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外妖魔
漂浮于半空的废墟之中。
“啊啊啊！！！”
青衣少年被土木死死挤压着身体，被挤压变形的手臂用力拍打着顶在胸口的碎裂梁木上，不断发出凄厉的哀嚎。
那哀嚎，真真切切就是人因为受到肉体痛楚而发出的惨叫。
这就是完全一面倒的局势，青衣少年并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完全被中年男人压着打。
其实很正常，爸爸打儿子，天经地义。
这就是一场碾压局。
青衣少年一脸痛苦，声泪俱下，哭喊着大叫道：“爹，我真的是姜洛，我真的是你的儿子，我真的不是天外妖魔啊！！！”
中年男人看着青衣少年凄厉的模样，面露痛苦之色，心如刀割。
那张熟悉的面容，犹如和年轻时的自己如出一辙。
但……
中年男人似乎是心软犹豫了，或者说是不愿放弃最后一丝可能性。
那是他的家人，他的至亲血脉，他一手养大，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纵然明明知道眼前之人除了外表，躯体的已不复往昔内在，他的儿子已经彻底死去了。
可是……可是，仍旧会心软，会犹豫，会下不去手……
若有一丝希望，谁又愿意痛失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中年男人内心无比挣扎，许久，仿佛是怀揣希望，喃喃开口道：“既如此，那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你若是全说对的话，我便相信你。”
“爹，你说！”
中年男人问：“去年东川猎妖，洛儿一箭射杀一头三阶妖兽，你说你是我儿子，你可还记得那头三阶妖兽是什么妖兽！？”
青衣少年并未有半点犹豫，立刻回答道：“三阶紫晶雷虎，去年东川猎妖，我是少年组中的桂冠获得者，还是爷爷亲自为我授冠。”
中年男人微微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对方回答正确了，目光中仿佛流露出一丝希冀之色，急声再问：“我为洛儿定下了一门婚约，你说你是我儿子，你还记得对方是谁吗？”
青衣少年张了张口，犹豫半响，语气茫然的说道：“有……有这回事吗？”
中年男人语气有了一丝激动，说：“你不知道就对了！因为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青衣少年：“……”
你的套路真深啊！
中年男人继续说道：“我儿孝顺，每年他娘生日时，他都会给他娘送上一株兰花，你说你是我儿子，那么你说，你还记得你娘的生日是哪天吗！？”
“七月九！”
青衣少年大声喊道：“我记得，我清楚的记得，我娘的生日七月九日！”
“爹，我想我娘了。”
青衣少年说到此处，鼻涕一把泪一把，仿佛最近发生的一切就是天大的冤屈。
中年男人似乎也是动容了，声音沙哑的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今年出门历练，除我以外，目送你离开的人还有谁？”
青衣少年一一回答，将另外七个人的名字尽数报了出来。
“你答对了，你又答对了，你全都答对了……”
中年男人喃喃低语着。
“爹，这回你该信我了吧，我真是姜洛，我真的不是妖魔，我是你的儿子姜洛啊！”
“呵呵呵……”
中年男人低声笑了，笑声充满悲凉，渐渐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冷。
青衣少年有些惊愕，开口道：“爹，你笑什么，你问的所有问题，我都答对了！”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他感觉有些心慌，说不出来，但有种要凉凉的感觉。
中年男人笑着笑着，哭了，抬起手臂，袖子抹掉眼角泪水，目光变得无比冰冷，仿佛万载不曾化冻的寒冰！
“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你全答对了，但这两道题不过只是送分题，我借这两道题只是为了瓦解你的防备之心，让你对于接下来的问题怀揣希望。”
“毕竟，只要答对了，你觉得自己就能活下来。”
青衣少年心中不好预感更重，就听着对方继续说：
“第三个问题，你所回答的生日日期自然是正确的，可是，那花却不是兰花，洛儿他娘最不喜欢的就是兰花，洛儿每次在他娘生日时，都只会送他娘一支桃花。”
“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人知晓，你没有正确说出我想听到的答案。”
青衣少年愣住了。
什么？？？
中年男人没有给青衣少年半点震惊的时间，继续开口说道：“你明明被我关押在地牢之中，你为什么能够知道洛儿他娘的生日？还展现出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我想，应该是有人告诉你许多关于洛儿的事情，果然，我猜测的没有错，府里还有你的同伙。”
