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3章：多留点心，遇合适的就回家说
“桂花！”桂姑惊喜地叫喊。
“姐，在忙着哪！”桂花步伐加快，像一只粉蝶似的飞来了，两根短辫子在她后脑勺莺舞雀跃。
威成停下手中的活，视线射向桂花并随桂花移动，直至桂花飞奔到桂姑跟前了都没移开。桂花上身着粉红色对襟短袖衫，尽显凹凸的玲珑身姿，连同下身穿着宽松的黑色长裤，整个人看起来秀美挺拔活力四射。最打动威成的是桂花脸蛋和五官，和桂姑有七八分相似。
桂姑将威成介绍给桂花：“这是威成，今天来给我家帮忙的。”
桂花瞥见威成正看着她笑，她收回目光，但又禁不住再看威成一眼，与威成目光相遇像点着了火，她的脸陡然升温，连脖子根都红了。
“桂花吧，听嫂子说过你哩。”威成这个时候说话貌似轻描淡写。
早在走下渡冈时，桂花就远远地看到威成了，但她一直没在意，现在她有意识地瞅瞅威成，第一印象就是他长得人高马大的。
哑姨在一旁看了桂花半晌，她冷不丁地伸手拍拍桂花胳膊，桂花怔了一下。哑姨用手先指指桂花，再给自己做个像抹脸的动作，而后向桂花竖起了大拇指。
见桂花困惑不解，桂姑吃吃地笑，说：“妹妹，哑姨夸你漂亮哩。”
桂花不尴不尬地向哑姨笑笑。
“妹妹今天来，有什么事吧？”桂姑问桂花。
“娘病倒了。”桂花喘着气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帕抹了抹脸上的汗珠。
“啊？娘病啦”
“娘昨晚发高烧了，迷迷糊糊的，老是叫你哩。”
“可请医生看了？”
“请了。”
威成插话说：“嫂子回去看看你娘吧，这儿有我就行了。”
“那就辛苦你了，你也注意歇歇，别累着。”
“好诶。”
桂姑立即回如意堂，疾走了几步路又转过身来喊桂花：“妹妹跟我回去喝口水吧。”
桂花摇摇头说：“不了，姐，我就在这儿等，你搞快点，嫂子等你吃午饭哩。”
哑姨打手势表示要桂花去如意堂威家，桂花向她摇摇头摆摆手表示不去了。
回如意堂的路上，桂姑心里嘀咕，娘犯病了公公不会不让回去看看吧？平时忙忙碌碌的不在意，现在扳手指头算算日子，还是正月初二拜年回娘家的，有大半年了，真对不住娘。
桂姑先在厨房里找到忙着张罗午饭的威刘氏，告诉了她桂叶氏生病的情况。威刘氏将柴把塞进锅洞里，起身走出锅门口，对桂姑说：“桂姑你要回去看看。”
“我想现在就走，我妹在威家塘等着哩。”
“你妹妹来了，你也不带她来喝口水？”
“她不来了哩。”
桂姑随威刘氏来到正堂，这时威尚一正靠坐在竹躺椅里闭目养神。威刘氏用商量的口吻同威尚一说话：“老头子啊，让桂姑回娘家看娘吧，她娘病了，该回去看看，人心都是肉长的，谁都有牵牵挂挂的。”
威尚一欠起身子，表情平静像此刻如意堂天井里的水，他因重感冒引起呼吸不畅，问桂姑的话是嗡声嗡气的：“你娘病了？”桂姑点点头。
“那你回去看看吧。”威尚一说得很干脆，使桂姑立马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这两年，如意堂威家同桂家大屋来往少了，就因为威尚一怀里揣着小九九。也就是，桂如燃桂扬帆父子俩去香港做生意了，虽不知死活，但这事一直是威尚一心头顾忌。香港同内地不一样，桂家父子俩的所作所为他威尚一不好评价，作为开明人士，明哲保身吧，不同桂家大屋往来就是省一事比多一事好。
除此之外，威尚一还有难以启齿的秘密，认为桂姑八字硬，是丧门星，克死了威悦，又没生养，没给玉如堂威家留个根。虽然他口口声声响应政府号召要破除封建迷信，但他强加给桂姑的阴影没有从他心底抹去，口头上不说桂姑，事实上他淡薄了同桂家大屋的姻缘亲情。
这么一来，桂姑要回趟娘家，就得过他这道关，能不能回去就他说了算。
桂姑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收拾个包袱挎到肩上，出门了。
在威家塘塘埂，哑姨用手比划着同桂花说话，她们目光聚焦在威家塘里的威成身上，那情形像观赏正在上演的节目。威家塘里，威成的车水动作富有力量感和节奏感，他结实的双臂交替推拉车拐子，使水车辘轳快速转动像高速运转的马达。
桂姑桂花姐妹俩同威成、哑姨打了招呼，就匆忙赶路。
桂姑问：“娘可吃得下？”
桂花说：“娘只想吃粥，嫂子煮粥给她喝。”
“这行吗？”
“娘身体一直不大好，有时她胸口痛，腰都直不起来。”
“可查出什么病了？”
“医生说娘心脏不大好。”
……
翻过渡冈。桂姑远远看见，嫂子殷月影在桂家大屋门口向这边眺望，分明是殷月影看到桂姑桂花姐妹俩了，她转身回家，片刻功夫扶着桂叶氏走出门，后面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他们是桂子涵桂子茹兄妹俩了。
在桂姑桂花姐妹俩快到桂家大屋门口时，桂子涵跑过来了。
“哎呀，子涵长高了。”桂姑说着，牵了桂子涵的小手。桂子涵蹦蹦跳跳的，好像桂姑牵着一只快活的小玩猴。
见到桂叶氏，桂姑眼睛酸溜溜的。少顷，她仔细端详着桂叶氏，——这就是亲娘啊？时隔半年，苍老就已逼近她了，华发凌霜，形容枯槁。
进了屋里。桂叶氏拉着桂姑的手上下打量桂姑，眼圈红了，说：“孩子，你吃了不少苦哇。”
“娘……娘，我过得很好！”泪水在桂姑双眼里打转，“娘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娘身体不好我们放心不下。”
殷月影说：“奶奶身体不好，她还不愿请医生。”
桂叶氏说：“月影呀，医生不是没请，老是请就没必要，上了年纪的人了，有个头痛脑热的正常，忍一忍就过去了。”
“要是父亲、哥哥在家，可是……”
“管头痛脑热的药我们会配，我自己心里有底，你们放心好了。”
桂姑打开随身带来的包袱，拿出她的礼物。给母亲桂叶氏、嫂嫂殷月影、妹妹桂花每人一双千层底布鞋，给侄儿桂子涵一个帆布书包，给侄女桂子茹一件小花褂子。桂姑说，这些都是在夜晚里哑姨教她一针一线做起来的。
桂姑回渡脚冲前，桂叶氏交给她一件事，就是帮妹妹桂花找婆家。桂叶氏说：“桂姑你这做姐的，多留点心，遇到个合适的，就回家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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