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啊，果然我已经死了啊
虽然有过心理准备，但看到手机的那一刻，九艾还是小小地叹了口气。
光耀p9。三年前的老型号。现在基本上没多少人会用了，但手机保存的很好，看起来原主人非常珍惜，一直没舍得用。
“不行吗？”
拿出手机，一直注意九艾表情的黎旭神色有些忐忑。
“虽然买了一段时间，但我基本上就没有用过！”他强调道。
“不，很好了！”
九艾赶紧澄清，“我只是在看你的相册。”
她打开手机图册，神情有些揶揄。
“没想到你还有凹造型的喜好啊，黎同学？”
“什么？”黎旭一愣，他看向相册，里面的他趴在教室的课桌上小憩，窗外阳光正好，照的少年温柔了眉眼。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黎旭面色通红，张开手就想抢走手机。
“是我同学偷拍的！”
“别删啊！”
九艾翻过了沙发，同黎旭绕起了圈圈。
“拍的多好啊，是鼻子是眼的。”
老半天没有追到，被九艾的形容一噎。黎旭无奈地捂住脸。
“算了，随你喜欢吧。”
晚上睡觉前，九艾想下楼买点洗漱用品。但黎旭却表示家里有。
他从房间里翻了一会，拿出了全新的毛巾和洗漱用品。
“你不是一个人住么，怎么这么多东西？”
九艾好奇地问道。
黎旭摸了摸鼻子。
“哪怕是独居，也会考虑到偶尔会有其它人到家里做客吧？”
他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相册。
九艾顺着他的视线瞟了一眼，一对兄妹手牵手站在树下，笑容灿烂。
但黎旭显然没有说下去的意思。
“那你这几天住我的房间。”
“嗯？”
九艾有些错愕。
家里没有其它房间，九艾都做好了睡在沙发上的准备。
黎旭眼神飘忽，耳朵微红。
“总不能，让女孩子睡沙发吧。”
看到这一幕，九艾恶劣的心思又冒了个头。她正想好好捉弄捉弄黎旭，却突然听到敲门声。
哒哒两步抵达门前，九艾推开门锁。
“你好，请问你找谁？”
打开门，外面是个两个头发半白的老太太，其中一位看着正要洗漱的九艾，语气惊疑。
“你是谁？在我家干什么？你哪来的钥匙？”
“嗯？”九艾懵住了，她下意识转头看向身后，可原本一直在后面的黎旭，此刻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您说，黎旭已经死了？”
听到老人的话，九艾颇有些不可置信，同时又觉得有些可笑。
刚刚的调笑和晚餐外卖的盒子还放在桌子边上，现在却有人告诉自己，和你一起的那个人早在半个月前就死了。
屋主人端详了一会九艾的相貌，看到她的年龄后，老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凑到同行的老太太耳边嘀咕了几句，两个人的脸色变了几遍。
思虑片刻，房屋主人叹了口气，语气突然温和起来。
“人死不能复生，黎旭是个好孩子，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既然你要住这里，那你就收拾收拾他的东西，我半个月后再来收房子吧。”
说完这句话，两个老太太自顾自就走了，只留下九艾呆在原地，脑袋嗡嗡作响。
“回神了。”
直到少年晴朗的声音想起，九艾这才缓过神来，她看着凭空出现的黎旭，神情复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旭的反应也好不了多少，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在灯光下已经半透明的手臂。
“果然，我已经死了啊。”
如果生命是一场航行，那么有些人，生来就带有负赘。
比如小小地过敏，又或者是哮喘。
晴朗的午后，少年在收拾家务时哮喘发作，可药却不慎忘在了学校的课桌里。
于是一人独居的少年孤独的死亡，直到一直等待他回校的老师察觉到不对，带着人踹开了家中的房门。
骤然得知新交的朋友已经离世，九艾莫名地有点难受。
她突然想起遇见黎旭时，施加在他身上的那个术，心头有些不安。
“那真的只是巧合吗？”
她不由得疑问道。
“你还记得其它的东西吗？比如你怎么到那条巷子里的？”