“这个人可能是妖魔，也可能不是……但多半是，地牢守备森严，唯有天外妖魔之间特有的心灵联系，你才能得到有关于洛儿的信息，然后，在刚才，在我面前尽数展现出来……”
青衣少年（天外妖魔）神情大变，面色无比苍白：“你刚才所表现出来的犹豫，希冀，竟然都是假装出来的！你一直笃定我就是天外妖魔，你根本不曾相信我就是你的儿子！”
“有的，我是多么希望，你真的是洛儿，你不曾被妖魔夺舍……”
中年男人喃喃说道：“你回来的第一天我便察觉到了，但我还是花了三天反复的确认，直至死心，你骗不了我，我也骗不了我自己……”
青衣少年（天外妖魔）沉默了。
中年男人抬头看向天空，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可他的心却如坠孤寂的深渊。
他喃喃的说：“不管你回答对多少问题，洛儿日常生活中的言行习惯和小动作，你根本没法模仿。”
“你！你既然已经无比确定我就是天外妖魔，为什么还要问我问题，给我机……”
青衣少年（天外妖魔）话说到一半，骇然惊恐！
“我能逃出来，是你，你故意放我出来的！！！”
“不要妄图给你的同伴传信，我已经封锁了这一片空间，你们天外妖魔的心灵联系将被彻底断开。”
中年人抬了抬手，四周的看不见的空气中，隐隐可见一闪而逝的金芒，仿佛有一股浩瀚力量封锁住了方圆百米的一切！
天外妖魔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从容，目露绝望，神色惨白，冷汗浸透衣衫。
“你是为了挖出我的族人！！！”
中年男人平静说：“你有同伙的事情我早已确定，大概怀疑对象也有，但如果能再度缩小范围，自然更好。”
“你所回答第三道题的答案，我已经确定了，你的同伙，他（她）应该和我儿的关系并不亲近，至少，没有好到可以和洛儿一起给洛儿他娘一起送花的地步。”
“想想也是，若是和洛儿亲近，恐怕早就会被洛儿怀疑，因为洛儿心思之通透，更胜于我。”
“第四个问题你也答对了，当时送洛儿的确实只有八人，但是，这种数人头的问题，谁会在意，多半只有当时在场的八个人记得。”
“真的，你不该答这第三题和第四题……”
天外妖魔闻言，愤怒的面目全非！
他知道，今天不仅自己要死，连带那位早些年就就潜伏在姜家的族人，迟早也逃不过姜家人的搜查。
中年男人抬起手，手掌虚握，废墟发出咔咔作响的声音，持续不断向内挤压，缓缓说道：“彼此简单些，你告诉我你的同伙是谁，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天外妖魔浑身骨骼都被挤碎，口鼻皆涌出鲜血，却再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声，而是忽然开始发出嘹亮的狂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在妄想！！！”
“你想知道，你就自己去查，自己去找吧！”
穷途末路，天外妖魔终于暴露自己的真实面目，一缕幽暗至深的黑气从【姜洛】后背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只似人非人的狰狞怪物！
他在狂笑，他在宣泄着自己临死前的疯狂情绪。
“姜泰，没错，你的儿子姜洛就是被我所夺舍而杀死的！”
“我灭他灵魂时，他的惨叫声，真是令人愉悦啊！”
中年男人听着天外妖魔口中的刺耳话语，真切的被激怒了，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积攒的怒火，双目赤红，通天修为爆发，方圆数百米空间震颤不止！
无边无际的杀意汹涌澎湃，犹如滔天巨浪！
姜泰气血逆行，怒发冲冠，此刻的面目，竟比黑雾凝聚的怪物还要更加狰狞无数倍！
“我要将你的妖魂丢入铸剑炉中，日日夜夜受天火灼烧之罪，千年万年，永世不得超生！！！”
“哈，哈哈哈哈，那你可得彻底毁灭这具身体，不然，你是绝对不可能让我离开这具身体的。”
天外妖魔狂笑道：“彻底杀死，毁灭属于你亲儿子的身体，你做得到吗！？”
姜泰双眼流出血泪：“你们这些该死的天外妖魔，我姜泰在此立誓，当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
“杀子之仇，我要你们千万倍，亿万倍以血偿还！我将穷尽毕生，与你们不死不休！！！”
天外妖魔虚幻的黑雾身体，在这股惊天杀意中，犹如一叶在大海中遭遇狂风巨浪的扁舟，剧烈晃动不止。
“人类，你们就尽管挣扎吧，终有一日，我们仙灵族降临这片天地，届时，我们会彻底碾碎你们！！！”
天外妖魔临死前，喊出最后一句狠话，然后，彻底被吞没于杀意巨浪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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