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聊赠一枝春
祝玫送了孙律师和祝蓉蓉走。
谢衡就走过去,看趴在婴儿床上,翻来翻去正玩着的小星星。
谢衡刚走近,小星星就突然憋着一张脸,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谢衡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叶墨珲连忙过来,见谢衡不知所措的样子,说,“没事,是饿了,等玫玫送了人回来,就会给她吃了。”
原来祝玫还在哺乳期。
他心底有些异样的感受,但表面上,只是说,“我还以为她讨厌我。”
叶墨珲说,“那得等她会说话了才知道她是不是讨厌你。”
谢衡看向叶墨珲,而叶墨珲只是哄着女儿。
祝玫送了人回来,听到这句,拍了自家老公一下,然后对着星星拍了拍手,抱星星去吃奶。
过了二十多分钟,祝玫下来了,星星吃饱喝足,趴在妈妈怀里,非常可爱。
祝玫的脸上,是温柔的母性光辉。
谢衡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摆着茶。
祝玫抱着星星下来,叶墨珲很自然地从她手中抱过了女儿,帮着拍嗝,并给星星换上了厚厚的衣服,戴上小帽子,说,“我去爸妈那里,带星星逛一圈。”
祝玫说好。
谢衡知道祝玫有话要和自己说。
然而他却有太多话,要埋在心里。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谢衡望向她,就像望着这些年,撑着自己走过来的黎明。
望着人间倾城的暖阳。
望着破晓前,高悬的启明星。
祝玫道,“你妈那里,你也去不了,你爸之前也走了。你是不是要在外面租房子住?先住我这里过渡一下吗?”
谢衡显然有些犹豫。
祝玫道,“就住几天,等找到房子再说嘛。”
谢衡说,“不用了。”
祝玫看了看他,没再说什么,只是问,“身边还有钱吗?无罪的话,你当时的退赃退赔还会返还吗?”
谢衡说,“那是另一件事了。”
祝玫问,“那么工作呢?”
谢衡说,“这你不用担心,还有,我妈问你借了多少?”
祝玫说,“你不用管。”
谢衡道,“你不说,我就把工资卡交给你。”
祝玫失笑道,“说什么混账话。”
谢衡说,“那就老实告诉我,到底为我花了多少。”
祝玫说,“当时检察院那里让你退20万,你妈退了5万多,剩下是我垫付的。”
谢衡说,“还有律师费。”
祝玫道,“那都是小钱。”
谢衡说,“人情我都还不完,这点小钱你得让我还。”
祝玫挑眉道,“你跟我讲还,是打算和我断交了?”
谢衡握着杯子的手一顿,说,“怎么可能和你断交?否则以后再出事,谁捞我?”
祝玫呸了三声说,“还想着进去呢?不能学法懂法守法吗?”
谢衡笑了笑说,“知道了。”
祝玫问,“我爸妈的事,是不是你?”
谢衡明显一顿,他握着杯子,疑问道,“什么事?”
祝玫说,“还和我装傻呢?这么多年,你是在搞潜伏吗?我爸的车祸是人为造成的,你是不是一直在追查?”
谢衡抿了口茶,放下茶杯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居然是意外吗?”
祝玫看向他。
从他的语气里,不难听出,他对此毫不意外。
祝玫说,“你倒是装得像一点呢?”
谢衡问,“我装什么了?”
祝玫道,“还装。”
谢衡说,“没有装,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祝玫已经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她换了话题,“早点找对象,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得找个能管住你的人。”
谢衡进门这么久,终于有了点活人气,他说,“老天爷没发我,光棍命。”
祝玫一脸嫌弃说,“胡说八道,自己要求别太高了,总能找到的。”
谢衡说,“我连要求都没有,你倒是让女孩子放低要求。”
祝玫不再和他斗嘴,说,“你要真不住我这里,这些你拿去。”
说着,她推了个行李箱过来。
谢衡问,“什么玩意?里面不会有炸弹吧?”
祝玫说,“这是你刚出来我进去是吧?我们轮着坐牢?”
谢衡笑了。
这一笑,他脸上的阴郁,消散一空。
祝玫说,“你看看你,笑一笑十年少,这不就显得年轻多了吗?”
