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你知不知道你外婆这几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老人身体不好,我差点就要送去医院了你知道么!”
“你爸爸大老远的赶过来,你明白有多难么,许瀛和,你今年十六岁了,不是六岁!已经过了任性的年纪,你这么跑出去,想过我们么?想过你爸爸么!”
“你看看外面,你再看看躺在这里急救室的人,你告诉我,到底是多重要的一张照片,你连命都能不要了!”
方媛憋了几天的怒火全部朝着床上的许瀛和发泄过去,眼睛通红的看着自己差点,差一点就失去的儿子,因为他的“任性”都要气晕过去。
十几年的乖巧听话上进优秀,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儿子是最省心的,她能很放心的在外工作,谁知道就是这么一个省心的儿子,就在几天前打了个她措手不及,给她整了个要命的大事。
方媛简直都要气死了。
怕妻子气出什么毛病,许政赶紧在中间调和,只是‘关于那张照片到底为什么那么重要的问题’,方媛最后还是没从儿子这边得到回答,差点又训斥起来。
一番闹腾,等方媛被丈夫劝着下去拿午餐,房间安静下来,许政这才对着床上的儿子开了口,“是那个叫檀迦的小姑娘送你来的?”
许政来得早,忙活着了这边的事情后才偶然从护士的嘴巴里知道了儿子之前身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陪着,然后在他到来之前的时候离开。
还是用救生艇专门去救的人。
现在自己想想,那小姑娘能在这种时候有本事弄来救生艇,还真就救了他儿子,许政被这事弄得想笑,就突然感觉有点‘英雄救美’的样子。
只是到底忍住了,这件事的本身就不是能笑出来的一件事。
“嗯,”许瀛和没隐瞒,“她已经回去了,安全到家。”
“那小姑娘还挺厉害的,你爸爸我过来也是托了不少关系,居然还比人家晚,”许政看着自己的儿子,“你就没问人家怎么过来的?”
许瀛和抿唇,“没来得及,”而且就算他问了,他觉得檀迦估计也不会说。
本身她能来这件事,她家庭背后的牵扯就不是能说的。
而且,这几天为了他不眠不休,冒雨奔波,是很累的吧。
一个女孩子,脊背上怎么就能扛起这么多的东西呢。
许政没在说什么,看着儿子手背上被划出来的大大小小的伤,叹了口气,“你以后不要再让你妈妈担心了,她也不容易,这次,你是真的把你妈吓着了,你也不要怪你妈骂你。”
“嗯,我知道的,不会有下次了,”垂眸,许瀛和应下,心里对家人是有浓厚的愧疚的。
“你不是在自己赚钱么?手机报废了那就自己给自己买吧。”
“嗯。”
“记得学习也不要耽误了,这也是你以后……嗯,娶老婆的资本之一,”许政提醒,又一条条细说。
“成绩比不过人家女孩子,人也要人家来救,总不能以后你一个大男人还准备让人家去养你吧!”
“或者你准备让人家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和你去过紧巴巴的苦日子。”
许瀛和被说的脸红,眨了眨眼,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了,会好好学习的。”
“嗯,你知道就行,”没有过多的批评。
许政觉得自己该点出来的都点出来了,自己的儿子也不小了,也是能明白他那话里的意思的。
等许瀛和回来方媛出国工作,距离暑假开学也没剩下几天。
钟檀迦出来和许瀛和一起在图书馆刷题的时候,每次过来都会带上不同口味的,许瀛和喜欢的软糖。
牌子钟檀迦拿捏不准,特地问了许瀛和,防止他吃到不喜欢的东西还勉强自己。
直到开学之前,钟檀迦和陈消那边都是相安无事的状态,甚至还有几天见不到他的人,钟檀迦不会自大到真不把陈消的话放在眼里,所以也会处处防备着。
只是她没想到,陈消的这份大礼,不是她以为的仅仅针对她。
像是埋下了一颗种子,等着后续的发芽。
时间上也没有按照他所说的在‘开学前’,反而像是折磨人似的,放在了开学后。
而这份大礼,也和她在开学前的电视新闻上看到的,轮番播报的有关于苏安市xx银行的上亿抢劫大案有关。
