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午夜。
驻军区行政大楼。
阿德沃尔一身黑色军装，笔直地坐在会议桌后面，对桌子那边的一个虚拟成像作着报告。
成像里是个中年男人，身材壮硕，面相威武。
他姓库铎，是一名少帅，边境区的负责人。
“……我失踪的经过就是这样，那个洞穴我已经做好了定位，建议在这两个月魂云带的凝滞期里前往进行深入探查。报告完毕。”
库铎少帅看向桌子另一边，问：“丹尼尔，你怎么看？”
丹尼尔是驻军区的第三名上将，主管驻军区网络和防御系统。
文质彬彬，长相是与云西一挂的——看着好欺负。
丹尼尔：“我赞成沃尔的建议。不过要深入探查的话得换一批机器。”
库铎少帅：“什么机器？”
“野外智能勘探机器人。”
“半年前不是才弄了一批新的吗？”
“新年新气象嘛。”
“……你当老子要经费不挨骂的是吗？”
“您挨骂是因为揪了财务部长的假发——还是在跨年报告直播上。”
“……”
丹尼尔扶了下眼镜，说：“您要这样想：这次多要点，明年就少挨两次骂。多划得来。”
库铎少帅：“……滚。”
丹尼尔不滚，开始给库铎少帅顺毛：“别急啊。您看，至少这次开口您是有正当理由的。”
库铎少帅：“什么理由？”
丹尼尔：“飞机失事。咱们出的人力物力，不得找人报销？还有沃尔的那个雌体小朋友，是个超e级的魂力个体，还懂魂晶智能，咱们要点研发经费没毛病吧？”
库铎少帅看了阿德沃尔一眼，说：“这事儿我刚刚听说了。但这是沃尔的私事。”
丹尼尔：“咱们知道是私事，别人不知道啊。——先把经费骗进兜里再说。是吧，沃尔？”
阿德沃尔看了他俩一眼，说：“最迟一号，我就会递交证据给法庭。”
丹尼尔：“您看，还有足足九……八天。足够您操作的了。”
库铎少帅：“我怎么操作？”
丹尼尔：“您就把超e级的风放出去——反正这事儿也瞒不住。然后放话说谁能在一号前把经费给咱们转过来，咱们就把超e级调去哪儿。”
库铎少帅：“那一号之后呢？”
丹尼尔：“那就是法庭的事了啊。”
库铎少帅：“……”
这都是他妈谁带出来的土匪？
…
结束视讯，阿德沃尔看了下时间，却发现静音的终端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以及几十条消息。
全部来自陆明。
阿德沃尔：“……”
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点开消息。
跳出来的是无数的感叹号，以及无数的截图。
［边境区双将终出柜！］
［年度烧脑虐恋大戏——孩子是谁的？］
［陆上将与小雌体最新路透。］
［老子磕的cp是真的！！！］
陆明：赶紧发条vast，说那是你的孩子！！！
陆明：我一月探亲假还要去相亲呢！
陆明：赶紧的！！！
阿德沃尔：“……”
发生了什么？
丹尼尔走到阿德沃尔旁边，都没看他的虚拟屏幕，就问：“陆明发的消息？”
阿德沃尔迷茫地看过来。
丹尼尔笑了：“你还没看vast2上的热搜吧。你们三个人的恋情可是已经霸榜了。”
阿德沃尔：“……”
恋情？
还三个人的？
“年轻真好呀。”
丹尼尔拍了拍阿德沃尔的肩，先一步走了。
阿德沃尔：“……”
他打开vast2，简略浏览了一遍事情始末。
懂了。
阿德沃尔：“……”
好麻烦的样子。
当没看到吧。
他拿起军帽，拨出了陆明的电话，问：“在哪儿？”
陆明神神叨叨答道：“在见证奇迹。”
阿德沃尔：“……”
疯了么？
一刻钟后，阿德沃尔站在了检修中心的地下库房里。
库房灯火通明，堆砌的机械“荒原”中游走着数十台机器人。十几个检修中心的工作人员跟着这些机器人来来回回，像是跟着耍狮队伍的小孩，一边对机器人指指点点，脸上都挂着高兴的笑。
