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除雪
噼里啪啦！
白露是被窗外的爆竹声给吵醒的。
黑石沟这边的习俗，大年初一一打开门就要燃放爆竹，这个叫做“开门爆竹”。
用来燃放的竹子上面会绑上红纸，所以爆开之后就会满地碎红，寓意着“满堂红”，代表了新的一年喜庆吉祥，红红火火。
昨天夜里，雪就停了。
俞老二正在铲雪，宋氏已经开始做早饭了。
苗苗还在睡，昨天夜里的动静到底还是把她给吵醒了，当时哭了好一会儿，哄了一阵才睡着，这会儿还没有睡醒。
白露给小东西掖了掖被角，起身去洗漱。
炕上一直温着水，不烫，温温的，倒上就可以用。
白露漱完口洗完脸，擦上一层甘油。
这甘油是她拿猪油提炼的，蓟州的冬天实在太过干燥，每天洗漱完之后就感觉脸皲皲的，特别紧绷。
当时恰好家里买了猪肥油，白露就切了一半下来试试，没想到真被她试出来。油脂提炼完甘油之后，剩下的就是香皂，现在家里头人洗澡都是用的香皂。
当然，因为猪肉在崂山镇并不常见，肥猪油也是一样，所以虽然香皂市场十分诱人，但白露并没有打算做这个买卖。
每次提炼出来的甘油跟香皂也都是自家人用用。
因着夜里守岁，所以第二天大伙都起的不算早。收拾完，白露打开大门，就发现里正正在召集村民们铲雪。
她回屋拿了两个陶罐出来，挑了干净的雪放进陶罐里，很快装了满满两大罐。
“白露丫头，你这是在做啥？”正在铲雪的田嫂子见状，忍不住好奇道。
“我收集点腊雪。”白露抱着陶罐笑呵呵地说。
冬至之后的雪称之为腊雪，这腊雪可是好东西，纯阴不阳，特别的寒凉。
腊雪水还有多重用处，比如说肝火上头时，可以用腊雪水洗脸，能散热消肿。再比如说盛夏湿热，易生皮痱，用腊雪水擦拭涂抹，可以消痱止痒……
除了药用价值，据《居饮谱》记载，经腊雪水浸泡过的种子能实现增产，用雪水喂鸡鸭能够多产蛋……
不过白露也没试过，不知道属不属实。
田嫂子一听她的话，就兴冲冲地跑回家也抱了两个大陶罐出来，学着白露的样子也收集起腊雪来。
白露忙着把陶罐放进地窖里密封起来，等雪融化成水之后备用，也就没再关注后面的事。
等她从地窖里出来，结果发现村里的妇人都在学着她的样子收集雪水。
田嫂子他们的原话是，“不管成不成，先收集了再说，说不定真能让粮食增收呢，试试又试不坏。”
其实白露觉得让粮食增收是有一定道理的，腊雪水太过寒凉，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达到杀虫的效果，经过雪水浸泡后，种子的抗虫性也会有所提高，种到地里之后，产量自然也就增长上去了。
白露提醒道：“不过这腊雪水得放在阴凉处存放，可不能照到太阳，不然就没效果了。”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记下了。
等收集的差不多了，大家再一次忙活起来，路老这么堵着，到底也不是个事儿。
往常过了年就是走亲串友，平常没时间走动的，都是趁这个时候聚一聚，今年被迫留在村子里，哪儿也没得去，大家伙都快要发霉了。
再者，家里的油盐酱醋啥的也快见底了，针线啥的也快用完了，再不去镇上，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在现代，最常用的除雪方法是撒盐。
这是因为，盐溶解在雪中会形成含盐的水溶液，这些水溶液的冰点低于0℃，所以，即便在温度很低的情况下也能保持液态，从而加速雪的融化。
在现代，粗盐很容易就能获得，且价钱低廉，但在这里却不一样，盐是稀缺资源，产量很有限，且受国家的严格控制。
要让村民们往雪地里撒盐，就跟往地上撒钱是一个道理，白露要是提出来，别人怕是会觉得她疯了。
既然不能撒盐，就只剩下人工铲雪这一个方法了。
里正让每家派一个人，带上铲子簸箕啥的，直奔村口，打算把村口那个雪堆给铲了。
村里的汉子都是闲不住的，闷了几天迫切需要活动活动手脚，一听里正号召，就赶紧拿上家伙事在村口集合了。
这几日连着都是晴天，虽然室外的温度依旧很低，不过好消息是，雪已经开始慢慢融化了。
但当初雪崩的时候，雪堆的很高，差不多有两丈，整个一条路估摸着堵了得有七八丈远，可能还不止。
里正安排了一天两班，一班五十个人，分批次轮流开始通路。
上午从辰时开始挖，挖到午时一刻，中午吃完饭后换另外一批人上，一直挖到申时才结束。
这一挖就连着挖了三四天，好不容易在初五之前把当初雪崩的地方给挖通。
剩下的路虽然还有积雪，但已经没那么厚了，通过双脚还是能走走的，只不过速度要慢上一些。
大年初五这天，白露跟俞小雪早早就起了，要去镇上给喜辣新年第一天开门。
与此同时，里正也要把之前没能运出去的牛肉酱赶紧送到吴掌柜那里去。
原本说好的半个月交货期限早就已经过了，按照协议上说的，他们已经算违约了。
里正叫上几个汉子，收拾妥当后，载着牛肉酱就出发去镇上了。
雪一融化，泥土里就都浸满了雪水，十分的不好走，可不好走也得走。
牛车走的慢，里正他们早出发半个时辰，原本午时前能到镇上的，这会儿才走了一半的路。
“阿爹，今儿晚上咱们怕是得在外头过夜了。”周大壮看了看天色，担忧地说。
里正也没想到会走的这么慢，他皱紧眉头开口道：“说啥屁话，这野外这么冷，咋能过夜，还是抓紧点，赶紧进城才是正经的。”
周大壮点点头，拔高音量对众人道：“大家再坚持坚持，抓紧时间进城。”
汉子们其实都走得很累了，但也知道这会儿不能歇，冬天天黑得早，城门也关得早，要是真的没能及时进城，就真的得在野外过夜了。
要是夏天那倒还好，靠着树干熬一晚也不是啥大事，可这会儿是大寒天，地上又都是湿的，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不是活受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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