开学之前两天,学校校长给钟檀迦打电话确认了她的学籍和年级问题,安排好,又问了班级安排。
钟檀迦沉默几秒,她听见自己说,“随意吧,我无所谓。”
知道许瀛和想和她在一个班级,而眼下选择在眼前,钟檀迦没去抓。
这次是班级全部打乱文理成绩重排,各班均匀分配。
许瀛和知道自己和钟檀迦不在一个班级后,有点打不起精神的打来了电话,最后被钟檀迦安慰着“你可以过来找我,”很简单的一句话安抚。
他是很好哄的,钟檀迦挂断手机想。
开学的班级分配像是意外,孟彩许瀛和秋时和蒋青梧在一班,钟檀迦付杨和常夏在六班。
走廊的最左边和最后边,像是一些人的幸运,又像是一些人的没得偿所愿。
这次的六班整整齐齐六十四人,每个人都有同桌。
座位是班主任老师安排的,也不知道是巧还是不巧,六班的班主任是八班曾经的英语陈老师,安排给钟檀迦的同桌,是常夏,两人在教室靠近前门的第二排。
在她的后桌,是曾经在操场上借她过一瓶水的白霜霜。
钟檀迦成绩第一,陈老师安置班级职务时问过钟檀迦意见,她拒绝了。
问及原因,当着全班的面,钟檀迦笑着回复了要‘好好学习’。
但陈老师在她的回答里,结合以往经验,觉得她想说的更应该是“我懒的管”。
眉角大痣不安分跳了跳的陈老师:“……”
最后的结果是付杨当了班长,正班长和体育委员。
开学座位安排没多久,付杨拿着试题过来问钟檀迦思路解法,钟檀迦才知道他也报名了这个数学竞赛,因为不是需要学校推介,所以大家都有机会。
而付杨,是在图书馆看到秋时奋笔疾书的刷试卷才知道这个事情,然后像之前学校招生宣传人员选拔一样,紧跟步伐。
对上钟檀迦的视线,付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颊有点红,眼神却是很认真,“秋时她挺努力的,我就觉得,自己也不能太落后。”
说着叹了口气,有点懊恼,皱着眉头不怎么开心的样子嘀咕着,“怎么就没被分到一个班呢!”
钟檀迦想起暑假看到秋时和许瀛和聊天的事,当时桌面上就有这个比赛宣传,抿了抿唇,没忍心告诉面前这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秋时可能有因为许瀛和的原因,才报名了这个数学竞赛。
讲完问题打发走付杨,钟檀迦看到朝她看过来的常夏,笑了笑,态度友好,“你好,新同桌。”
“钟同学,你好,”常夏笑的有点腼腆,一张俊逸清秀的脸,耳根有点微微发红。
在他眼睛里,是能看到很喜欢这个同桌姑娘的。
两人的交流被坐回座位的付杨看到,替许瀛和叹了口气,顺便抹了把辛酸泪,这是什么牌子的虐啊!
不过他这边也不差什么了!
虽说没跟秋时表白,但是小姑娘敏锐,应该是发现什么,已经对他有点疏远了。
揉了揉头发,沮丧的把脸埋到新发下来的书本里,想让自己逃避一会,一鼻子的墨香扑入鼻尖,要怎么办啊他。
中午许瀛和过来找钟檀迦吃午饭,看到她座位旁边正在写作业的常夏,愣了一下,桃花眸子里的
不开心在对上钟檀迦看过来的视线迅速收敛,笑的大方又和善,“常夏,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午餐。”
说着看到朝他走过来还翻着白眼的付杨,嘴角笑意加深,“付杨,一起过来吧。”
然后,一顿午餐,除了许瀛和邀请的常夏付杨,还有被孟彩巴拉过来秋时,顺便加个厚脸皮的蒋青梧。
一顿简简单单的学生饭,最后发展的像是聚餐,钟檀迦看着坐在她对面的许瀛和,有点无语。
尤其是这安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秋时正好坐在许瀛和左边,她对面是付杨。
被单独隔出来的蒋青梧也不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像是看戏似的一顿饭吃的别提多开心,笑盈盈的视线时不时落在钟檀迦身上,还朝着她挑衅的笑,可谓得意。
一顿聚餐一样的午饭,钟檀迦倒也能置身事外,即便餐桌气氛弥漫着一股子的尴尬古怪,一顿饭也算吃的干净。
而如同受折磨一样诡异的精神摧残,除了钟檀迦和蒋青梧,多多少少大家都剩了些饭菜。
