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不配
手被宋卿时紧紧握住,又往身体里扎入了半寸。
余晚之甚至能感觉到簪子慢慢刺开血肉的钝触感。
“放手!”她用力挣扎,大吼道:“宋卿时,你放手!放开我。”
簪子因她的挣扎在伤口中搅动着,宋卿时闷哼一声,咬着牙,紧紧抱住她,贴着她的鬓角。
身体上的疼痛反倒化作了痛快,他有些高兴地说:“去年我的生辰,你没有送我礼物,你给我个痛快吧,便算作我此生收到的最后……”
两人猛地被人分开,宋卿时被一把掼倒在地。
沈让尘一把将余晚之揽入怀中,她的手还在颤抖着,那根粘了血的簪子被她虚虚地捏在手中。
沈让尘抽出来,随手扔在宋卿时跟前,冷冷看着他。
“要死死远些,我和她今后的生活中不会有你的一席之地,即便是死,也别想在她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晨光打在宋卿时身上,他胸口的鲜血红得刺眼,还在往外潺潺冒血。
宋卿时似毫不在意,甚至没有伸手去捂一下,只是笔直地看着相拥的两人。
要不是因为沈让尘在车上发现她掉落的芙蓉簪折返,便看不到今日的场景。
沈让尘掏出帕子,握着余晚之的手一根根擦拭着她的手指。
帕子已经被血染红,指甲缝里粘了血,怎么也擦不干净。
沈让尘心里一阵烦躁,帕子也扔在地上,放开余晚之,上前一把攥住宋卿时的领口。
“想死是吗?”他一拳砸在宋卿时脸颊,额角青筋跳鼓,手上一点一点收紧。
宋卿时在这束缚下逐渐变得呼吸困难,但他没有挣扎,只是越过沈让尘定定地看着余晚之。
她抿紧了唇,眼神落在沈让尘的背脊,没有给他一眼的怜悯。
宋卿时唇角淌血,面色涨红,脖颈间的力道突然松开。
沈让尘起身睨着他,如看垃圾一般,
“她没有杀过人,她再坚强也是个普通人,坚强不是你肆意伤害她的理由,你想让她后半生背负着一条人命过日子?你痛快了,她呢,她或许会多日噩梦连连。”
“从前是我高看了你,一直以来你都是一个自私的人,不要说你爱她,因为你不配,但凡爱她便做不出今天这样的事。”
后门被用力关上,沈让尘拉着余晚之,走得很快。
余晚之知道他有气,八分冲着宋卿时,两分是因为她。
她不想往他气头上撞,一路默不作声跟着他走。
“打水来。”
天刚蒙蒙亮,已有洒扫的丫鬟起身,闻言赶忙去打水。
沈让尘拽着她进房,进门后把门一关,伸手去解她的衣裳。
她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任由他解开她的腰带,脱下沾血的外衫扔在地上。
里衣上也沾了一些,薄薄的衣料勾勒着她的身体,他捏住襟口,却再也下不去手。
“大人,水来了。”
“进来。”
丫鬟端着铜盆入内,只敢盯着盆,眼也不敢抬,余光里瞥见小姐的外衫落在地上,上面还沾着血。
丫鬟赶忙退出去,轻轻掩上了房门。
沈让尘牵着她走过去,把她带血的双手泡入水中,双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一动也不动。
水面逐渐平静下来,血迹在指缝中缓慢氲散开。
“我错了。”余晚之忽然说。
沈让尘问:“错什么了?”
“我不该回头,也不该和他说话,”
沈让尘侧眸看她,她半敛着眉眼,睫毛颤得有些频繁,看上去乖巧得有些过分。
但他知道这都是她刻意表现出来的,她那样聪慧,知道他在生气,所以她先低头,她只是知道如何拿捏他。
“那要是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呢?还回头吗?”
余晚之抬眸看他,想去看他的眼睛,分析一下这“回头”二字是否有别的深意。
“如果回到之前,我可能还是会回头。”
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沈让尘瞥她一眼,“然后呢?”
干涸的血迹已经被泡软了,他捏着她的手指轻轻揉搓着。
“然后我给他一脚。”余晚之说。
沈让尘动作顿住,在她手指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现在能耐了,之前怎么不踢?”
“之前没反应过来。”余晚之半哄着他,“下次见他我再踢行不行?”
“还有下次?”
“没了。”余晚之无辜地眨了眨眼,“今日也不能怪我,我哪知道他想死。”
沈让尘沉默须臾,“怪我。”
“我没有怪你。”
他低眸看着她,“我是生我自己的气,没有将你送进门再离开,这事怪我。”
余晚之鬓角在他肩上蹭了蹭,她太会拿捏和撩拨他了,仅这一个动作就让他溃不成军。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沈让尘哪还气得起来,额上的筋跳了跳,“你从前也这般和人撒过娇?”
“翻旧账?”她音调往上挑了挑,眼眸也跟着上挑,“是谁说不在意的?”
怎会不在意?想起来就心里梗,她这样好,姓宋的还不知道珍惜。
他恨宋卿时的不珍惜,又庆幸他没有珍惜,否则也不会轮到自己。
沈让尘把住她的腰,勾着她贴近自己,“你要是撒过,我要双倍。”
手上的水浸透了薄薄的衣料,贴在她身上微微发凉。
余晚之仰头看着他,“要是没有呢?”
沈让尘看破她眼中的狡黠,“要是没有,我也要双倍。”
她一下笑了起来,“左右都是让你赚了。”
他被她那一笑惹得眉眼一柔,“我方才气坏了。”
她踮起脚,在他颊侧轻轻亲了一下,“这样好些吗?”
沈让尘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又将另一侧凑过去,“还没有。”
余晚之抬指抵着他的额头往后推,“你得寸进尺。”
沈让尘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拿下来仔细瞧了瞧,血迹已经洗得差不多了,但指甲缝里的很难清。
这手在天色未明时明明还拿捏过他的死穴,此刻沾上了宋卿时的血,想想就让人心梗。
沈让尘侧头喊丫鬟,“再打盆水来。”
“你不入宫了?”
“替你洗完手便走,来得及。”沈让尘说完,径直走过去打开她的衣柜,翻找起来。
余晚之看着他的背影,似乎从昨日圣旨一下,沈让尘就变了些,变得有些……
她忽然想起一个词——登堂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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