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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某天温理在上课,讲到傅里叶级数。

        傅里叶这个名字目前为止还是第一次听到。

        学生听多了柯西,拉格朗日,突然来一个陌生的名字,感觉还挺新鲜,瞬间都感觉这个定理高大上起来了。

        温理中间讲着,走到讲台下站在左侧的课桌前,斜看全班学生,目光扫视一圈,随口说:“咱这个课本上所有的定理差不多都是以外国人的名字命名。”

        说完下面有的学生开始翻书,翻了一遍对周围人低语:“还真是。”

        下一节《高等代数与解析几何》,老师是一个佛系中年男子,讲课脱书,纯手写板书。

        有人想起来早上温理说的那句话,问这个老师,“老师,咱们高代有没有什么定理是中国人命名的?”

        老师扶了扶眼镜,“有啊,你们还学过,勾股定理。”

        说完又补了一句,“又名商高定理。”

        回去之后温理晚上和李衼喃打视频电话,视频里的李衼喃穿着灰色灶衣,脸上也灰扑扑的,背景是在外面,一双眼睛乌黑深邃。

        温理看到他这样,弯眸问:“你这是去哪个煤坑挖煤了吗?”

        李衼喃笑了,举着手机点头,“没办法,这些东西都刚出土,用刷子扫土不免飞到脸上。”

        温理点头,在床上翻了个身,压在抱枕上,“我最近好忙,一直给学生解答数学问题,比我改卷子还累。”

        李衼喃的背后是一片葡萄架,葡萄还未成熟,小小的一颗绿色挂满架子,他站在那里,比溶月还要夺目。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理理,你是一名很棒的老师。”

        他说,理理,你是一名好老师。

        温理回赞:“你也是一名很棒的文物修复师。”

        过会儿温理又说:“选择做老师,是我最后一个选择,不过现在我很满意。”

        热爱与现实并行,他们随处可依。

        “老师,收工了。”祝平宵和褚良在远处喊。

        李衼喃转身,后脑勺对着温理,“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

        两个人转身离开。

        李衼喃回过头,发现温理的视线落在手机别处,“还在解答问题吗?”

        温理听到声音,打字的手一顿,看着他点头。

        “最近学校举办了一个数学知识趣味竞赛,大概就是数学史方面的,所以一直有人来问。”

        “刚才那个学生来问勾股定理的证明方法。”

        “毕达哥拉斯定理?”李衼喃边走边问。

        “嗯?你对数学史也有研究?”

        李衼喃将手机放在一个桌子上,解开灶衣放到工作位。

        “没有,之前听你一节课,去买了一本数学史看,看的比较吃力。”

        温理实在没想到,又问“毕达哥拉斯定理是哪一年出现的?”

        李衼喃不假思索,“公元前六世纪,古希腊学者提出。”

        温理叹服,“之前我看过几集历史纪录片,看的我比较瞌睡。”

        “果然还是数学比较适合我,文科有你就行了。”

        李衼喃听着心里熨帖极了,“温理啊温理,这算学科互补吗?”

        温理点点头,“算。”

        这时侯爷跑到她面前,对她摇尾巴。

        温理将镜头对着侯爷,“它想下楼遛弯儿。”

        李衼喃:“嗯,你们去吧。正好我到地方了。”

        温理没有将镜头翻转,“那我挂了,拜拜。”

        “拜拜。”

        举办趣味比赛是学生的事情,和温理无关。

        又过了几天,课程完全结束。

        进入期末复习阶段,主要就是总结,画重点。

        温理大手一挥,将期末重点画完,上课出几道题做做讲讲。

        六月末梢,期末考试当天,温理去监考,在讲台上坐坐又下来走两圈,考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温理不紧不慢站起身,等它结束才下去挨个收卷。

        整理好后温理说:“考试结束,可以离开了。”

        安静的考场瞬间爆炸,他们边对答案边走出教室。

        温理又忙起来了,改试卷,算分数,登成绩。

        全部弄完的时候已经到七月二十号了,将成绩单上传到学校系统,通知学生一声,工作结束。

        她还有一个多月的假期。

        于是在七月二十一号中午,落地b市。

        李衼喃接到她电话的时候还在工作地点吃饭,经过两个多月,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大致上已经不太需要他。

        他和单位人员说过之后便带着祝平宵和褚良离开了。

        温理给他发了一个酒店房间号,李衼喃坐在副驾驶,收起手机,对后排说:“给你们放几天假,好好去玩吧,费用我报销。”

        到达酒店门口后,李衼喃提着行李,整理下头发和衣服,确保不丢人才进去。

        找到房间后按门铃,温理正在靠近门的卫生间洗手,听到声音关掉水管透过猫眼看见那个人是李衼喃,立马打开门。

        两个月的思念瞬间决堤,李衼喃想好的腹稿被淹在肚子里,胸腔的爱意升腾,李衼喃二话没说,上前紧紧拥抱着温理。

        他低情至极,拥抱又用情至深,“理理,好久不见。”

        温理感觉被他的满腔情意包围,嘴角翘起,“李衼喃,好久不见。”