尤其是秋时,小仓鼠似的,盘子里的饭菜基本就没怎么动过,全是用筷子动作重复一样的往嘴巴里塞,几颗几颗的米粒,钟檀迦看着都替她着急。
许瀛和则是拿筷子的手指似乎微微的不适,有点点的僵硬。
付杨埋头吃饭,孟彩倒是瘦了很多,看起来漂亮不少,加之皮肤白,算是个小美人,只是眼下吃饭安安静静的,就像是要把脸送进碗里。
常夏隐隐能感觉到什么,不过他和这些人不算是很熟,所以也低头不语。
一顿有点消化不良的‘聚餐’结束,大家告别。
蒋青梧则是靠近钟檀迦,笑的开心,“檀迦,你身边这些,真是一群有趣的小朋友呢。”
那天之后,像是宣誓主权似的,许瀛和每天中午都会准时过来,钟檀迦明白这人的心思,没说什么。
和常夏的相处说话其实没有许瀛和想象中的多,上课听讲下课刷题准备竞赛,钟檀迦挺忙的。
晚上回家偶尔看到客厅中央的陈消,两人也几乎无话。
不过陈消的‘惩罚’有时候就像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刀,对于不怕死的人来说没什么用处,就是在想起来的时候会觉得挺烦的,像是被人给的心理折磨。
苏
安市的新闻再被劫匪浓墨重彩的添上一笔,是在学校开学快一个月的上午时分。
还在上第二节课的时候,学校外面的吵闹声在一瞬间响了起来,尖锐的声音划破琅琅书声,所有的人下意识停住手上的动作。
走廊喧闹,距离楼梯最远的六班前门被‘砰’的一声砸开。
然后一个满脸鲜血的男人冲了进来,眼睛落在靠门的前排,搜寻了一下,就要错开第一排去抓钟檀迦。
男人的目标明确让钟檀迦眼神一凝,站起身准备反手将男人压墙上,却被身边的常夏拉了一把扯了出去。
等她转回头的时候,常夏已经被男人在紧迫间抓到了手里。
刀子抵在常夏的脖子处,锃亮的刀面上,也不知道是常夏的血还是他的,红的刺人眼球。
教室里的学生全部惊叫着聚集到了教室后排的角落,陈老师站在教室中间,紧张的看着歹徒。
手里拿着不知道从那里弄来的拖把,棍子前端指着人,压下惊恐厉声道:“你赶紧把人放开,不然我报警了!”
这么说着便听到校园外面的警笛声起,学生们眼睛一亮,欣喜又警惕的看着歹徒,付杨是班长,将所有学生护在身后,迅速打开了教室后门让他们跑了出去。
歹徒当做没看到,冷笑一声,脸上的血蹭了一下衣袖,整张脸露出来,陈霞瞪大眼,整个人都有些惊恐,“你你,你就是之前那个抢了银行的头目!”
说着嘴皮子都抖了几抖,想到新闻里的报道讲述,“炸药,你有炸药!”
钟檀迦瞳孔骤缩,她有把握救回常夏,但是炸药……
“你要做什么?”她看出来了,这人刚开始就目标明确的要抓她,可她和他又是无冤无仇的两个人,那眼下……
唇瓣紧抿,眸色漆黑如墨,这人,应该就是陈消给准备她的“大礼”了!
“钟檀迦,”王虎说的肯定,一双眼睛破碎又凶狠,但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又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咧着唇,眉目之间的兴奋抑制不住。
“炸药在腰腹,远程操控,没人奈何得了我!”王虎侧头,让人看到他耳朵里的耳机,甚至领口那里还有一个小小的设备,也故意拨动了一下,让钟檀迦看清楚。
“要是我死了,”王虎声音低低地,颤抖而兴奋,“这个学校,你说,有多少人会给我陪葬!”
钟檀迦死死盯着他,“你要做什么!”
王虎没理她,而是看着脸色煞白的陈霞,吼道:“教室窗帘拉上,门也反锁上!”
陈霞被吓得冷的原地,手脚有点不听使唤。
“快点,”王虎大吼,刀子抵住常夏的脖子,往前深了些。
“我做,”钟檀迦按照王虎的吩咐,拉窗帘锁门,只是关上门之前看了眼教室外面,付杨正好在那里,手拿着不知道从那里找来的棍子,对上钟檀迦的眼睛,便看她转身时在王虎看不到的角度轻轻启唇,“全部走!”
相信付杨在外面也听到了炸药两字,是能明白钟檀迦的意思的。
关门走到王虎面前,看着有些呼吸不上来脸色憋红的常夏,钟檀迦很冷静,“你要做什么?”
这人肯定有后路,不会让自己真的去死,只是她和陈消之间的某些恩怨,却是被疯狂的他借着这个歹徒,这个学校来解决。
钟檀迦是极其恼恨的。
这个疯子!
简直丧心病狂!
