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闲言碎语
昨儿宋氏还跑来问白露，是不是心里有赵铁蛋，还说，他俩要实在有情，她勉强也能松口。
就还是那句话，赵铁蛋虽然人出息，但赵家就剩孤儿寡奶，现在又来个李秀花，家庭实在太过复杂，她要是真嫁过去，往后的日子得自个儿掂量清楚。
白露很无语。
在她看来，赵铁蛋就跟主管一样，跟她是上下属关系，但这里讲究男女大防，这孤男寡女一起外出，铁定有人嚼舌根。
其实之前跟周崇一块儿出去的时候，也有人说。只是在外人看来，周崇一个鳏夫，又带着个孩子，而白露一个黄花大闺女，又这么有本事，虽然有闲言碎语，但在大多数人眼里，两人是不相配的，所以这话也就没传出来。
白露再三保证，对赵铁蛋没意思，宋氏才终于打消疑虑。
但这事也给白露提了个醒，婚姻的事或早或晚，必定得解决了。
正七想八想时，灶房的帘子被人掀了开，周崇从外面走进来。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听到动静，白露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他头上沾了雪花，“外头下雪了？”
外头天还黑着，她也没往外看，竟然一直没发现。
周崇眉峰上也落了雪花，碰到屋里的热气，很快就融化成了水珠。他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抬手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点点头，“下了有一阵了，地上已经积了一层。”
白露忙偏头推开一条窗缝，果然下雪了，这会儿天光微亮，能看到雪花一片一片地飘下来，纷纷扬扬，绵绵密密的。
原身的记忆中，今年的雪算是下的晚的，往年这个时候早就已经下了两三场了。村里的老人都在说，老天爷憋了这么久，今年怕是个凛冬。
白露把窗户合上，看了眼周崇半湿的头发，“去灶膛后面烤烤吧，那里暖和。”
周崇搓了搓冻僵的手，一屁股坐在灶台后面。
白露掀开锅盖，从里面舀了碗木薯粥递过去，“来，暖暖身子。”
周崇隔着袅袅的白气凝视着白露的眉眼，在她要转身的时候，突然开口道：“我要提前走了。”
白露顿了顿，缓声问，“什么时候？”
周崇垂下眼帘，“就这两日。”
白露瞪大眼睛，“这么快？”
“事出紧急。”
其实，他早就应该走了，殿下的事刻不容缓，是他出于私心才耽搁到了现在。
白露张了张嘴，“那，你保重。至于苗苗，你放心好了，我们会好好抚养她的。”
“多谢。”
灶膛里，燃烧的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白露掐了个小剂子，用擀面杖擀平，贴在炉子内壁上，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离开蓟州吗？”
“有糖吗？突然想吃甜的。”
两人同时开口。
对上周崇的目光，白露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有，我去给你拿。”
说着，转身从橱柜里拿出一罐糖浆，给了他一勺。
大概觉得气氛尴尬，白露开口道：“我不是有意打探，就是……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
“没有。”周崇看着她，“不离开，还在蓟州。”
白露点点头，嗯了声。
“蓟州聂家军一手遮天，你以后做生意不要锋芒太露……”周崇还想说什么，外头响起脚步声。
“嚯……下雪了，难怪这么冷。”
俞老二掀帘进来，“大丫，你咋起这么早？”
不怪他惊讶，这天越冷，大丫人就越犯懒，每天都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起，为这事，她娘不知念叨了她多少回。
“我想着去州府一趟。”白露道：“阿爹，你今儿有空吗？”
“空倒是空，不过丫头，外边雪下的这般大，这路怕是不好走。”
等天放亮，还真跟俞老二说的一样，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白雪。
白露的出行计划，只能再一次被搁置。
喜辣那边显然也没法开门营业了，白露让麦冬他们回去休息，等雪停了之后再开工。
卤味生意则前段时间就暂停了，等天气暖和了，再继续供应。
工坊里烧起了炕，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待在屋子里头，八月也在边上找了个暖和的地方趴着。
“这天可真冷啊……”俞老二去后院喂完马回来，搓了搓吹的冻僵的脸，哈着气犹犹豫豫道：“慧娘，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宋氏放下手里的针线，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想把娘接过来。”
俞老二没想她一下就猜出了自己的想法，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随即小心翼翼地问：“成吗？”
老宅那边，虽然他跟老大砍了不少柴过去，但天这么冷，根本就不耐烧，老太太又年纪大了，他真怕她吃不消。
这段时间，老婆子日日都来家里帮忙熬牛髓油，也算本本分分，没出啥幺蛾子，宋氏很爽快就应允了。
俞老二欢天喜地地出门，去把老娘给接过来。
人走了没多久，院子里响起一道声音，“小寒娘，在不？”
周崇听出是隔壁田嫂子的声音，放下手里的白菜，起身去开门。
田嫂子走到门口，拍了拍身上的雪沫子，跺了跺脚，这才掀开厚重的茅草席子走了进来。
田嫂子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带了东西，是之前俞小雪找她订的鸭崽子。
其实早几天，田家的鸭崽子就已经开始在村里售卖了。这家要个五只，那家要个十只，田家孵出来的一百来只崽子，转眼的工夫就卖出去了大半。
剩下来的几十只，田嫂子是特意留的，还多养了好些日子，就是想着把鸭崽们养的壮实一些，再交付给俞家。
田嫂子把竹笼上面盖着的布掀开，鸭崽子头一会儿见到这么多人，吓得都挤在一块儿，屋子里一下都是嘎嘎嘎的叫唤声。
白露注意到这些崽子都已经长出了灰色的鸭毛，个头也比镇上卖的大。
“这鸭子养的真好。”宋氏从炕上下来穿上鞋，“麦冬娘，辛苦你了。”
田嫂子呵呵笑起来，开玩笑道：“这有啥辛苦的，又不是白白给你家的。不过话说回来，养了这一遭，总算是上手了。下一批也孵上了，估摸着年后就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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