        下午两个人没有急着出去,在酒店休息一下午,晚饭就着酒店吃了一顿。

        b市比s市热,温理有想到天气会热,却没想到会这么热,地表温度三十多。

        于是他们就在酒店里待了几天。

        等气温降低,两个人第一次踏出酒店的大门,延续温理的爱好,随机找了一条绿茵漫步的街道,从早玩到晚。

        八月初,一行人返回s市。

        看见温理的时候,祝平宵和褚良小小的吃惊一下,心想管不得老师让他们出去自己玩,原来是想和师娘单独相处。

        乖巧打过招呼后温理点下头算是应了。

        回去后,李衼喃叫了两辆车,一辆负责将他们送回家,一辆去温理家。

        进门没看见侯爷,温理说:“我怕出门太久,将它送到我爸妈家了。”

        李衼喃点头,脱下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短袖,露出白净的皮肤和青色血管。

        又将外套叠好放在沙发上,对温理说:“等我一会儿,我去做饭。”

        温理突然拉住他的胳膊。

        虽是夏日,温理的手依然有些冰凉,触碰到他的皮肤,传来一阵温热。

        这是难以言喻的暧昧,比亲吻更加亲密,比牵手更加调情,好像灼热的夏天里,有一缕清风吹来,若有若无的和发丝纠缠。

        冰凉的触感从胳膊传到心间,心脏猛地一跳,李衼喃没有抽出胳膊,坐到温理身旁,用手捂着温理的手。

        “怎么了?”他在问温理为什么要拉住他。

        温理手心的温暖传到四肢百骸,慢吞吞的说道:“我是想说,要不我们出去吃,厨房太热了。”

        李衼喃点头,“也行,那就出去吃。”

        等将温理的手捂热了,李衼喃才松手穿上外套。

        走到电梯里,里面有几个小孩,穿着短袖短裤,有个小孩看见李衼喃穿着外套,大眼睛充满了疑问,问他:“哥哥你不热吗?”

        李衼喃看着他轻摇下头,“哥哥不热。”

        小孩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捂着嘴转过去对后面的朋友说:“哥哥说他不热。”

        眼神还时不时偷瞄他,像看什么珍稀动物。

        出了电梯温理才问他:“你真不热吗?”

        李衼喃牵着她的手,目视她,“不热,我也不习惯在外露出手臂。”

        温理噢一声,又说:“难怪你这么白。”

        温理一到夏天,肯定要穿短袖或者裙子,不然闷的慌,连冰袖都不戴,出门前一定要涂上防晒才能保证不晒黑。

        两个人的差别可谓是一个南一个北。

        吃过饭李衼喃拿钥匙要回去院子一趟,不然心里放心不下。

        温理和他一起过去,车里开着空调,李衼喃递给温理一条毛毯,温理接过搭在腿上。

        抵达院子,附近长了一些野草,进院子看,里面也长了一些,确保其他地方无误后给除草公司打电话派人过来除草。

        温理:“这样不会太败家了吗?”

        李衼喃微微一笑,“人除费时间费力不说,也除不尽,过几天又长出来了,所幸让专业的人来,一次除完最好。”

        温理第一次听到这么说的,以往学校除草都是让学生来除的,还没有小铲子,直接上手拔,最后手上一股草味,一天都散不去。

        除草公司的人很快就来了,两个人推着机器在院子里走一圈,野草连叶带根的全部被拔起,周围的土壤都松了一松。

        将所有的东西都规整到位,李衼喃和温理坐在院子里歇息,这附近街道窄,巷子又深,还有枝繁叶茂的绿茵,比外面凉快不少,不乏一个避暑的好去处。

        “这里有睡的地方吗?”温理动了晚上在这里睡觉的心思。

        “现在还没有,倒是有几间空屋子,回头买些家具,也能将就睡一晚。长睡不太可以,这里太阴凉,久睡对身体不好。”

        “更何况你还体寒,万万不能的。”

        温理一听也就打消了这个心思,她是一个很注重养生的人,租用的公寓哪怕贵上一点也要朝阳。

        坐会儿感觉风清气朗,有些与世无争的意思。

        “那天没来得及和你说。”

        “吱呀-”摇椅在她说完之后发出响声。

        “什么?”李衼喃问。

        “我唯一能接受的历史好像只有数学史。”

        李衼喃双腿微微蹬地,也让椅子慢摇起来,“学历史的还挺佩服你们这帮搞数学的。”

        “可是理理,那天你说丁达尔效应,说自然现象,美总是依托在它们身上的。”

        “或许吧,但是我欣赏不来,任何一个东西一定要有理论依据,不然没有存在的理由。”

        “我看过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后来我都知道了。”

        “我知道水云雾的变化关系,知道绝妙的极光是由地磁暴期间强大的电磁波产生的,我还知道圆周率是怎么计算出来的,飞流直下三千尺是由地球内力和外力共同形成的”。

        “我知道这些,所以他们只是我知识体系中微小的一部分。”

        “那么理理,你脑海中庞大的知识体系便是你觉得最具美感的,充盈着理性的美,它在你的眼里装下了一个世界,从此只能看到理性之外的情感。”

        “山河海湖,语言或者古董,都寄托着人们对自己向往的精神世界的追求,这些东西也流传着最初的情感,代代相传。”

        “理可举世保国家,文可传颂前人声。”

        “理理,我不需要你懂历史,你只要热爱你的数学就好。我们都热爱自己的事业,同时喜欢着彼此,这便足够了。”

        蝉鸣盛夏,繁草遍野。

        温理感受到青野苍穹,微微低眸,“李衼喃,我认定你了。”

        周遭喧闹,唯有一句,深得他心。

        自此开始了一场文生与理生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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