“不做什么,”王虎笑了笑,在他笑声刚落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响彻在教学楼后方的操场方向,钟檀迦先是一愣,面色微变,赶紧拉开窗帘去看那边。
上午第二节课,是没有体育课的,学校的体育课安排大都在上午第三节以后,所以操场上有人的可能性比较低。
而灰尘散开,偌大的场地被炸出一个面积很大的口子,塑料草坪打着卷,不再是平整铺就的样子,距离稍微有点远,钟檀迦也能看到操场成了残破的样子。
这是学生学习锻炼的地方啊!
回头,眼神冷漠的看着这个拿着刀的疯子,就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藏在身上的铁棍,笑的不怀好意,“拿着,给我狠狠地打,我不说停就不能停!”这话,是对趴在窗户边,两眼呆滞的
陈霞的说的。
陈霞身体僵硬的接过铁棍,嘴唇颤抖,明知故问,“打谁?”
王虎懒得废话,直接在常夏胳膊上划了一刀,算作警告。
“是狠狠的打!这位老师!”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不然,”染血的刀子举在两人面前,让她们知道后果。
常夏一声不啃,手捂着被划伤的地方,眸色坚毅,吐出的话冰冷,“钟同学和你有什么仇怨,要让你这么为难一个女孩子!”
王虎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眼睛看着钟檀迦,刀子却是准备再动作。
“老师,你来吧,”钟檀迦看了常夏一眼,算是安抚,也让他不要说话。
陈霞看看这个,瞅瞅那个,眼眶发红,拿着棍子的手都在颤抖,外面好像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教室全面封闭,像是个与世隔绝的世界,她和学生,都没有能求助的人。
“老师,”钟檀迦的又一声声音,唤醒了陈霞的神志,“我不怕疼,”她对她很冷静的说,反而显得她这个老师过于狼狈。
棍子终究是打了下去,中间陈霞想要放软力气的时候,常夏身上落下的又一个伤口血淋淋的提醒着她,导致她用的力气一下重过一下。
棍子打在人背上又闷又响,钟檀迦身体一动不动,看着王虎越来越疯癫的面色,看着常夏颤抖而猩红的眼眶,像是个没有知觉的人,声都不发出来一声。
她听到教室外面许瀛和的疯狂要求开门,甚至一下一下的砸门声,听到夹杂在其间的,窗户的细微响动,钟檀迦都不在意,脊背不曾被打弯一分。
她知道,陈消在等她狼狈的样子,然后借着新闻将照片发出去,逼姐姐回来!
而只要她微微弯腰,露出轻微的,那怕是一点受不住的疼痛样子,让王虎身上的隐形摄像头捕捉到她的痛苦模样,挨打都会停止。
但是,那又如何呢!
她不痛,也不会哭。
像一棵屹立在冬日的雪松,暴雪亦不能其压弯脊梁。
鲜艳的校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渗出来的鲜血又染沉了色彩,王虎像是听到了什么命令,出声,“朝着腿上打!”
陈霞一愣,然后红着眼眶,紧了紧手中的武器,朝着钟檀迦的膝盖窝打了下去,甚至还踹了一脚,直直将这个瘦弱的女孩子踹倒在地上,看她身形不稳差点趴下,隐隐松了口气。
她也看出来了,有人想让打这个孩子解恨,要看到她狼狈的模样来出气。
她做不到,她这个老师,总得救她吧!
年少时候的骄傲,其实,往往连一张废纸都值不得。
而等你放下的时候,或许能救命。
陈霞没猜对全部,却是找对了方向。
等钟檀迦想要站起来的时候,陈霞直接再次朝着她的腿窝打下去,校服被她扯开,露出里面白色的短袖,一大片红色的血迹刺疼了她的眼睛,却只能忍着心疼,用力将手里的女孩转了个角度,狠狠推了一把,让王虎“看到”这个孩子“爬”不起来的,血淋淋的凄惨模样。
在门终于被砸开的时候,王虎脸上的兴奋停下来,在一瞬间的注意力分散后僵硬的说了声“可以了。”
许瀛和双手染血,拿着石头破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一手支撑地面,一手拉扯校服准备穿好的钟檀迦。
那大片淌着鲜红血迹的背部直接刺痛了他的眼睛,本就是猩红的眼眶像是聚集着狂风暴雨,惊惧的大步上前将钟檀迦抱在怀里上上下下的打量,“迦迦,你疼不疼?”声音干涩,是痛到极致的心疼。
女孩子身上的血,让他血液沸腾,又好像被人掐着脖子要窒息一样,浑身难受,骨头缝都在战栗。
他好疼啊,灵魂都在疼,像是被投入了火堆,烈火烧灼,怎么都躲不掉。
“我没事,”钟檀迦拍了拍许瀛和的手,没敢去看他那一双泛着湿意的眸子,声音有点发软,动作却很利落的将校服穿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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