谢衡说,“那你就是我阿姨了。”
祝玫,“你可以滚了。”
谢衡推着箱子,说,“钱我过阵子还你。”
祝玫嗯了一声说,“不急,别为了躲债失联就行。”
谢衡说了声知道了。
从祝玫家出来,他回望她家的别墅。
院落中,有枯枝,伸出墙外。
祝玫站在了二楼,探出身来,同他挥手。
谢衡微微一笑,也挥了挥手。
就像,他们小时候一样。
祝玫忽然说,“你等会儿。”
谢衡站定了,看着她跑出来,气喘吁吁的,脸上带着红晕。
祝玫拿了个盒子给他,说,“二手的手机,我用下来的,先给你用,电话卡是用我老公身份证买的,你别拿去干坏事啊。”
谢衡说,“都在里面关了那么久了,我还会想干什么坏事?”
祝玫说,“谁知道呢,憋太久,谁知道你想干什么。”
谢衡“哼”了一声,说,“我有手。”
祝玫,“朕知道了,你可以圆润的离开了,谢谢。”
谢衡望了望她的眉眼,然后再度拖着行李箱,走进了昏沉的黑夜里。
他再回头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谢衡站定,又回身。
回望她家的院落枯枝,不知何处,一阵暗香,与寒风一同袭来。
寒冬腊月,尤有梅花。
年少给与的温暖无以为报。
就以朋友的身份,谨守着分寸。
聊赠一枝春。
他拖着行李箱走了。
用祝玫给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那头粗声粗气地说了句,“你好,哪位?”
谢衡道,“是我。”
那头过了半晌才道,“卧槽,小混账,哪儿搞的手机号?我刚还想找你联系你呢,你丫手机关机。”
谢衡道,“你猜。”
键盘敲击声。
显然某人在搜索号码信息。
谢衡一秒道,“朋友老公的。”
那头道,“算你小子识相,既然出来了就回来上班,别一天天游手好闲的。”
谢衡道,“我为你破了那么大个案子,休个假怎么了?”
那头道,“你可真行,我年假15天,你年假1000天,看把你能的。”
谢衡淡淡笑了一声说,“谁年假是在看守所和监狱过的?”
那头说,“你这年假高级啊,还能拿国家赔偿。”
谢衡嗤笑一声。
那头道,“下周把相关材料带上,要给你恢复身份。”
谢衡终于严肃地答了声,“是!”
谢衡走后,祝玫坐在沙发上出神。
叶墨珲把小星星抱了过去,递给了她,仿佛是在交接一样物品。
祝玫看了看他问,“干嘛?”
叶墨珲抿着唇道,“你不知道我干嘛么?我要去散散心,娃你带。”
小星星看到妈妈,眉开眼笑。
祝玫拍了拍手,抱过了娃。
叶墨珲真的二话不说,走到玄关处穿鞋。
祝玫问,“你真的去散心?”
叶墨珲道,“老婆心里装着别人,我不得去遛一遛我头上的草原啊?”
祝玫道,“你就离谱。”
叶墨珲说,“我离谱,你花心,我们天生一对。”
星星不知是不是听明白了,流着口水开心地拍手直笑。
祝玫没好气地笑了。
她说,“门口第二个柜子上面,给你买了双新鞋。”
叶墨珲一听,眼睛发亮,问,“什么时候的事?”
祝玫道,“你管我?”
不管祝玫语气如何,这女人良心是真好。
叶墨珲打开柜子,果然一个精美包装的盒子,打开,里面是新款的LV男鞋。
叶墨珲开心地边拆礼物边问,“老婆大人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双?”
祝玫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那里看小说,贴心的广告我都看到了,不就是这双鞋吗?”
叶墨珲点头道,“看来大数据不仅改变生活,还能增进夫妻感情。”
祝玫笑了一声,说,“去试试鞋,试完早点回来。”
叶墨珲穿了鞋,却说,“就在家里试,外面脏。”
祝玫斜睨他。
叶墨珲走过来抱住她亲了亲说,“还是老婆疼我。”
祝玫说,“我可不会让你疼。”
叶墨珲说,“那我疼你好了。”
还没说完呢,星星就揪住了爸爸的头发。
叶墨珲哎哎哎地叫了起来。
祝玫笑道,“星星也很疼你呢。”
被两个女人疼爱的叶墨珲在繁都市商贸委主任的位置上,待了一年。
曾经的下属小尤,陪同唐司长到繁都调研商贸工作。
小尤已经在发展处提了副处长,看到叶墨珲,她激动得直挥手。
人生何处不相逢。
唐司长来过之后,瑞珂的繁盛里项目获得了多个商贸领域的奖项。
祝玫去京城领奖回来,也没去公司加班,回到家就在沙发上看手机。
全然一个甩手掌柜妈妈。
叶墨珲和星星玩了一圈回来,见她不时蹙眉,不时冷笑,问,“你在看什么?”
