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陈苒走了，只怕又是不得安生。果然，晚上又闹了起来，这次闹的还挺大。

        皇帝、太后、端贵妃，几乎宫里排得上号的主子都来了。

        本来我已准备就寝，一看这阵仗，怕是得闹上半夜。

        皇帝脸色很不好看，太后直接指着我的鼻尖开骂，要不是皇帝和一众妃嫔晚辈在场，她还顾及一点形象，只怕要亲自对我大打出手。

        我暗自瞥了一眼端贵妃，她一副事不关己隔岸观火的模样，我猜着与她也逃不了关系。

        “不知陛下深夜来此，又是如此阵仗，所为何事？”

        “你当真不知？”皇帝声音嘶哑，听着让人不寒而栗。

        “臣妾确实不知。”

        “那就搜吧。”皇帝一声令下，转身进了正殿坐等，两队内监应声而动，散落在芳华宫各处搜查起来。

        濬儿被声音吵醒吓得不轻，晃悠着跑过来抱住我的腿躲在我身后。

        “这是珍贵嫔的儿子？”皇帝看向濬儿，吓得他往我身后缩，皇帝看了他两眼，又转开了视线。

        这就是濬儿的亲生父亲，对他没有丝毫舐犊之情，对他的称呼不是濬儿，而是珍贵嫔的儿子，既冷漠又无情。

        濬儿对亲生父亲是陌生的，偷偷看他几眼，又被他身上气势吓到，缩在我背后不敢动了。

        不多时，皇帝贴身侍候的大监戴先生进来了，手中捧着一个不大的木匣子，看着脏兮兮的，似乎沾了不少泥土。

        皇帝打开看了一眼，眉眼间明显染上了戾气，声音森冷地开口：“安妃，看看吧！”

        我走近接过看了一眼，忍不住冷笑。果然和所想的一样，不过是时间推迟了许多。

        太后和端贵妃似是好奇，也凑近看了起来。

        太后看到怒得双目通红，捂着胸口喘着粗气，似要晕眩一般，被皇帝匆忙起身扶住。

        端贵妃直接跨到我身前，力气极大的一巴掌甩在我脸上，让我脑袋一瞬间发懵，随即听到濬儿骤然大哭，一声一声喊着母妃，无助又凄恻。

        “好啊！真是你这个贱人要害哀家！”太后破口大骂，再也不端着一丝形象，端贵妃搀扶着太后在旁附和：“安妃，就算你有再多的不满，你冲着本宫来就是了，太后身份贵重年近古稀，哪还禁得起你如此诅咒。”

        诅咒？套路真是老套又无趣。一个布偶娃娃几张鬼画符几根针，就要算计我的性命吗？

        巫蛊之事每朝每代都有，手法翻来覆去就这几样，连新花样都懒得费心思，却最是好用。

        谁都怕死，越位高权重越怕，年纪越大越怕，端贵妃可是把太后和皇帝的心思拿捏得死死的。

        太后胆小怕死，皇帝侍母至孝。

        天下人都可以说皇帝不是好皇帝、好丈夫、好父亲，但没人有资格说，他不是好儿子，当然，只是太后一个人的好儿子。

        或许是年少坎坷，太后扶养皇帝艰辛，他们相依为命，从王府最卑微的侍妾庶子，到如今君临天下的皇帝太后，彼此依赖至深。

        皇帝可以为了太后不顾满朝文武反对，大肆兴修望仙台，只因皇帝希望祈求仙道，保太后长命百岁。皇帝可以在阿羡攻陷景州时依旧大庆太后生辰，只因太后喜欢。天下万民皆苦，户部屡次上报国库空虚，皇帝宁愿加重赋税再苦一苦黎民百姓，也不改后宫奢靡之风，奇珍异宝依旧源源不断送入太后宫中，只因太后年轻时过得太苦，他要把天下所有最好的，都送到她面前。

        皇帝对太后至纯至孝，诅咒太后，这就是在拨弄皇帝的逆鳞。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皇帝怒喝，紧握着拳头隐约可见暴起的青筋，把濬儿吓得哭得更凶。

        我蹲下来把濬儿抱在怀里柔声哄着，他抱着我的脖子不敢松手，好像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不见，如同她消失的生身母亲。

        “陛下，可否容臣妾仔细看看，就算要死也该让臣妾死个明白。”

        “好！你就看！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朕容忍你多年，你是不是就以为朕真的不会杀你，你若真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朕一定杀了你！”

        这样的话我已听了太多，内心毫无波澜，又安抚了濬儿几句，才拿起那木匣细看。

        端贵妃这次准备得十分充分，里面的东西毫无破绽，她自以为是为我布下了天衣无缝的死局，却不知，这怎么不能是我将计就计的局呢？

        “什么味道，好香啊……”我又凑近了木匣子嗅了嗅，即便被泥土的腥味和草木味掩盖，还是能闻到一点特别的香气。

        “香味？什么香味！你别又想故弄玄虚！”大约是被我之前用兰香破局刺激到，她一听到香味就格外激动。

        可惜要让她失望了，这一局，我依然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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