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当晚，楚昭就收到了张京秘密送来的字条。
亥时，楚昭照着字条上写的，一人前去太子住处赴约。
“昭儿。”卫琏亲昵地唤了她一声，朝她招手。
“殿下。”楚昭在离他半米远处站定，娇羞道，“殿下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先不谈公事。”
卫琏从座位上站起，伸手欲抚上她的脸颊，楚昭往后退了步，避开与他的亲密接触。
卫琏没得到她该有的反应，脸色明显不悦道：“怎么了？”
楚昭懊恼，可这下意识的动作真没法控制，说不好还会引起卫琏的怀疑。眼看着卫琏的目光越来越危险，楚昭灵机一动反客为主，大胆地去拉他的衣袖：“殿下走了这么久也没个消息，昭儿这几日……”
楚昭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成功让卫琏打消了疑虑：“好昭儿，本王也甚是想念你。可近来公事繁多，你明白的。”
“昭儿明白。”楚昭乖巧道，“昭儿也愿尽力为殿下分忧，铲除异己。”
卫琏点点头：“恒阳翠玉茶一案闹得沸沸扬扬，本王还有其他要事需尽快处理，无心应付，只能交由恪王查办。这七日，你盯紧恪王，他一有进展立马向本王汇报。”
“好。”
“这七日之内，一定不能让他们查到一点消息！”卫琏眼神突变严肃，“这恒阳是本王的管辖地，有此等贪赃枉法的狗官，查清此事对本王无半点好处。要整治本王自有打算，不过不是现在。”
楚昭心里清楚，他说的只是表面原因罢了。
“那被关进大牢的冉冉……”楚昭问，“她是最好的人证，说不定明日恪王便会亲自提审。”
“人证无法开口说话，还能算人证吗？”卫琏笑眯眯道，目光却凶狠。想起原书中就写了他毒哑女主嗓子的剧情，相似情景再现，不禁令楚昭一阵恶寒。
“殿下英明。”楚昭恭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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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上，楚昭翻来覆去未眠，卫琏那句“人证无法开口说话，还能算人证吗”一直在她脑海中重复着。
云婵还在另一张床上熟睡着，楚昭轻手轻脚地起身，褪去女孩子家的所有装饰，束起长发，俨然一副英气小生的模样。随后又掌了盏灯，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折好，揣在怀里。
既然卫琏那样说，他就一定会对那名被关进大牢的女子下手，一人前去胜率渺茫，既然卫玧不相信她说的话，只能另寻方法了。
经过卫玧房门，利索地将纸条从门缝里飞进去。若是旁人，可能第二天都不一定会发现，但对方是风桓，是有着“东莱顺风耳”之称的风桓，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楚昭有把握，他一定会发现那张纸条。
可卫玧会不会来，就另说了……
期间，楚昭也试图跟血书联系，可仍旧没有应答。
只能赌一把了。
楚昭借着月光和街上挂着的灯笼顺利找到了大牢的位置，可一看站在外头两位官兵凶神恶煞的样子，楚昭有些胆怯。
怎么说也是关押犯人的重地，就算她能侥幸溜进去，这大牢这么大，她能找着人吗？不仅能找着人，还能打过一群守卫成功将她带出来？
光是预想，楚昭已经紧张地咽口水。
可来都来了，不如就大大方方进去，就说自己是太子秘密派来的，想看看人证是否安全。只要确认她安全，到时候才能再商量着为她洗清冤屈。
做了一番心里挣扎，楚昭正决定迈出这惊险的一步，身后突然一只大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往黑暗里拉。
楚昭惊叫出声。
守大门的狱吏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俩人没吃饱也没撑着，自然懒得多管闲事。
一瞬之间，楚昭把所有不好的情况都在脑海中上演了一遍，见对方没有动静，自己辨认了一会儿他逆光的脸，发现有点眼熟，再仔细看，竟是卫玧！
平时见多了他半束发戴着高发冠的样子，现在只简单用了根白色发带扎起，霞姿月韵，确实当得上翩翩如玉四字，令人心神往之。
楚昭方才的恐惧统统转化为了喜悦，可眼下她一身男子装束，鬼鬼祟祟蹲在城狱外，又该如何跟卫玧解释？
正当楚昭琢磨要不要现在坦白的时候，卫玧淡淡开口道：
“这位兄台，夜深人静，你在这城狱外，所为何事？”
楚昭一愣。
兄台？
他居然没认出自己？！
于是乎，楚昭理所当然地接下去——