祝玫说,“尤处说,你在京圈可红了,当年的黑历史还被写成了小说,我正在看呢。我就看看号称第一次恋爱的叶主任,当年有多风流。”
叶墨珲心想,好你个小尤,恩将仇报,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给我老婆看这?
叶墨珲说,“都是胡扯的,看那玩意儿降智。”
祝玫说,“没事,我智商还行,看一看可以增加生活乐趣。”
叶墨珲说,“那你去辅导星星学拼音,可有乐趣了。”
祝玫攥着手机说,“我不,你那么聪明,你还会教音标呢。顺便教个法语,教个阿语,那才有乐趣。”
叶墨珲说,“那就让我妈去教,我们玩点别的更有乐趣的事。”
祝玫不上当,上楼锁了门,继续看那狗血小说去了。
开玩笑,小说看看就行了,自己实践大可不必。
别说,还真别说,小说里的那些场景,倒是别开生面。
时间过得太快,又到了换届之年。
繁都尚无一名区县正职在40周岁以下。
区县换届在市委换届之前。
于是叶墨珲回到了渤江,任区长。
人大主任商英和政协主席徐怀敬,因为做不满一届了,提了虚职,准备退休了。
杨琼接替了商英,任人大常委会主任。
其他区有一位副书记,提任了渤江区的政协主席。
叶墨珲回到渤江,常委班子里,大部分都是熟人。
区委副书记是廖薇,政法书记是原副区长、公安局局长方诚,任雷明是常务副区长。
叶墨珲当了一年区长,瞿斌在市委换届的时候,提了市委副书记。
叶墨珲顺理成章地翻了区委书记,成了一把手。
奈何,叶墨珲大概是和渤江八字不合。
转任区委书记的第一周就摊上事儿了。
瑞珂商业要出售繁星城的项目,据说要由一家建安的民营企业买下股权。
繁星城已经卖到第六期了,六期卖完,繁星城所有的房地产项目就全部售空了。
也因此,繁星城的商业项目无利可图,陈逢时就打算卖了。
叶墨珲回家第一天就和自家祝总哭诉,“陈逢时这是对我有意见啊,繁盛里他怎么不卖?”
祝玫忍笑说,“因为繁盛里是现金奶牛,而繁星城卖了楼,后续商业这块,对他来说,获益不大。”
叶墨珲说,“每年这么高的租金收益,你说收益不大?”
祝总说得轻松,“刚好高价卖出,不是能赚一笔?商人只看重利益,这是很正常的事。”
祝玫早知这一刻,却也不担心。
叶墨珲问,“当初你选择入职繁都投资,是不是已经想到后面这些了?”
祝玫道,“当然了,这事太正常了,云海城的项目,那么好的现金奶牛,为了资金周转,陈逢时也舍得卖,因为他觉得收益够了,价格合适,就可以拿来交易,什么都是可以拿来买卖的,商业社会嘛。”
叶墨珲看了看她。
祝玫挑眉问,“干嘛?”
叶墨珲摇头说,“看看你。”
祝玫笑了,说,“别担心,那个建安的公司就是个幌子,他大概率还是会和繁都投资谈,无非是砍价嘛。”
叶墨珲哼了一声说,“卖了你就失业了不是?”
祝玫笑道,“怎么会,卖了公司也要运营团队的,何况我本来就是繁都投资派去的人,卫董今天刚和我谈过了。”
叶墨珲问,“谈什么?”
祝玫说,“组织部考虑让我回繁投当副总,兼任繁都商业董事长。”
老婆大人厉害了。
叶墨珲说,“繁都商业不是把几个区的商业公司也整合了吗?”
祝玫说,“是啊,所以需要人去管理,刚好有我这个天选打工人,填坑再合适不过了。”
叶墨珲拉过祝玫的手心,默默看了一眼说,“事业线果然比我长。”
祝玫捉着他的手,摊开看了看说,“嗯,是一双勤劳的手,我饿了。”
叶墨珲嘟嘟囔囔的。
小星星跟在爸爸身后问,“爸爸,晚饭吃什么?”
祝玫也看着他说,“老公,晚饭吃什么?”
这母女俩,就知道吃吃吃,叶墨珲端着笑脸说,“吃茄汁大虾,葱烧排骨。”
小星星说,“爸爸,我要吃面面。”
祝玫说,“老公,我不要吃面,我要吃杂粮饭。”
叶墨珲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他说,“好嘞,星星吃面,妈妈吃米饭。”
小星星说,“星星还想吃爸爸做的小笼包。”
叶墨珲说,“没有肉皮冻。”
星星说,“那就做呗。”
行,做呗。
叶墨珲默默穿上围裙,被焊死在家庭地位的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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