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我们与澜姐姐喝过几次茶,相熟但算不得好友,只因她比我们大上五六岁,实在玩不到一处。
十九岁“高龄”未嫁在盛京算是独一份的,我十分好奇却不好多问,还是阿羡为我解惑。
“澜表姐早已定亲,是袁将军嫡长子九城司少将袁铮,原本三年前就该成亲的,可惜白城之战袁将军为国捐躯,这才延迟了婚期。这次澜表姐进京,就是为了完婚的。”
细算起来,阿羡与澜姐姐是关系极近的表姐弟,如今的北境之主与阿羡母妃和华国公夫人,这三人是嫡亲兄妹。
我常在想,若早知后来的日子会如此痛苦,她会不会后悔来盛京城走一遭,而季无恙又会否为轻狂年岁里的错过痛彻心扉。
后来第一次见到袁少将是在不久后的那年盛夏,又或许以前在盛京里打过照面但不认识。
因此前七夕雨夜、佛寺相救、归还荷包、相约品茗的种种情谊,我是阿羡在盛京为数不多的好友,便时常邀约他游玩,为此祖父罚了我好多回,我偏要一意孤行。
漪翠湖夏日里荷花盛景是京中一绝,若说出门玩少不得又被祖父唠叨几回,我们便拈了个起诗社的名头,才磨了各家长辈开恩放行。
我与平梁、楼小六带着杨家兄弟和楼家四哥,阿羡带着澜姐姐,他那位华国公府的罗沁表妹知道了也缠着同行,又约了苍岚书院几位亲友故交,一行二十余人声势浩荡。
即是诗社总要有诗文拿的出手,旁人尚且能勉强蒙混过关,楼小六胸无点墨是万万混不过的,她索性在船尾钓鱼,扬言为我们煮鱼汤,自得一派悠闲。
要不说楼小六与邓彰是冤家路窄,好好的游湖也能碰上,又不知起了什么争执,待我们这边热闹作诗的众人发现异常时,楼小六已经甩鞭将邓彰抽进了湖里。
幸好夏日炎热水里不凉,邓彰水性尚可,很快被人救起并无大碍。
大约是有同行的晋阳王和一众狐朋狗友撑腰,邓彰难得硬气一次竟要楼小六屈膝道歉,楼家娇女何时受过这份气,小六尚未发话,楼家四哥先发难了。
邓彰那边的纨绔子弟也不示弱,不多时隔水文战成了近身推搡,湖面上热闹的不可开交。
若非年轻气盛的少年推搡间有几人落水,这场闹剧不知持续多久,两边各自救了人划船靠岸,被闻讯赶来的九城司少将袁铮带兵结束了纷争。
涉事的均是盛京权贵世家子弟更有皇亲国戚,袁铮面色严肃,办事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很快将事件平息了。
虽然无人受伤,但落水者已极其狼狈,一场诗社无疾而终,只得作罢惜别。
我与宋微澜同路准备捎带她一程,回头却见袁铮已扶她上马并牵起缰绳,宋微澜从马上低头看他,眼眸里盛满了细碎的星光,而这位不苟言笑的少将,此时微红着耳根错开了目光。
“你先在家安生几天,待我把最近的事忙完了陪你逛盛京,盛京不同北境,我怕护不住你。”
袁铮故意板着脸,宋微澜却不以为然。
“铮弟,今儿我可安生得很,时刻谨记你的教诲,不闹腾不惹祸。”
“不……不准叫铮弟!”袁铮的耳根更红,瞪了澜姐姐一眼,却不现一丝凶意,反倒有几分委屈。
袁铮生辰比宋微澜小两个多月,自小便被她压了一头。
“不叫铮弟叫什么啊?”宋微澜突然俯下身子贴在马背上,凑近了袁铮耳边小声问,“难道要叫……夫君?”
“你……你!不准胡闹!坐好了,小心跌下来。”红晕自耳根蔓延至脸颊,袁铮被宋微澜逗得面红耳赤,更何况她声音虽压低了些却并不算小,近身的几人皆听到了。
楼小六率先“噗嗤”笑出了声,揶揄打趣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
宋微澜面颊绯红依旧张扬明媚的笑意,袁铮低头故意轻咳嘴角微扬。
我猜想,其实不论未来的日子有多少痛苦,宋微澜都会往盛京走这一遭,因为这里有袁铮,有她年少所有的爱恋和憧憬。
这次的事闹的不大不小,连皇帝都有所耳闻,以他的身份不好对小辈为难,自然把涉事的几家长辈提点一番。
我被父亲禁足十天,平梁抄了三天佛经,楼小六更惨,被她祖母没收了鞭子,硬生生绣了一张手帕才重获自由。
唯一没有受罚反被褒奖的只有袁铮。
皇帝听闻袁铮七月末要成婚,便做了顺水人情,给他圣旨赐婚彰显皇恩浩荡,又赏赐了上好的锦缎作添妆,这婚事更显荣耀。
袁家满门忠烈几乎都为国捐躯了,如今袁府除了作为顶梁柱的袁铮,只剩寡母幼弟,袁铮便携了宋微澜入宫向皇帝谢恩。
那时我们都为宋微澜高兴,我还特地约上阿羡为她挑选添妆礼,祝她婚后甜蜜和美。
若那时我们知道,一次谢恩是所有生离死别所有痛苦磨难的开始,我们一定会拼尽一切去阻止。
可惜我们都不知道,我们一步步走向那个结局,笑着、闹着、哭了、散了,最后谁也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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