黎旭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自从那次哮喘发作后，再醒来我就已经躺在了那个巷子里。”
九艾咬了咬指甲。
“算了，最近你先跟着我吧，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海，龙穴山底，龙王洞。
深不见底的洞穴漆黑一片，仿佛会吞噬掉所有误入其中的生灵。
纪池野带着一盏油灯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冷面少女司夕与他并排，周边荧火闪烁。
火焰每闪动一次，就有一只小鬼被司夕的魂术吞噬。
谢茱萸留在最后，她抽出长剑，小心地提防来自各处的魔物的袭击。
簇黎的精神已经好了一些，他唤出白蝶，走在谢茱萸身前。
白蝶们飞舞在岩壁间，但看起来有点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确定力昂是逃到了这里？”
纪池野弹了弹灯罩，逐渐微弱的烛火仿佛得到了滋养，又慢慢旺盛起来。
“是的。”司夕微微颌首，荧火将又一只冲到人群里的小鬼吞掉。
“力昂是司家老祖司寂用灭魂法亲手封进阴司的，这次司家血脉变动，封印减弱，这才使得力昂抓住机会，冲破了封印。但它身上还有司家的契约，族中长老用血祭追查，确实在龙王洞感受到了力昂的气息。”
“但力昂原本是司寂的血契武魂吧？”
谢茱萸走了上来，她顺手挑飞了一只受到魔化的渠甲虫。
“御魂者与血契武魂关联极近，若不是受到了胁迫，血契武魂绝不会危害主人才是。”
“喂！”
司夕还没回话，随行的司家弟子司程已经恼怒不已。
他本就不满此次行动有外人参与，再听到谢茱萸的怀疑，早已控制不住的从兜里掏出符纸，准备教训教训这个敢随意揣测族中先辈的女人。
司夕阻止了他。
“告诉你也无妨。力昂违背了与老祖立下的誓言，随意侵害他人的生命。他以凡人生魂为祭品，修习禁忌之法，差点酿成大祸。幸好老祖及时发现，这才避免了灾祸的发生。但此事终已，力昂依旧不知悔改，仍在私下招领部分心思不正的司家弟子为非作歹，修习魔化之术。为保天下太平，老祖不得不自损道心，封印力昂。”
“此次力昂冲破封印，本应会立即找寻司家亲族后人，吞噬其魂灵以此来摆脱司家血契。但他潜逃龙王洞，想必是破除封印消磨了不少力量。但力昂被关押在阴司多年，无人得知他现在什么情况。之前已有司家长辈带队前往此地探查，但出族之后，至今杳无音讯所以我找来你们，做足万全准备。”
“无需和他们解释清楚！小姐。不过是没落除妖师的后人，司家先辈的牺牲哪是这些凡夫俗子所能预想到的。再说收服力昂也算是司家家事，干嘛要委托这些外人！说不准到时候真刀真枪的打起来，他们还会碍了咱们的手！”
司程语气不忿。看着纪池野一行人，脸上带着赤果果的傲慢和轻视，眼中的敌意毫无收敛。
哪怕纪池野性子再好，听到此话，面上也带了一丝怒意。
谢茱萸的长剑嗡鸣，但她还未动作，一只白蝶就已经落到司程脸上。
“什么东西？！”司程惊叫一声，语音未落，蝶翅扑闪，他就已经晕了过去。
“聒噪。”
簇黎皱着眉头，语气不耐。
越是走到深处，他越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白蝶已经飞到了岩洞深处，但他一直都没有感受到什么特别的痕迹，除了偶尔遇见的魔化生物预告力昂确实曾经到过这里以外，这里没有任何他的气息。
“你做了什么！”看到此景，其它司家弟子愤怒不已，他们从队伍中脱离出来，将簇黎围在中间。
“够了！”司夕低喝一声，她的脸色未变，但周身荧火随着她的情绪浮闪明灭。
“司程不过是晕了过去，如此情景，也是他咎由自取。出发时我便吩咐过，不服从命令者将被踢出伐魔队伍。再有下次，不必他人出手，我会亲自把你们扔回去！”
听到这句话，有些司家弟子面上虽仍带着些许愤怒，但还是退了下去。
“抱歉。”司夕低声道。
“我没想到他们已经被司家的名号捧成了这样。”
“还好吧，你们大家族的人不都是这样。但要是有下次，我会把他们丢到妖狱里面去开玩笑的。”
看到司夕撇过来的眼神，纪池野耸了耸肩，脸上重新笑得一片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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