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一盆洗脚水泼出去
宋二郎媳妇兴致勃勃地来,笑话没见着,反倒吃了顿骂,气冲冲地回了自己家。
已经六岁的大丫正在和小两岁的二丫抢东西吃,小姐妹俩为了个玉米棒子争得面红耳赤,哇哇大哭。
宋二郎媳妇头上正冒火,揪着大丫的后领子,巴掌一扬就往她屁股上招呼。
大丫哭得更凶。
正巧宋二郎从田里回来,见此情景,皱了眉头,问咋了。
二郎媳妇瞪着哭作一团的小姐妹俩,咬牙切齿,“要不是隔壁那克星克着,我能生不出儿子来吗?早说让他们请神婆来作法驱邪除晦气,谁都不听,如今倒好,话里话外来挖苦讽刺我不会生儿子,二郎你说说,分明是三郎命不好,克着咱们家了,怎么就怨到我头上来?”
宋二郎洗了把脸,拍拍身上的泥土,问她,“娘找上门来骂的你?”
二郎媳妇噎了噎,气势弱下去大半,“我……我这不是想着三郎要娶亲了,过去走动走动吗?”
“那就是你自找的。”
二郎媳妇咽不下这口气,“好赖,三郎还是我一个小叔子呢,你说他下聘这么大的事儿,娘也没过来知会一声,原是合该咱们本家人跟着去的,娘倒是做得够绝,撇开自家人,请了谢家那两个小子去撑场子,这不是明摆着打二郎你的脸,把我们夫妻俩划为外人吗?”
二郎媳妇这一闹,就跟池塘里的癞蛤蟆似的,嚷嚷起来没完没了,一下说做婆婆的偏心,想当年大郎二郎下聘,要多寒碜有多寒碜,如今三郎不过娶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哑巴,反倒给他风光大办。
一下又说,分家的时候婆婆肯定还藏了不少钱,少分给他们二房了,要不如今三郎哪来的那么多钱置办聘礼?
宋二郎坐下来,听了一耳朵,好不容易等他媳妇儿消停了,这才去往隔壁。
宋婆子见他来就知道准没好事,在门口把人给拦了,“你媳妇儿让你来的?”
宋二郎心虚半截,可转头一想,他媳妇儿说得也没错,又重新挺直了腰杆,望着他娘,“我听说,三郎下聘下得挺热闹?”
宋婆子是个会听好赖话的,一句就知道自家儿子要拉什么屎,“热不热闹,那都是他自个儿的主意办的,用不着我这老婆子操心。”
言下之意,我这当娘的都不管,你们分家出去的,好意思腆着脸上门来问?
“再怎么说,三郎还得喊我一声二哥,我跟他是亲兄弟,他下聘这么大的事儿,娘你怎么一声都不吭就请了姑妈家那两个跟着去,我这不是还在呢吗?”
“你在,你媳妇儿能让你去?不怕你被克死?”宋婆子嘴巴一张,开起连珠炮来,“当年分家咋说的?你们怕被三郎克着,怕生不出儿子,不想一块儿过了。得,你们要分,我就让你们分,该拿的都让你们拿走,分家这么些年,她给你下几个蛋了?见着带把的没有?三郎拿你当亲兄弟的时候,你当他是瘟神克星,恨不能躲得远远儿的,如今他不过成个亲下个聘,你就豁出老脸上门来称兄道弟了,那他要是哪天转了运考中科举当了官,你还不得摇着尾巴来讨饭吃?”
宋二郎被他老娘一通话噎得不轻,灰溜溜地转身回了屋。
二郎媳妇见自家男人跟只斗败公鸡似的回来,忙问是不是也挨了骂。
宋二郎坐在炕上,脸都还是绿的。
二郎媳妇急了,“你倒是说句话啊,问没问聘礼的事儿?”
宋二郎一听就上火,“聘礼聘礼,你成天就盯着隔壁院儿里的聘礼,人家成亲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是不是忘了,当初分家的时候,大哥家那一份可是攥在爹娘手中的,说好了那些钱拿来抚养元宝,可后来,元宝不是跟了三郎吗?
今儿人家下聘那阵仗你也瞧见了,这十里八乡,哪还能找出那样风光的场面来?你就不细想想,三郎一时半会儿哪来的这么多钱?还不就是娘偏心,想着元宝跟了三郎,就把大哥家那一份拿出来给他添置了聘礼,你瞧着吧,这还只是开个头,等来年开春办酒,指不定还得花上多少银子呢!”
宋二郎在婆娘面前虽然活得窝囊些,却不至于跟个孩子计较,说既然元宝是三郎一手带大的,那么大房那些钱归到三郎手里也没什么不对。
二郎媳妇却咬着不放,“说得轻巧,那是几两银子的事儿吗?元宝就巴掌那么大,他一顿能吃得了几口?一年到头能花得了几个钱?这剩下的,还不全进了三郎口袋里?
要是光养那么张小嘴就能把大哥家那一份给搂过来,那你去跟爹娘说说,就说三郎马上要娶新妇了,毕竟是名义上的后娘,等将来真有了自己亲生的,想必也不会对元宝好到哪儿去,何况那还是个哑巴,怎么照顾元宝?刚巧我们家没有儿子,就让元宝来二房,只要爹娘肯把大哥家那一份交出来,我保证把元宝当成心肝儿肉地疼着。”
宋二郎坐着不动,“要去你自个儿去,我反正是开不了这个口。”
三郎是个文化人,谁不知道他这么些年养元宝养得精细,元宝虽说在学塾里不用功,可私底下早就跟三郎这个当爹的把字都给认全了,别看他成日里调皮捣蛋,事实上,机灵着呢!
元宝要真来了二房,他们夫妻俩大字不识一个,还不得把那孩子给养瘸了啊?
到时候娘一个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他们两口子给淹死。
再说,这事儿摆明了他们家就是冲着大哥家那份分家钱去的,以娘那性子,能同意才怪。
二郎媳妇怒其不争,指着宋二郎,“我说你怎么那么窝囊呢?”
宋二郎没吭声,他才不要去冒这个头,先前在他娘跟前就被好一通臭骂了,这会儿再去,他娘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拎着扫把把他扫出来都有可能。
二郎媳妇想一出是一出,晚饭过后就又去隔壁串门了,飞着唾沫星子,把她那还没过门的哑巴妯娌贬损得一无是处,最后点明要害,说温婉说不了话,连基本沟通都不会,能管好自己就算不错了,哪管得了元宝?这往后啊,养元宝的事儿还是得由他们二房来,只不过二房已经有了三个丫头,手头吃紧,要是做公公婆婆的愿意把大郎家那一份分家钱拿出来贴补着,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
二郎媳妇最后是被宋婆子一盆洗脚水给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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