩埋尸体般。
时斯泡完澡已经是半个小时后，起身时才想起匆匆忙忙把衣服落在床头了。
她光着角，连拖鞋都没穿，刚一拉开浴室大门，就对上一双深沉的眼。
一秒。
两秒。
三秒。
“啊啊啊啊啊——”
“砰！！！！”
随着门被紧紧扣上，时斯停止喊叫，嗓子里一片干涩，近乎崩溃：“你怎么还在？！”
余湛的耳根子快要烧着，又红又烫，他背过身，尽管已经看不到还是移开视线，“我找不到我的睡衣。”他如是解释。
本想去衣帽间拿了睡衣去客卧洗澡，但她的东西太多，原本放着他衣服的衣柜也被占据。因为不方便直接翻找她的物品，只好等她出来再问，哪里料到她竟会……
时斯气急败坏：“那你怎么不出声问我？！”
余湛：“……叫你了，没应。”
系统：【宿主，你睡着了。】
“……”
时斯憋着一口气：“你、你你先出去，我要出来穿衣服。”
在确定外面没人后，她才一手拉紧浴巾，另一手扣着浴室的门沿一点一点拉开。
系统：【宿主，其实不用太在意……】
时斯：【你讲的是人话吗？不对，你本来就不是人！】
系统：【……】
过了几秒，时斯：【你刚想说什么？】
系统耐心解释：【不管怎么说，你现在还是男主老婆。】
时斯反驳：【签了协议的，一只脚已经踏出棺材了！】
系统：【……好吧，可你不是一直觉得这不是你的身体，而且早晚都会离开的吗？你又在意什么呢？】
时斯突然沉默，半晌：【你说得很有道理啊。】
没错，这又不是她的身体，被看就被看了呗，开始不还睡一块了吗？
果然是一个人待久了，身份角色一时转变不过来。
她被自己的大惊小怪吓得不轻，缓过来后，也不紧张兮兮了，大摇大摆出浴室，走向床的位置，从被子里翻出睡衣穿上。
等等，似乎不对。
她记得自己早上是随手掀的被子，洗澡之前也是随手丢的衣服，怎么可能衣服在被子下面？
难道……两年多没见，男主看她现在貌美如花，起了色心？
系统：【宿主，请不要自作多情，男主是个十分正直的人。】
时斯不满：【那你怎么解释这个？！】
系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早上你把充电器扔在床上，刚才又把睡衣扔在充电器上，男主应该是拿充电器的时候觉得不忍直视才盖上。毕竟，男主是个有洁癖的人。】
沉默片刻后，时斯：【你记错了。】
系统：【……】
呵，你就狡辩吧。
收拾完，她把门打开，没让人进来，直接把行李箱推给他：“你的衣服都在这里了。”
余湛的衣物在两月前被管家林阿姨拿去清洗了，洗完后，衣柜里已经没有它们的容身之地，时斯干脆收进闲置的行李箱。
他看到箱子愣了下，但没说什么，接过把手，吐出单个音节：“好。”
可好巧不巧，话落，林阿姨从楼梯拐角上来，撞了个正着。
她看着两人，不解道：“少爷少夫人，你们这是？”又注意到那只绿色的行李箱，“这不是少夫人年前买的行李箱吗，怎么在这？”
时斯顿时头大，这位林姨可也算是余湛妈妈的一位老将，私底下没少把她的私事往老宅透露。
离婚大业将成，过了明天就是她远走高飞的日子，可不能在最后一晚功亏一篑。
“是这样的，我刚洗完澡发现浴头坏了，所以让余、阿湛先去客卧洗，这里面是阿湛的衣服，他因为一时没想好穿哪一件，干脆带过去慢慢挑。”
林姨笑：“少爷什么时候这么纠结了？”
纠结的少爷：“……”
也不知道林姨信没信，但好歹把人打发走了，她将房门关上，躺在床上玩了半个小时斗地主才渐有困意，正当她打算熄灯睡觉时——
叩叩。
嗯？又来？
继续：叩叩。
门外的人出声：“是我。”
时斯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口，隔着一扇门：“什么事？”
门外：“你先开门。”
她犹豫了下，还是放他进来。
他似乎刚刚洗完澡，身上是清爽的柠檬味。
黑茶色的头发湿漉漉，垂在前额，晶莹的水珠绕过他清冷的眼眸，顺着紧实的鬓角划过他坚毅的下颌，垂落在领口处，将纯黑色的丝质睡衣下的锁骨衬得更加性感。
有点秀色可餐，时斯默默吞咽下口水。
余湛没注意到这个细节，表明来意：“林姨把所有客卧的被子都锁起来了，你这里有没有多的？”
果然，赵雅芳身边没一个是好对付的。
刘叔是，林姨也是。
时斯回神：“有，我去给你拿。”
冬天开空调太干燥，她一直盖两条被子，前两周天气稍微暖和些，她就把另一条收起来了。余湛虽说是个男人，但也扛不住早春的料峭。
抱着薰衣草香味的粉色鹅绒被，刚要开口，林姨突然推门进来。
“少夫人，你这条被子睡了好多天了，该洗洗了，哎，正好你拿新的被子出来，这条我就先收走了啊？”也不管两人同不同意，林姨直接抱起嫩青色的鹅绒被，出去前还不忘带上门，“很晚了，不打扰你们夫妻俩，早点休息啊。”
时斯和余湛面面相觑。
良久，余湛开口：“你还有别的被子吗？”
时斯抬手指指榻榻米：“还有一条毯子。”
循着视线望去，毯子上铺满了她的衣服。
有洁癖的余湛：“……”
“要不……”时斯望向尺寸够大的床，迟疑道，“咱们凑合一下。”
反正刚结婚那会也是并排并躺了一礼拜，再说，系统讲的有道理，这又不是她的身体，她怕什么？
余湛眉心皱紧，似乎并不乐意。
他回答：“还是不了，我去客卧打个空调吧。”说完，他转身去开门。
你还矫情起来了。
“等等。”时斯将人喊住，她抿抿唇，开口：“你等一下。”
半分钟后，她从里面抱出一条空调被，还有一件男式黑色呢大衣，一股脑丢进他怀里：“就这些了。”
把余湛也赶出去后，她重新躺回床上，却没了睡觉的欲望，打开手机又来了几盘地主，结果一直输一直输，刚买了一百块钱豆子，发了条“不要走，决战到天亮”的语音，手机却突然一暗，紧接着跳出一条系统提示——
您的电量不足百分之一，即将关机，还有30秒、29秒、28秒……
“……”
时斯在床头摸索了会什么也没摸到，才猛然想起：余湛那狗男人没把充电器还给她！
借东西不还，真狗！
系统：【你可以去要回来。】
时斯：【要个屁！就他刚才嫌弃我的表情，我才不腆着脸上门。】
系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你也可以选择马上睡觉。】
时斯没回应，直直盯着手机看，就在系统以为她是不是魔怔的时候，突然听她天真地问：【你可以给它充电吗？】
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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