“大人您有所不知，我今儿夜里收到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有人想对人证下手，速去大牢营救’，我一想，好不容易等来了上头的大人物为我恒阳百姓主持公道，惩治狗官，这回万不能再让他逍遥法外！就赶紧过来了。”楚昭压着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低沉像个男子，绘声绘色道。
“哦？”卫玧挑眉，“看来兄台十分正义，嫉恶如仇。”
楚昭煞有其事地点头。
“既然那人把字条给了你，想必兄台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卫玧问。
“没有没有。”楚昭回，“可能她是群发的。”
两人正交谈着，一道黑影设计分散了狱吏的注意力，灵活地拐进了大牢。
“有人进去了。”
楚昭看出那人身手矫健，拍拍卫玧的胳膊：“想必此人就是被幕后黑手派来对人证下杀手的。”
卫玧不以为然道：“说不定，也是跟兄台你一样，收到了字条，前来救人的呢？”
“怎么可能。”楚昭答得飞快，字条她只写了一份，除了自己和卫玧，剩下的必定都是卫琏派来的杀手。
卫玧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楚昭救人心切，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前言不搭后语，也早已管不上这些，催促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人快进去看看吧？”
说着，两人匆匆往城狱的方向赶。一到大门，果不其然被拦了下来，卫玧亮出自己的麒麟玉牌，狱吏立马放行，不敢造次，还命小吏亲自领着他们去关押冉冉的地方。
牢房里常年不见天日，血腥味和朽木的腐烂味混合在一起，气味十分古怪，两边的油封亮着点微弱的光，楚昭紧紧跟在卫玧身后。
关押地在城狱最偏院的角落，与其他要犯隔开，因是案件重要人物，还特派了两名狱吏专门在外把守。如今狱吏的人影没瞧见，倒看见有个人行为古怪地站在牢房的木门外。
“谁？”带路的小吏眼尖道，“谁在哪儿？”
突然的一吼，那人慌忙甩开冉冉，用宽大的斗篷将自己的脸遮住，落荒而逃。
被关在大牢里的冉冉像突然失去了重心，瘫倒在地，痛苦地掐自己的脖子。
“冉冉！”楚昭察觉到不对劲，第一时间冲过去，正目睹了冉冉面目狰狞，口吐鲜血的样子，“快开门啊！”
小吏手抖着找到钥匙，把门打开。
“冉冉，你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你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儿！”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楚昭哀求道。
“你别慌。”卫玧站在她身后安慰道，“已派人将她抬去最近的医馆，应该还来得及。”
片刻之后，冉冉终于在医馆得救，大夫也是抹了把汗，幸好送来及时，再加上她是被人强行灌下的毒药，自己抗拒后来又吐了些出来，还未伤到肺腑，只需将体内残留的少量毒素清理干净就行了。
楚昭闻言才算是松了口气。
可如今，他们面临着另一个问题，卫琏不达目的定不会罢休，意味着冉冉不管在哪儿都有被灭口的风险，自己作为他的眼线却这么光明正大跟他对着干，万一被怀疑，受影响的肯定不止她一人……甚至关系到整个楚家。
如果卫玧能听她的，与她共进退，事情就好办多了。
可偏偏他又什么都不懂:……
楚昭略哀怨地看了一眼卫玧。
凡是还得靠自己。
楚昭思索再三，决定就用男子的身份继续下去，反正卫琏都走了，换个身份方便办事。
“今日之事，正说明了恒阳水深，可见冉冉姑娘对那狗官来说有多么重要。”楚昭接着分析，“据说城衙府里构造复杂，处处有机关，一般人进不去，最了解城衙府内布局的，除了他那些个夫人小妾，就只有逃出生天的冉冉了。”
“贾理如此费尽心机，定是因为他府上藏着许多见不得光的秘密……”楚昭又提醒了句，“大人千万小心。”
卫玧低头浅笑：“兄台真是大有谋略，此事自会派人调查，就不劳兄台费心了。”
楚昭不服气：“既然我这么有谋略，能否让在下跟着大人一块儿查案？相信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卫玧转过头，漆黑深邃的眸中是一片复杂的情感，望着她清秀的脸颊，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让她失望，良久才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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