阿德沃尔：“……”
所以这里又发生了什么？
“来了。”
陆明最先发现阿德沃尔，他对阿德沃尔招手，“下来。”
阿德沃尔下到了仓库，看着那一群兴奋的人，问陆明：“怎么了？”
陆明放轻了声音说道：“全修好了。”
阿德沃尔疑惑了一秒，接着反应过来陆明说的是什么，露出惊讶的表情：“魂晶智能？”
陆明：“对。魂晶智能。”
陆明一脸钦佩，轻声说：“你是没看到今天下午他怎么做的，就在这——”
他指了下旁边空了两排的高大货架。
“他就坐那儿，徒手拆了所有魂晶智能机器人的魂晶芯片，然后就抱着那堆魂晶翻来翻去地摸——格桑说他是在刻录芯片。
“然后奇迹就来了：他把魂晶芯片重新放进机器人里后，机器人全部正常启动，而且格桑拿了之前vast留下的测试表，所有测试项它们都通过了。
“我虽然没怎么明白，但确实像变魔术一样……”
咳。
说话声压得太低，陆明不太适应地清了清嗓子。
阿德沃尔：“……”
阿德沃尔：“你干嘛这么小声？”
陆明伸手指了指他身后的角落。
阿德沃尔转身去看。
角落里放着一个临时搬下来的豆袋沙发，云西像猫一样窝在里面——睡觉姿势依旧那么奇形怪状——身上盖着一条薄毯，睡得脸颊泛了红。
陆明继续小小声说：“他魂力跟精神都消耗太大，已经睡好一会了。”
阿德沃尔皱眉，“怎么不带他回去睡？”
他一说这茬，陆明立马急眼了。
“你还说！我敢带吗？啊？我下午帮他提个袋子，就成了‘讨好献殷勤’，我要是带着睡着的他出去，那还得了？
“说起来，我不是给你发消息了吗？你赶紧的，用你账号在vast2上澄清。——你俩的孩子关我屁事啊！我可还单身呢！”
阿德沃尔：“……”
喋喋不休的陆明好像更麻烦。
阿德沃尔：“知道了。先把云西带回去吧。”
他话音刚落，陆明就直接往后退开了两大步，并对阿德沃尔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阿德沃尔：“……”
阿德沃尔走到了云西跟前，低头看了眼熟睡的云西，犹豫两秒，伸手轻轻推了推云西的肩：“云西？”
云西：zzzz
阿德沃尔：“……”
一边的陆明说道：“叫不醒的。那会格桑他们把他搬到沙发里，动静那么大都没弄醒他。——你直接带他回去吧。”
阿德沃尔：“……”
怎么带？
还能怎么带？
阿德沃尔无法，也确实做不到硬把云西叫醒，于是短暂的天人交战后，他弯腰把云西从沙发里抱了起来。
不过可能姿势不太对，云西不舒服地扭了几下。
“别动。”
阿德沃尔把云西抱紧了一些。想要制住云西，却又怕勒到他的肚子。
但云西听不到，也不管。折腾了一会，他的眼睛半睁开，盯着阿德沃尔近在咫尺的脸。
阿德沃尔立刻僵住了身体，下意识解释道：“我只是带你回去睡，没有……”
“哇，美人……”
云西迷糊地伸手摸了摸阿德沃尔的脸，然后蠕动着把自己拱上来一点，双手抱住了阿德沃尔的脖子。
接着脑袋往阿德沃尔的肩上一靠：zzzz
阿德沃尔：“……”
咔嚓。
是陆明忘记关掉终端拍照的音效。
阿德沃尔：“……”
阿德沃尔沉默地看向了陆明。
陆明已然收好了终端，一脸无辜：“怎么还不走啊？晚上风大，来来来，给他裹严实点。”
陆明把薄毯给云西裹好，然后拿上了阿德沃尔的军帽，随手扣在了云西的头上。
陆明：“好了，走吧。”
阿德沃尔：“……”
阿德沃尔：“别瞎说。”
陆明咧嘴笑了，晃了晃手腕的终端，说：“放心，我只是用来澄清的。”
阿德沃尔看他一眼，抱着云西走了。
刚走一步，就听到后头又是“咔嚓”一声。
阿德沃尔：“……”
很好。
他想，陆明大概是欠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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