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正经不过一会儿
被她这么盯着，俞小满不自在地别开脸，“我就说不成吧，我现在就去把脸给洗了。”
“别！”曹氏连忙打断她，欣慰道：“好看，我家闺女真好看。”
说着，曹氏仔细端详着俞小满的脸，不知怎么，眼眶慢慢地就热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想哭。
“还记得你刚出生那会儿，瘦得跟猫崽子似的，你姥姥说这么小的娃子养不活，阿娘不信，你是我拼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孩子，说啥都要养活。”曹氏感慨道：“没想到一眨眼，你都要出嫁了……”
俞小满绷了半天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不嫁了，阿娘，我一辈子留在家里侍奉您跟阿爹。”
曹氏瞪了她一眼，抹掉眼泪，“说啥傻话，都这会儿了怎么能不嫁，娘啊只盼着姑爷能对你好，你们俩一辈子合合顺顺，没病没灾，阿娘就放心了。”
俞小满一把抱住她，“阿娘，我舍不得你……”
曹氏拍拍她的肩膀，“舍不得就以后带着姑爷常回来看看我们。”
“嗯。”俞小满重重点头。
“好了，别哭了。”曹氏小心地替她抹掉眼泪，“当心把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俞小满忍住泪意，“我不哭，阿娘也不哭。”
白露看着两人，既羡慕又欣慰。
哪怕曹氏跟宋氏前半辈子被婆婆磋磨，也没有舍去自己的本心，依旧给女儿跟儿子同等的爱。
白露开口道：“放心吧大伯娘，泰丰楼的掌柜说了，只要赵东来踏实肯干，会好好培养他当酒楼的管事。”
曹氏知道她跟泰丰楼掌柜有生意上的往来，她既然这么说，那肯定不是作假。
曹氏欣喜不已，“谢谢你，白露丫头。”
“谢啥。”白露笑道：“咱们是一家人，只要他对小满好，就不算白费工夫。”
曹氏点点头。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接着，曹大嫂就快步冲进屋，“来了来了，接亲的人来了。”
曹氏脸色一变，紧张道：“快，赶紧坐好，坐到床边上去。”
白露连忙扶着俞小满起身，屋外传来人群热闹的喧哗声，新郎官越来越近了。
“还有盖头，快把盖头盖上。”曹大嫂提醒道：“走了走了，咱们别杵屋子里头，都去外边。”
外边这会儿都挤满了人，有来贺喜的亲戚，也有过来沾沾喜气的村里人。
妇人们都挤在院子里看热闹，男人跟孩子则跑去了村道上，抢先一步看看新郎官长啥样。
很快，牛车挤过人群驶进院子里。
只见赵东来一身簇新的红色喜服，胸前缠着大红色花球，意气风发地从牛车上跳下来，冲周围人客气地拱了拱手，随即走向正屋。
俞老大跟曹氏这会儿已经坐在了高堂上，两人都换了身新衣服，看上去很是精神。
赵东来跨进屋，冲两人行了一礼，“见过岳父岳母大人，小婿赵东来过来迎亲，希望岳父岳母成全。”
照理来说，这种事应该有媒人代劳，不过乡下人家，没有那么多闲钱请媒人，所以一般都是能简则简。
俞老大点点头，“小满正等着你了，去吧。”
人群中立马有人开始起哄，原本端得像模像样的赵东来这会儿也流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他照着旁人的提示走进俞小满的屋子，不过一会儿就背着人走了出来。
蓟州这边有习俗，成亲这天新娘子的脚不能沾地，否则，邪气会通过脚跟着侵入新家。
赵东来背着新娘子站到高堂前，俞老大夫妻俩依照规矩给两个新人说了几句对未来的期许，最后，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背着新娘子坐上了牛车。
曹家大哥以及俞老二他们，帮忙把嫁妆抬上牛车，在爆竹声中，牛车缓缓驶离黑石沟。
瞧热闹的人又闲扯了一会儿，才逐渐散去。
看出曹氏的不舍，曹阿奶拍拍她的肩，“放心吧，我瞧着东来是个实诚的，一定会对小满好。”
曹氏抹了抹眼泪，转头看向自个儿的亲娘，只有自己做了阿娘，才体会到做娘的不易。
江云舒眼神复杂，她想起了自己成亲的时候，也是这样热热闹闹，在爹娘的不舍和期许中坐进了花轿，嫁去的吴家。
“小姐，是不是想姑爷了？”木棉帮忙收拾碗筷，一边小声打趣。
江云舒脸颊一红，恼羞地把碗筷往她怀里一放，“你现在越来越大胆了，敢瞧我的笑话了。”
木棉根本不怵她，嬉笑着逃开了。
大家一块帮着忙收拾院子，这会儿只要收拾残渣，归还桌凳就成了。
好在人多，每个人都搭一把手，很快就把活忙完了。
眼看就要大中午，俞非晚先回去准备午饭了，宋氏要留在大房跟曹大嫂看她带来的皮货，白露跟江云舒他们缓步走在村道上。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云舒……”
江云舒猛地回头看去，就见蓟州牧站在身后不远的地方，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刚心里还在想着，没想到转眼人就真的出现了。
江云舒想也不想冲过去，一把将来人抱住。
娇香满怀，吴维均哪有拒绝的道理，他把人拢在怀里，不无遗憾地感叹，“夫人已经许久都不曾这么热情了，看来这趟黑石沟真是来对了。”
江云舒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一时情动，竟然忘记了矜持。
她红着脸捶了他一拳，嗔道：“正经不过一会儿就又油嘴滑舌了。快放开我，让人看笑话了。”
吴维均笑道：“你瞧瞧，哪里还有人。”
江云舒回头一看，果然只见到两道身影正快速地跑远，那模样跟做贼一般无二。
江云舒哭笑不得，“这两人……”
“我倒是觉得他们挺识趣的。”吴维均揽着她的腰，“走吧，夫人。”
“这便走了吗？”江云舒一怔，突然不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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